“在下褚……在下顾梨,幸会。”
“幸会。”
此时顾惜朝才抬起头,仔细地去看赵怀清。
一身料子极好的黑袍,一头乌瀑一般的长发,以及……
一张泯然众人的脸,和一双极美、极黑的眼。
这双眼实在太过特别,这个人在看着你的时候,那道视线的实感太过强烈,自带了几分压迫。
名字也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临时起意,随口而出。然而并不重要,因为也许这一面之缘过后,也许他们就不会再见了。
顾惜朝能感觉到那人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似乎惊讶了一瞬,随即便释然了。这个过程很快,几乎一闪而逝,但也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
莫不相识,毫无缘由,对方却好像早知自己。
此时恰好一声鸟鸣,近得就在赵怀清头顶的树枝,旋即便是叽叽喳喳欢快地叫了起来。
赵怀清认识这种鸟,是喜鹊。
喜鹊来临,好事将近。
赵怀清看了一眼活泼鸟雀,似是满意它们对这场邂逅的点缀,随后抬步离开。
因为他看到了顾惜朝手中的白瓷酒杯,想与他共酌一杯。
何况既然是悼亡,于礼,他也该上去,敬那位亡故的女士一杯。
男人向来任性妄为,连让弟弟冒充自己当皇帝这种荒唐事都做得,更何况他现在只是想喝个酒?
顾惜朝见他离开微微一愣。
如此戛然而止的后续,他确实没有想到。
然而……本就是萍水相逢。
又只剩下他一人,刚在人前保持着的温润有礼的模样轰然崩塌,他斟出一杯酒,伸出窗外缓缓倒在地上。
这一杯,敬他的母亲。
他复又仰头,举起手中的白瓷酒壶,沾着淡淡梨花香的酒兜头淋下,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液溢出唇齿,顺着下颚滑落,濡湿了青玉色的衣衫。
其实他也不过十八九岁大的年纪,却已是孑然一身。
还未及冠的少年闭着眼眸,口中那淡淡的梨花香蔓延开来,徒留一把苦涩入喉。
娘亲……
一滴泪也随着落下,没入衣领,再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今天,是他娘亲的头七。
都说头七是回魂之日,但是顾惜朝希望他的娘亲不要回来。
他的母亲,虽然是这青楼里的花魁,众星捧月风光无限。但到底是妓子,命如草芥,活得太过辛苦。
这人间,不是值得你留恋的红尘。
酒已饮尽,握着酒壶的手颓然落下,顾惜朝双眸微启,细碎流光中闪过一丝狠意。
……
赵怀清走到花楼的门口,黑檀木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四个鎏金大字——香枫别馆。
这名字不像是青楼,反倒是像哪个书香世家的小院。
他刚一踏进门,便迎上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说不上长得多美,甚至脸上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身材很好,披着纱衣媚眼朦胧,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她看见赵怀清,立刻抬起团扇遮住了嘴角谄媚的笑,将赵怀清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别的不说,哪怕是赵怀清易容后的形貌,在那些财大气粗逛青楼的人当中,也算是上乘的。更何况他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普通富贵商贾能用得起的。
赵怀清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懒懒的靠着,刚好低头时发带上的流苏滑到眼前,他便捉来在手中把玩,大大方方地给那老鸨打量。
那老鸨的团扇拿下,唇角一勾,挺直腰板端起了架子,语气却难掩殷切。
“这位爷,您是想要一壶什么茶?我们这儿什么都有,只要您有钱,想喝,连朝中贡品都可以喝到。”
赵怀清听到这个问题觉得很奇怪。
奇怪的不是这家青楼居然能喝到贡品茶叶,而是一家青楼,却像茶楼一样问客人想喝什么茶。
“你们这是一家青楼?”
“是。”老板娘点头应道。
“青楼问客人要什么茶,还是说你这里的美人都是以茶为名的?”
“爷是第一次来吧,我们香枫别馆的规矩,姑娘们的生意晚上才做,白天只卖茶不卖人。”
“巧了,我也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来找一个男人,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谁知听到赵怀清如此说辞,那老鸨的表情却是变了,先是些微的恐惧,随后又是故作镇静地尬笑。
“呃……哈哈……这位爷说的是什么玩笑话,咱这儿是青楼,又不是南风馆,怎,怎么可能有……有男人呢?”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
“呵呵。”还没等赵怀清的话说完,那老鸨的面容突然扭曲打断了他的话,指着他的鼻子,疾言厉色,尖利刺耳的声音能刺穿人的耳膜,“来我们这儿青楼找男人,找碴也不看看地方,来人啊,把他给我赶出去!”
只是她在说话时全身都在不自觉地发抖,握在手心的帕子也坠在空中晃个不停。
这个女人在害怕。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宁可得罪富贾贵胄也不愿意得罪的人。
赵怀清突然笑了一下,似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又似是完全没有注意。
墨潭似的凤眸仿佛蒙了一层冰霜,不见一丝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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