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收到荻国国书,贺展眉就忙碌了起来。
除了要时时督查后宫的戒严情况,她还去藏书阁找了天朔的史料和杂闻来看。
禹靖央明着跟她说了,这回接见使臣她也是要露面的,既然如此,她便不能失了礼数。她也跟禹靖央提过,要不要找一位负责外交礼仪的臣工前来教一教她,禹靖央则说没有必要。
她内心还因此矛盾了一阵子,她怕禹靖央宠她正在兴头上,色令智昏,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好的。可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又觉得以她的姿色禹靖央不至于。
直到如今看了这些资料,贺展眉心中才有了猜测——禹靖央可能压根就没把荻国这次出使放在心上。
天朔夹在这几个大国中间,地少兵弱的,自然没少被人算计。
除却历朝都有质子质女,以及同各国疯狂联姻和亲,天朔还时常被这几个强国勒索。有时是在关税上做文章,每隔几年还被要求派使臣进贡。
天朔最开始也是老老实实的,打不过人家,自然人家说了算,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国境雪上加霜。
哪怕雄才伟略如先帝禹无妄,虽说励精图治将天朔的国力全方位提升了一下,但也还是无奈葬送了长子。
可自打禹靖央继位以来,这风向就变了,尤其是在靖景和亲之后,禹靖央同列国往来就变得愈发消极。
禹靖央子嗣上无所出,列国就只能打钱财的主意。
每年逢恩台要么是收到国书,要求巨额纳贡,要么是收到军报,列国在边境滋事。
但禹靖央和他的驻军就像一团棉花,揉也揉不烂,搓也搓不破。对进贡之事置之不理,列国边境滋扰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完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不怕那不要脸的。
唯独几年前荻国同时夜袭天朔三城之时,鉴于长城有几处还未修缮完毕,燧城也才安稳了没几年,对于军中力量禹靖央又存了藏拙之心,这才稍稍松了口,说可以坐下谈谈条件。荻国顺势狮子大开口。
彼时前往和谈的使臣得了禹靖央的亲传,周身散发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他淡淡笑了笑,说大哥我们也不富裕,你说今天你要,我们就给你了,你让庆国怎么想,陈国怎么想,咱们以后还要来往的,进贡也不一定就这一锤子买卖,何必把事做绝?要不你们和庆国陈国再商量?
就这样,禹靖央又等了好一阵子,就在今年年初,其他三国或打仗或和谈,终于商量好了,要轮流做上家,每三年进贡一次。
禹靖央听了也没说别的,不就进贡吗?行。
天朔虽然很小,但有一项技艺十分发达,列国无法企及,那就是烧陶制瓷。
天朔境内西北处有一座大山,山脚下冒出来的泉水是热的,冬天泡澡十分舒坦。司天监的官员也经常往前勘察,最后得出结论,说这处地方往前倒个千八百年可能是个火山,热泉下头可能有个火山口。
山周围有好些个黏土矿,矿里出来的黏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用它烧出来的陶瓷成色十分漂亮。
于是天朔的烧陶制瓷业也应运而生,发展得红红火火。
禹靖央呢,又碰巧有个爱好,心情不好了喜欢摔东西,于是国境之中各家烧陶场的残次品都有了去处,不管做的多难看多滞销,都会被人低价收购,最终进入宫城库房。
只是各个烧瓷场的老板都觉得奇怪,这些来收破烂的规矩还挺多,第一是烧坏了的陶瓷上不能落自己商户的款,第二是得签个保密协议,卖破烂这事儿不能出去乱说。
老板们虽然疑惑,但好歹是条财路,他们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些进了宫的陶瓷除了被禹靖央摔,还有另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作为贡品出使他国。
别问,问就是古董。
今年阿勒风收到贡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还特意找了匠人来鉴定。
那匠人看了,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若说是假的,大汗就是妥妥被戏耍了,大汗这人十分暴戾,人在急怒之下什么事干不出来,万一他一生气砍了自己脑袋怎么办?
而且烧制陶瓷的黏土是天朔独有的,这品相放到哪里都不好鉴定,就连阅罐无数的他自己此刻都拿不太准,所以何必找麻烦。
于是匠人看了半晌,用“大概是真品”糊弄过去了。
贺展眉看到这里,心中了然,禹靖央连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一个使臣倒也入不了他的眼。不过她又有些后怕,朝一旁也在看书的禹靖央瞪过去。
禹靖央感受到一道冷光,不由回望她:“怎么了?”
贺展眉起身,将手里这本讲述天朔进贡二三事的杂文扔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这种事怎么能留证据?还不赶紧烧了?!”
“这书是刚写的。”禹靖央手不释卷解释道:“你前两天说要来查资料,我怕你只读史料太枯燥,就让御书处写了这本书算是给你调节心情。”
贺展眉目瞪口呆:“你自己同我讲不就好了?”
禹靖央笑了笑:“我同你讲了,你就不来遭这趟劳心伤眼的罪了吗?”
贺展眉知道自己这几天学习热情爆棚,确实不会只听他讲趣闻轶事,到底还是要自己努力一番的。
贺展眉闷不做声,只看禹靖央专注于手中书册,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咳……”禹靖央清了清嗓子,有意识的将自己拿书的手往回撤了撤:“没什么。闲书……闲书……”
贺展眉察觉不对,将禹靖央的手从书上掰开,书的封面赫然显现一行大字——《伟丈夫甜言蜜语万能手札》。
“你……”贺展眉愕然:“如今他国都派使臣来找麻烦了,你怎的还有心情看这种东西?”
她说完又察觉到自己说得不妥,就又改了口:“不对,你堂堂一个国君,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我平日里不看的。”禹靖央一脸无辜:“最近深觉在此领域自己学识实在浅薄,贵妃一心沉迷读书,无论我说什么都讨不到贵妃青眼,于是便找朋友编纂了这部著作,想要尽快进益。”
“这本也是刚写的?”贺展眉无语了:“哪个朋友啊?”
“慕容槐序。”
贺展眉翻了个白眼:“你还信他那一套?你看看莺时,回来之后瞧过他一眼吗?你比他会说话多了,少跟臭棋篓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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