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程的车上,兰情拿出手机敲开顾亦莲微信。
“姑姑,你认识顾朝吗?”
聊天框弹出一个问号。
须臾,她得到一个“这孩子心眼好”的回复。
“顾朝啊,是二弟非婚生的孩子,被认养回我们家时父亲不是很喜欢,后来才慢慢改观的。”顾亦莲发来一句感慨。
顾朝的母亲是异国人,和顾朝父亲是自由恋爱,未婚先孕后受不了顾家陈迂的规束,将孩子生在华国便杳无音讯。
出生的缘故让顾朝少了份顾家人骨子里的傲慢,又因为恰到好处的混血长相,很容易讨喜。哪个老人不喜欢长得好没脾气能力又强的孩子呢?
兰情没再多说,只提醒她要多多留意。
此人是个争家业的有力对手,不容小觑。
明星熠熠,有人安睡,有人清醒着。
顾哲便是那个清醒着的人。
一个人回到别墅,蝉鸣得聒噪,乳白纱帘轻轻摇曳,一缕风拂过他的额角,吹进黑压压的会客厅。
别墅没有开灯,唯一的照明只有烛台边淡蓝月色。
今天,莫兰情也没有回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以往的每年今日,莫兰情都会定好闹钟起来取蛋糕、准备礼物、偷偷布置气球,趁他不在家把礼炮炸开,装点素净的地板。
接着漫长地等待他归家。
而他,一次也没给过她正眼。和助理讲着电话匆匆走过点着蜡烛的蛋糕,也走过满怀期待的她,像踩一片微不足道的枯叶般踩过满地彩纸。
直到蜡烛冷透,变成奶油上的窟窿,次日被管家当作残羹冷炙倒进垃圾桶。
和蜡烛一起变冷的,还有莫兰情的表情。
莫兰情以为他不知道,事实上他从来都知道。准备生日时那副快要满溢的喜悦与期待的脸,也就她自己以为掩藏得很完美,傻子都能看得出。
但他不予回应,永远把无声的尖锐刺向她,冷眼旁观她的期待被落空侵蚀。
甚至窃想:多此一举,这就是自做主张给他庆生的下场。
可是今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她。
心口蓦地堵得慌,隔着衣物顾哲感到胸口的温度逐渐滚烫。
上次的生日蛋糕是什么颜色?记不起来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饭厅,她笨拙开着礼炮的身影浮现餐桌前,虚晃一瞬便蒸发在空气中。
卧室里,她常用的香水还维持着离开前的状态,只是瓶盖落了灰。
顾哲翻了翻莫兰情常放东西的抽屉,一包白色塑料袋掉出。——是包用来盛蛋糕的纸盘。
寿星从没参与,自然也就没有用。
那句紧张又羞涩的“生日快乐”也再听不到了。
一下子想起往事,顾哲喉间有些发紧。
是因为是特定日期才会忆起平常不会想的事吗?
一定是这样。自己并不爱她,不爱。
顾哲的手反复滑过一串电话号码,拇指始终不肯按下拨通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冰冷的女声如寒松上的覆雪,连带着整个别墅都滋出寒气。
顾哲按灭触屏,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碰到手机的瞬间,又陷入沉思。
*
半夜,兰情不情不愿地拿起响了三次的电话。
“喂。”兰情睡眼惺忪。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她缱绻的语气传来,顾哲呼吸一滞。
“别挂。”低沉的声音劝住她。
“顾先生应该还记得我们的条约,”兰情现在的怨气比鬼还重,“互不干涉对方情感生活。”
半夜打电话扰民啊,扰人清梦等同杀人放火!半夜就不该打电话,下次要把静音模式开了。
顾哲默然半晌,道:“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事?
“哦,”不说不知道,一说想起来,兰情眼睛一亮,摆出十乘十的态度,“有。”
顾哲耐心等着,只听她说:
“你下次的长辈安抚费该交了。”
……不是这句!
顾哲呛到连连咳嗽。
居然学会主动缴费了,还挺自觉。兰情顿觉省心不少,巴普洛夫验证得对,狗是要靠训的。
“就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
兰情:“没有。”
“……”
正打着计算器算费用呢,哪有心思想别的?能有什么好说的?
“你——”
——不应该祝我一句生日快乐吗。
顾哲的话到嘴边硬是收了回去,化作奚落的冷笑,“真真说你利欲熏心,还真没冤枉你。”
兰情:“?”
不然呢?民以食为天,钱是万事本啊。
兰情打心底里好笑,“顾先生千方百计要继承的家业说白了不也是钱。”
要钱和要家业两件事在她眼中本质上毫无区别,钱是直接的钞票,家业是堆满钞票的纸箱,把外层包装的纸箱去掉,还是钱。
说起来,自己还比顾哲高贵,因为她是赚的,劳动成果纯拼自己的实力,顾哲靠的是y染色体。
“谬论。”男人的声音在偌大别墅中空空回响,“别把我和你那点见不得光的虚荣心等同。”
“噢?顾先生不虚荣?那就放弃继承权,和乔真真远走高飞。”
顾哲熄火。
“你还敢提她,”他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藏着愠怒意,“顾夫人的身份本来该是她的。”
“真的么?”兰情心情很好地卷着发尾,如果顾哲不同意,谁还能强逼他把位置给莫兰情不成?
“莫兰情,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看向客厅,没有任何烟火气。
顾哲是个领域意识很强的人,洁癖,边界感高,她的存在被他当成空气,无数次进门见到,大多数时候都会被他匆匆略过,除了有生理需求时。
需求一过,便命令她离开,顺便带上房门,他从不留人在自己房间。
他故意无视着这个女人。
可等她真的不在了,内心仿佛有一缕魂魄也跟着走了。原本觉得拥挤的屋子忽然变得很空旷,空得令人不适应,又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你该回家了。”
“家?”是指那座她一次也没去过的别墅?
兰情道:“那不是我的家,是你的家。”
“莫兰情哪有家啊。”她的口吻嘲讽拉满。
黑夜中,男人的声音隔了数分钟才重新响起:“你是在让我可怜你?”
“我在复述事实。”希望他垂怜的那名莫兰情早就不在了。
顾哲抽了口雪茄,鼻息加重,“我,没有让真真留宿。也没有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发生关系。”
这语气,差点以为他做了多么贞操感动的事。
“莫兰情,你闹脾气也闹够了,该回来了。身为顾家的女主人,天天外宿成何体统?”
“可是顾先生,我已经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兰情‘愧意满满’,“你就委委屈,等我收心了保证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你。”
“你!”顾哲敲断雪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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