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挂着极为醒目的几个简体字,【太好了又活了一天】,祁念安站在门口向后仰头,呆呆的。
可能在这里待久了,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种简体字,一时半会还很是怀念。
小长廊种了些时兴的种子花,据说是江南一带的官员特派了成熟的老师傅跟着花过来栽培,连师傅带花一块跟着祁念安到了太妃宫里,阖宫上下只有这么几盆。
一时间,宫外甚至谣传妖妃魅惑君王,耄耋至亲万里奔袭只为花一盏。
祁念安站在廊下,手上拿着新鲜的刚摘下来的花,茎口还分泌了些汁液,她看着这花傻了眼。
“所以,这是很珍贵的贡品?”
芷阳在她身后忙碌着,边回道:“是,太妃娘娘看的紧,说是宴会之上要好生邀人欣赏一番呢。”
她转过身,目光不由得为之一怔,她瞪大了眼神看向祁念安手中新鲜被掐断的花枝。
“非要赏花吗?赏枝行不行?”
祁念安声音小小的,心虚,格外心虚。
按理来说,宫中历年赏花宴的精品都应当放在密闭之处珍贵收藏着,请专员照顾自是不必说,就连过往的宫女太监也该着一并仔细当心着。
偏偏今年邵斯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这珍贵无比的花摆在廊下,灵太妃宫里上上下下都仔细的紧。
除了祁念安,她刚刚养好伤获准出来行动,一门心思给苏妃制造麻烦,随手掐了株花,谁会想到价值连城!
祁念安默默弯下身子把花恭敬而惋惜放回盆里,才恍然发现那口硕大无比的圆口金丝珐琅圆口盆,一看就很贵。
再看更贵了。
芷阳默默摇头,示意她赶紧跑路罢。
“这花名贵,可偏也怪我们未曾好生看顾,一时不察才出了岔子,怎么也与娘娘无关。”
她压低了声音,给祁念安使着眼色。
“我掐的,不跑。”
“回来我跟邵…陛下好生说说,你不必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她明媚一笑,转身便大步朝着宫门外走。
一进到邵斯志的书房她就笑不出来了。
殿内气压低的吓人,横七竖八的折子上批红虽说平静,可下笔那内容确实清一色的杀杀杀。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她穿越过来之后的第几次杀杀杀了,因着格外不愿留意这些政事的缘故,她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这种东西上。
可邵斯志是个事业狂人,且不说这后宫根本就没来过几次,来也是为了解决她给他制造的麻烦来的。
邵斯志低头凝神,提笔极为苍劲有力的写了个“安”字。
他轻轻撂下笔,长长沉出一口气来,那双威严的眼扫向站在一旁装鹌鹑的祁念安,招了招手,轻道:“来。”
祁念安不来。
她捧着花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向他,也就是此刻,她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
刘公公笑眯眯,弯了眼睛成了一条缝,恭敬道:“陛下,苏妃娘娘求见。”
祁念安有点犯恶心,殿外仿若涌进来,或是即将涌进来脏东西一般令人费解。
她放下盆转身要走,不料被刘公公再次笑眯眯的拦下,他轻躬身格外恭敬的牵住她,祁念安欲挣脱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她哑然白了脸,抬眼看向那位不动声色笑眯眯的公公。
“谁允许你离开的。”
邵斯志没抬头,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正一笔一划,格外专注的写那纸上的安字。
一个接一个,看起来很暴躁,丝毫不像他平时淡人的感觉。
一看就心情不是很好。
祁念安没办法,只能暂且将跑路的想法抛之脑后,她重重的点头,扬起声音高昂道:“陛下,你写的见字真好看。”
邵斯志行笔的手腕猛然一顿,那眸子带了几分震惊的看向她,沉默许久,终于释怀似的收了笔,笔尖在纸上洇出了重重的墨痕。
他不觉惋惜,只是淡然收了纸,再次冲祁念安扬扬手:“你来。”
祁念安被迫押送过去,一张崭新宣纸很快便被铺至案桌上。
“你来写一个安字。”
他轻轻攥住她的手腕,那沉稳有力的指尖摁在祁念安的甲上,丝毫不颤抖,提顿行收一气呵成。
纸上的大字格外延展舒张,浓黑的墨痕在纸上迅速晕开,边沿却是整齐的。
她呆呆的看着,心里仿若有什么怦然一跳,那字很漂亮,虽然不是简体字,笔画却是相通相像,方正的,遒劲有力的那样一个字,就躺在桌面上。
很神奇。
手上不经意沾了墨汁,她微微挪开手,看了看指尖,又回头看向邵斯志。
邵斯志也在静静的凝视她,手里提的笔尖晕了墨汁,他丝毫不察觉,纤长的睫毛略颤了颤,影子一般铺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祁念安慌忙挪开了眼,有些羞怯的笑笑,紧接着撂下笔便要转身离开。
她擦擦脸,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何脸颊烫的吓人,待会要好好跟李潇冉讲一讲,自己是不是要感冒了。
“等等。”
背后穿来邵斯志的声音,她顿住脚步,一回头,便撞进温暖宽厚的胸膛中,她抬眼,落尽一双含笑的眸中。
“你脸上有东西。”
夕阳斜斜撒进窗畔,脸颊上有被重重摸了一下,那力道大的她往后一仰头,严重怀疑邵斯志是在接着擦脸的机会故意蹭她。
邵斯志不开口,只是将手停在半空中,又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动。
空气中流动着不知名的兴奋,两人似乎格外安静,祁念安没这么沉稳过,邵斯志也没这么外显过心情,可不知道为何,那张倾城的脸上含着笑,一看就很高昂。
鬼知道她刚进这进屋子的时候邵斯志还那么不高兴。
“你来找朕有何事?”
邵斯志突然开口。
“我不小心掐了朵花。”祁念安小声,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欠欠的,“就是价值连城你还专门找人看的那种,不过我只掐了一朵。”
“只掐了一朵?”
邵斯志挑眉,按了按自己似的眉心,颇为头疼的看着她,“今年这祥瑞之花总共开了六朵,却也是上上大吉之兆。你这一上手,便挑了最为珍贵的那朵来,张口便是不小心掐了朵花。”
“不过是朵花而已!”
祁念安小声辩解,她被邵斯志阴阳怪气的声调刺的有些急,便不自觉的拔高声调,显得理直气壮。
“不过是朵花?”
邵斯志也跟着拔高了几度,他眉头微蹙,颇为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念安,那目光谴责着她不断要为自己辩解。
“抱歉,你别生气,我想办法来应付那些皇亲国戚什么的嘛。”
祁念安终究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她拍了拍邵斯志的背,努力挂上一丝笑意。
“开宴之前你若想不出法子来,便自己站到盆中去。”
邵斯志捏了捏她的脸,长叹一口气,转身便回了案桌前提笔。
“陛下,贵妃娘娘还在殿外候着,您看……”
刘公公适时上前轻声道。
“让她回去罢,还有苏妃,若是为了花的事,便不必再来。”
邵斯志头也没抬,挥挥手不耐。
祁念安见着他正写字,也不愿这样早回去,因着一出门碰见疯狗甚是晦气,她更宁愿留在这看一会邵斯志批奏折。
印象中邵斯志不是在站着当背景板就是在调节后宫矛盾,好像一直挺闲的。
“看够了便离开吧。”
邵斯志猛的开口,冷不丁便微微抬起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来,紧接着便撂下笔负手立在原地。
祁念安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他的脸。
不得不说,邵斯志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不自觉亲近的温润之感。
祁念安缓缓走上前去,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或准备溜走,而是停在了邵斯志的案前。
她目光落在那些墨迹未干的奏折和方才他写满“安”字的纸上,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平时少有的认真:
“陛下写字的时候,格外好看。”
邵斯志正准备拿起另一本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或狡黠、或心虚、或强词夺理的模样,这般带着欣赏和宁静神色的她,倒是少见。
“哦?”他放下奏折,身体微微向后靠,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殿内原本因政事而略显凝滞的空气,似乎因她这句话悄然流动起来。
祁念安见他愿意听,便大了些胆子,指了指纸上那些字:“就是……这种感觉。心无旁骛,下笔有神,好像所有的烦扰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笔墨纸砚和你。这种书卷气,很吸引人。”她说完,似乎觉得有些直白,微微别开了脸,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邵斯志静静地听着,眼底的讶异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眸光。他久居帝位,听惯了阿谀奉承,却很少有人,或者说从未有人,会如此直接地评价他身上的“书卷气”,还是带着这般纯粹的欣赏。这感觉陌生而新奇,像一缕清风,吹散了他眉宇间积压的些许疲惫。
他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那样看着她,直到祁念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几乎要找个借口逃离时,他才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不似平日带着威严或讽刺,反而有几分轻松。
“朕竟不知,你还会品评这个。”他站起身,绕过书案,“陪朕出去走走吧,殿内闷得慌。”
月色正好,清辉洒满宫廷的玉阶。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宫道上,身后跟着不远不近的侍从。白日里的喧嚣和算计仿佛都被这月光洗涤干净,只剩下彼此清晰的脚步声和微凉的夜。
“朕小时候,最喜在月夜读书。”邵斯志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和,“总觉得月光下的字句,比白日里更多几分韵味。”
祁念安侧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此刻却柔和了许多。她顺着他的话说道:“那陛下定然读了很多书。不像我,一看那些之乎者也就头疼。”她语气带着点自嘲,却也拉近了彼此的距距离。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邵斯志目光望向远处朦胧的宫殿轮廓,“朕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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