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灯点蜡,小天活忙碌一晚上准备好了饭食,母子二人彼此安静享受这难能的休息时光。
屋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易玉哀叹一声,道:“短命鬼回来了。”
那短命鬼每次不进家门,而是先把门口的两个水桶踢倒,非得听到那叮叮当当才算满意。
他照例骂骂咧咧推开屋门,环视一圈看到天活母子,“好,你们这眼皮子浅显的下贱玩意,不等老子回来就吃上了饭,你们当老子是死了不成。”
他个头不高,肩窄大头,是西疆人少有的身形,眼窝深陷,眼球凸起,偏偏他脾气暴躁易怒,火气上来五官乱飞,让那本就凸起的眼球像是要崩裂出来,一副被人扼住喉咙生生掐死的短命鬼模样。
易玉听不得这人说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自己道德底线的挑战。
偏偏那人不依不饶,冲着天活的母亲破口大骂,“臭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爬了主人的床,你就高贵了?还他娘的眼里没老子了?我呸,还不是照样得伺候老子,天天给老子洗脚。”
易玉看着他那恶心人的嘴脸,十年前吃过的饭都要被吐出来,她每天都有杀人的心思,倘若自己是只有用的鬼该多好,第一个把这个短命鬼结果了,送他见阎王,还世界一个清净。
天活母亲不接他的话,默默起身,从灶上拿来一副碗筷放到短命鬼面前,“吃饭吧。”
短命鬼撒了一通气,却不料对方毫无反应,像是一拳打倒棉花上,怒气不消反增。于是言语间更加污秽,天活母亲连忙拉过天活捂住他的耳朵。
“你捂什么捂,小杂种还听不得这些?整天摆着个臭脸给谁看?”他边吃饭边谩骂。
天活不做动作,却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短命鬼注意到他的眼神,把手里的碗狠狠摔在桌子上,提高几个声贝:“你个狗杂碎,瞪什么瞪?有娘生,没爹养的混账玩意,要不是你那不要脸的娘死活护着你,老子早把你扔到河里淹死了!吃我的,喝我的,还不给我好脸色看?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孬种!”
天活母亲冲着自己孩子摇摇头,天活这才收了目光。
“这还差不多,小杂种!去!给老子的弓箭矫正了去,后天老子跟主人去打猎,也让其他奴隶们见识见识老子的技术,看谁还敢背地里嘲笑老子。”
除了放羊,天活最擅长的就是矫正弓箭,经他手矫正好的弓箭总会变得省力又强劲,为此主人家还当众夸赞过天活,对他青睐有加。
也因爱屋及乌,那短命鬼虽五体不勤,但凭借投机取巧也能在主人家混得口饭吃。偏偏这短命鬼是觉得主人家就是待见他这种能说会道、巧言善辩之人,没得心高气傲起来,惹人厌烦。
隔天易玉发现羊圈的洞已经补好,估计是天活一早起来发现给补起来了,这会估计已经到伽然山山坡上放羊了。
易玉飘出家门,转头看到库尔班养的黑狗抱着个大骨头睡得正香,她又想逗逗这条猛兽,便悄咪咪走近人家,蹲下身来猛地一声:“黑子!”
黑狗梦中惊醒,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大骨头,冲着易玉露出自己最凶恶表情来,十分狰狞,意思好像在说:“滚开!又是你这个讨狗厌的女人。”
易玉也不慌,黑虎被绳子拴的紧紧的,她一点也不害怕。
易玉早就发现虽然人看不见自己,但这动物比人灵敏能够感知到她,听到她讲话,所以她大多数时间说话不是冲着鸡鸭鹅,就是冲着狗牛羊,这伽然城陈南城北的所有动物无一幸免。
天活主人家门口这条恶犬,看着凶猛,但和他那主人库尔班一样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而易玉又是个嘴欠的,见到黑子一次就挑衅人家一次,每次她路过都能听到黑子不绝如缕的狗骂声,那叫声脏的啊,一般人都没听过。
易玉来回几个回合,成功挑起了黑子的怒火,留下身后一串狗吠骂骂咧咧,自己仰天大笑出门去。
他们的上午就是这样度过,两人一早一晚分别到达山头,天活清晨四点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忙活着清理羊粪、打扫庭院、做早饭,等忙活好了就带着羊群到伽然山南麓吃草。
而易玉则是一觉睡到日头升起,等到山头上的羊群吃草吃到撑开始休息的时候,她才找到天活,到天活身上吸吸人气,吸够了就和天活一起欣赏伽然山的美景,有时一起看个夕阳,小日子过得舒适又自在。
无聊时易玉也会跑到城里转上两圈,然后再把城里的新鲜事一字不落的讲给天活听。她说:不做大城故事的生产者,只做小城故事的搬运工。
易玉跳着欢快的步伐,远远大喊:“小天活,我来啦!”
凑近他又问:“你今天怎么跑得这么远?”
天活眯着眼睛冲着火辣的太阳出神,他身边散乱着一堆木质材料。
“小天活,你冲着太阳看什么呢?小心眼睛坏掉!”
他就是那么目不转睛的,惹的易玉也升起好奇。
“我也看看。”
易玉盯着太阳看了许久,差点将脑袋旋转三百六十度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到底有什么呀?我的眼睛都要瞎了。”
她把视线转移到天活身上,一大团黑影也罩在天活身上,“哎呀!我真的瞎了,都看不清你了”,她揉了揉眼睛。
天活喃喃道:“不看了,带羊去喝水。”
这话好像是对易玉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她就当是对自己说的,自然地答道:“好。”
溪水边风微清凉,小羊惬意舒适,成群结队卧在岸边,你靠我我挤你,互相枕藉着休息,天活也找了阴凉处坐着开始把弄起了他的那堆木头。
“这一块一块的小木头是干什么的?看着也不像弓箭啊。”易玉发问。
“难道是玩具?木头小船?木头战车?”她胡乱猜测。
天活捯饬那些小零件认真非常,全然忘我,那些小木块在他手中倒来倒去,不一会便组装成形态各异的长木条或圆木段,最后他将这些零散的部件全都收到一口大布袋里。
易玉猜来猜去猜不准,便也没了兴趣,一会便赶着羊群玩了起来,羊群里所有的羊它都能叫出来名字,毕竟这些羊儿是她大多时候的倾诉对象,她给每一只都起了名字,什么美羊羊、喜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她能和这些羊儿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
偶尔发癫,献歌一曲。
所以偶尔,天活会看到羊儿们受惊般的突然散开。
可见易玉的歌喉是连羊儿们都接受不了的。
“对羊弹琴,曲高和寡啊!”一曲结束,易玉必然仰天长啸。
临近傍晚,天活刚刚想把羊群聚集起来,山脚处便传来小胖黑虎的声音。
“天活!天活!快!快!你母亲出事了!”
天活刚听到母亲两个字,就已经脚下生风跑了出去,丢下一包沉甸甸的木头和满山遍野的山羊。
小胖墩黑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你母亲……被、被……”
天活也被他急得满头大汗却还极力镇定自己,“我母亲怎么了?你慢慢说。”
“你母亲被库尔班母亲拖住了打,她还说要把你母亲卖到奴隶市场,让她永远回不来。”
他把一山的羊和一布袋木头交给黑虎,让他帮忙看管带回家去,交代完毕,才飞奔似的抄了小路跑回。
易玉也一路紧跟其后,她从未从天活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确实镇定、无比镇定,镇定到目露凶光、想要杀人。
另一边天活家的小屋被团团围住,屋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屋里叮叮咣咣,打砸声不断。天活扯开人群,拼命冲了进去。
抬眼,母亲被两个家仆死死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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