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都知道李盈盈心情差,皆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丝毫大意,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脾气暴躁的主子,自己小命没了。
李盈盈心里寻思着,左右父亲已经派李尚武去了边关,定教凤尘有去无回,到头来李汐落了了个克夫的污名,倒也不错。
如此一想,李盈盈心里才算好过些,瞧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明艳了许多。心思一沉,见斜里几个丫头匆匆赶了过去,眉梢一挑。
身后领头宫女连星得了她的意思,连忙追了上去,不多时便回来禀报,“是水月别居那位,得了重病,公主着人去看呢。”
“李昭!”李盈盈眸子暗盈雾水,脸上再无盛气凌人,一丝懊恼,一丝担忧,一丝怨恨。最终咬咬牙,“去水月别居。”
连星犹豫道:“可公主说……”话才说了一半,被李盈盈怒目一瞪,再不敢吐半个字,垂首跟在身后。
李汐赶到水月别居,童儿领着她入内,却见沈清鸣已经到了,正在为榻上的人请脉。
李铮着急地立在一旁,一手抓着李昭的手,瞧着那紧闭的双眼,眉宇尽是担忧。
见李汐前来,担忧淡了些,却仍旧紧紧皱着眉头,“汐儿,好好的,三皇兄怎么会病倒?”
李汐如何知情,瞧着李昭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泛着点点白皙,担忧不比李铮少。只是不能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安慰一番,随后才将童儿叫了出去,细细询问一番。
“奴才也不知怎的,殿下命奴才去沏茶,转眼回来,殿下便睡着了,奴才给殿下盖被子时才发现殿下的身子冰凉一片。”童儿焦着眉头,眼中晕着雾气。
李汐深吸一口气,“平素照顾皇兄的太医呢?”
“殿下嫌他们吵了清净,每月只让他们入宫一次,前两日才来瞧过,都还好好的。”见李汐目光犀利,童儿又道:“奴才已经着人去请了。”
“她在哪里?”李汐眯着眼,几位太医皆是先朝留下的,医术自然了得,他们既然说皇兄的身子没事,就不该出现恶化。
童儿道:“奴才不知。”
李汐张嘴要说,听得开门声起,沈清鸣出门来,顾不得额角的来细汗,沉眉道:“三殿下本就被寒气袭体,此间又染了风寒,体温才会比旁人低了些。”
李汐闻言,稍稍放心,可瞧着沈清鸣一脸的严肃,她不敢大意,挥手令童儿退下,方才问道:“沈公子与本宫一句实话,皇兄的身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沈清鸣没料到她问的如
此直接,不给自己留丝毫的退路。他行医的原则,从不对病人隐瞒病情,可对病人亲近之人,却是三缄其口。
在李汐淡漠视线的注视下,沈清鸣终于开口,“一年。”
李汐身子一软,踉跄着退后几步,伸手紧紧扣着门方,咬着唇瓣,如此才能令自己不发出声音。
虽早做好了准备,却高估了自己的承认能力,一想到那人不过几百日的光景,心痛的滴血。
沈清鸣伸出的手到了半空,陡然想到什么,立即缩了回去,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李汐,“若殿下应沈某医治,可保三年。”
李汐将目光转入房间内,李铮还守在床边,一心都在李昭身上,加上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也不曾听见。
三皇兄不是没有傲骨,只是他所有的傲骨都被自己磨尽,这五年来,他明着不管朝中大事,可每次自己遇到难关,第一个出现的总是他。
李汐在门边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已经感觉到麻木,方才缓缓转身,朝沈清鸣盈盈一拜,“肯请沈大哥,救救我三哥。”
她这一拜,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个想要哥哥活命的妹妹。
沈清鸣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怕殿下……”
“他会接受的。”李汐第一次不等沈清鸣的话说完,便打断了。
沈清鸣不知李汐哪里来的自信,却没来由地相信她的话。“沈某定当尽心竭力。”
“多谢。”
李盈盈一路来到水月别居,踏入院子,斜里一道寒光闪来,几枚银白的蝴蝶标就落在她脚边。
几个丫头吓得慌乱一团,李盈盈身子却站的笔直,眼中甚至有一丝恨意。她知道暗中的人,必定是李汐派来水月别居的,朗声道:“本宫不过进去看看三殿下。”
黑暗中没有人应话,李盈盈脚才刚提起,又是‘噌’的一声,火光在她脚边绽开。
她稍稍惊愕,明白自己弱再走下去,那人下一个瞄准的目标,便是自己的喉咙。
然而,紧紧是稍稍的停顿,李盈盈有抬起的脚步。火光一路在她脚边绽开,却没有一枚暗器落在她身上。
行至院子半中,一声轻呼从门口传来,“皇贵妃留步。”
来人说话间,身影已经窜到她前面,正是新衣。
新衣着白色束腰长衣,衣身绣着红艳艳的鸢尾。她朝李盈盈俯身行礼,脸上却丝毫没有敬意,甚至能够在她眸子最深处,看到一抹杀意。
“任何人没有公主
的指令,不得踏入水月别居。”言罢,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强硬。
李盈盈心中暗恨,新衣是李汐贴身丫头,极得她信任,对李汐更是忠心耿耿,又是个软硬不吃得主。
她和幻樱两个,才是最难办的。
心思一转,李盈盈冷着脸道:“皇上给过本宫特权,宫里任何地方,本宫都可以去。你的意思是,公主的命令可以覆盖在皇上的命令之上?”
新衣动了动唇,“皇上说的任何地方,不包括水月别居。”
“你不过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拦本宫?”李盈盈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怨恨,陡然提高了声音。
听得外面动静,李汐蹙着眉头大步出来,见二人对峙的局面,也猜出了大概。目光落在李盈盈脸上,犀利犹如芒刺。
“隐华,你在做什么,本宫不是说过,任何人擅闯水月别居,格杀勿论吗?”李汐看着李盈盈,话却是对着那个隐在暗处的人说的。
一旁的婆娑的树影开始摇晃,一抹冷冷清清的影从树上落下。她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连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眸子,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
行至李汐跟前,隐华单膝落地,反手将一枚蝴蝶标插入自己的肩膀,未语。
“再有下次,这蝴蝶标取得便是你性命。”李汐这话是对隐华说的,目光却仍旧看着李盈盈。
李盈盈心里清楚,李汐这话摆明了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由得退后,再退后。
一直退到门边,看着那座种满水竹的院子,突然间服了软,“我只是想看看他。”
“看他?”李汐一声冷笑,示意新衣将院子里的丫头都打发出去,一步步逼近李盈盈,“李盈盈,你不要忘了,当年是谁害的三哥变成现在这样的。”
李盈盈是心高气傲的,可在听到李汐这句话时,却不由得身子打颤,说话的声音又软了几分:“我没忘,但……”
“没忘就好。”李汐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打断她的话,转身,恶狠狠道:“若非为了炎夏,早在五年前我就杀了你。”
“李盈盈,你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也不多。”这句话说得平淡,可里头蕴藏的杀气与怒火,却很明显。
李盈盈身子又退后数步,踉跄着出了水月别居的门。
李汐站在院子里,仰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却见前方的沈清鸣盯着自己,目光中满含探究。
她无奈的一笑,却极其的苦涩,“我
本是心狠手辣之人,比不得沈大哥济世之心。”
“公主济的是万民。”沈清鸣少有说漂亮话,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
李汐笑了笑,不置可否,正如与凤尘说的那般,那不过是她的私心罢了。
一直到午间,李昭才醒来,兄妹二人皆松了一口气,在水月别居停留半个时辰,便被李昭赶了出来。
深知李昭的性子,李汐唯有安慰着李铮离去。
李昭将李汐二人请走,却留下了沈清鸣。他卧在床上,背靠着玉枕,柔柔的目光落在床边白袍男子的身上,许久不语。
沈清鸣被他盯得不自在,李昭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目的,可就是这样才令他害怕。这样的人,巧妙地将自己的情绪隐了起来,然后在不经意间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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