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一时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地上那摊粉玉碎片,又看看对峙的两人。
甘棠眼中一丝惊慌闪过,她刚才确实没太留意身侧,只觉得有人靠近,接着就听到了玉碎之声。
她看向温寂,急声道,“小姐,不是我。”
她心中也有些委屈,但未与李真真高声争辩,她是婢女,吵架反而僭越了身份。
一旁李真真见甘棠并未立刻反咬,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先声夺人道,“二小姐,真的不是我!我,我一点都没感觉到碰到什么!”
薛素心看着两边,一边是温寂,虽说关系不比从前,但到底是昔日旧友,身份尊贵,更是温棋语的妹妹,另一边是她今日带出来的李真真,正陪着温棋语排琴曲,也算自己这边的人。
如果打碎那粉玉的是温寂,她自然二话不说的站在温寂这边。
可如今牵涉的是她的丫鬟,她们这些人又不像卢月锦那般跋扈不顾脸面,恐怕连温棋语站在这里都不知该如何处理。
薛素心去挽温寂的胳膊,亲昵道,“真真今日是我从棋语姐那里带出来的,年纪小,或许毛躁了些。你那丫鬟平日也是个细心人,此事可能实属意外。”
她顿了顿,想了个折中之法,“这粉玉看着也值些银子,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一人一半?”
一块粉玉对温寂来说实在不值钱,但她没有给别人买单的癖好。
她冲着薛素心笑了笑,抽出手,转向在场其余几位贵女道,“甘棠说不是她,李小姐也说不是她。”
“方才可有人看清了?这玉是如何落地的?”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俱皆摇头。可能是真没看见,但也有可能是不愿卷入是非。
温寂心下明了,她转而上前几步,目光投向柜台后侍立的几名伙计,温声问道,“方才可有人在近处伺候?可曾看到这边发生了何事?”
她眼神有暗光波动,身后众人浑然不知。
立马有机灵的仆从会意,走了出来,口齿清晰道,“回这位小姐的话,小的方才正在这边整理货架,恰好看到了。”
他手指向李真真,“是这位小姐,转身时手肘碰到了柜台边摆着的粉玉。”
他话一说出口,不止李真真,她身后另一名蓝衣女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你胡说!”
李真真脸色陡变,尖声反驳,“我根本没有碰到什么,你,你这是污蔑!”
温寂并不理会李真真的叫嚷,只看着那伙计,继续问道,“哦?你可看清了,李小姐是自己失手,还是…被旁人波及?”
李真真却已慌了神,听到这话,反而反应过来,转口道,“对!对!我是被人撞了!我感觉到有人推了我一下!”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这岂不是变相承认了玉是自己撞落的?
那伙计搔了搔头,“这个…小的的确看不真切,只看到玉是被这位小姐撞落的。”
温寂心中嗤笑,懒得同情她。她一开始就只是要把甘棠择出来,就算冤枉了李真真也不在意。
不过看李真真这反应,恐怕也没冤枉到哪里去。
至于李真真后面那个女子,是不是撞了李真真倒也不好分辨,反倒是动机是冲谁来的值得深究。
这时,一直旁观的掌柜才走上前来,对着李真真道,“这位小姐,既然伙计指证,您也承认此事,小店本小利微,还请小姐照价赔偿。”
他报出了一个数字,果然价格不菲。
甘棠默默退到温寂身后。
薛素心又凑上前来,与温寂对视一眼,
“幸好你问了一句,也怪我,没弄清楚就下了结论。”
温寂低声道,“你也是好心。”
两人似乎又找回了点往日情谊,于是薛素心轻笑,“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们练的琴曲。”
她们正说着,这时,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男子,显然是没料到铺子里有这么多人,进门便是一愣。
众人一见顾谨,纷纷行礼。
一旁观察了半天的舒灵霞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子,顿时被顾谨惊艳了一瞬。
可能是顾谨本身容貌和性格都还算不错,最近又涨了几分自信,乍一看上去,倒也显得养尊处优,气度温雅。
就见顾谨摆了摆手,态度温和的让众人免了礼,便带着李忠抬步往二楼雅间走去。
走到楼梯一半,却像是才看见温寂似的,转身问道,“温二小姐,之前宫宴过后母妃对你甚是喜爱,我正想为母妃挑件礼物,一时拿不定主意,温二小姐品味高雅,不知可否帮我参详一二?”
他话说得自然,居然也学会了点表演的手段。
这一番倒是惊了底下众人,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二皇子近来风头渐起,自然也不少人开始把视线投到他身上。
心中不免各自揣测,无不是觉得淑妃竟然如此看中温寂,亦或有人觉得顾谨是想向借机向温相示好。
温寂等半天终于等到了人,和薛素心说了一句便跟着顾谨上了二楼。
一进二楼雅间,关上门,顾谨便敛去了脸上那副不熟的表情,对着温寂笑道,“二小姐。”
温寂问他,“殿下寻我过来,可有什么事?”
顾谨让掌柜上了茶,取来几张图纸铺在桌上,拉着温寂的袖子让她到桌边坐下。
“你来看看,掌柜和我说得了两颗品相极好的荧光暖玉,我打算用其中一颗为母妃做支簪子。”
他指着图纸上的花样,“另外一颗就给你,你喜欢什么款式?我让工匠一并做了。”
他神色奕奕,温寂心中有些无言,他把自己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面上不显,只柔婉道,“殿下对淑妃娘娘已是一片孝心,只是我并不需要如此贵重之物。”
顾谨却不依她,“这玉难得,据说对女子养身安神有奇效,不过一颗便已足够。另一颗闲置可惜,送你也是应当。”
温寂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算是代替淑妃尽了一把拉扯他的责任,她勾了勾唇角道,
“多谢殿下,玉饰设计一般都是根据玉石本身来定,殿下让不如工匠自己安排。”
顾谨听了觉得有理,点点头,“好,就依你。”
他收起图纸,说起了正事,“你上次给我的那份矿脉图,我已经准备遣人去青州。”
说着他有些迟疑,“只是我们的人在青州并无根基…”
温寂今日本也想说这件事,她眸光流转,落在了桌面的茶盏上。
像是沉吟了一瞬后,她软声开口,看向顾谨,“殿下,我兄长在青州,可以让他助您一臂之力。”
顾谨一怔,眼神欣喜却又犹疑。
当然,他不是不信任温寂,而是温寂和温洛并不一定在同一立场。丞相并未表示出支持他的意愿,温寂与他同盟,是因为私人情谊和如今类似同盟的更紧密的关系,但这并不代表整个相府的态度。
而温洛作为丞相唯一的继承人,在这等大事上必定也慎之又慎,未必会轻易相助于他。
温寂看出他的顾虑,缓声道,“殿下,兄长为人端方君子,殿下仁心仁德,兄长亦是敬佩于您。我修书与他,他会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的。
她如今就像一个为顾谨掏空自家家底的痴情女儿一般,顾谨心中感动,若真能让温洛帮他,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那就麻烦你了。”
温寂闻言,温和一笑,“我与殿下之间,何须说什么麻不麻烦。”
……
午后,温寂乘着马车回了府。
一进门,侍女就迎上前来,递上一只洒金朱红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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