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昭恍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陌生的宫殿之中。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窗、没有门,殿内冷清空旷,唯有他一人立于其中。
他四下搜寻,却找不到出路,脚步愈发沉重,而这座宫殿仿佛大得无边无际。
“朕是天子,何人敢戏弄朕?”他厉声呵斥,声音却在空荡中回荡不息。
忽有低低的声音从虚无处传来,飘忽不定。
“秀郎……”
音色空远,仿佛是自深渊而出,带着沁入骨髓的寒意。
赵长昭一震,瞪大了双目,“究竟是何人?还不快快现身!”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得浮现。
赵长昭被熟悉的面庞吓了一跳。
那少年眉目如画,神色温润,身着绣金龙袍,头戴金冠,却未束发,脸上瞧不见一丝血色。
“皇兄?”他脱口而出,随即满脸惊喜地疾步奔去,“皇兄,你回来了!”
赵长昭激动道:“皇兄,我做到了,我杀了上官楚,上官氏全族满门抄斩!我替你报仇了,皇兄!”
赵长昭眼眶微红,看着兄长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愿相信这是幻境。
赵长曙向他轻轻颔首,眉眼如昔,“阿昭和玉烟这些年过得好吗?”
“玉烟、玉烟她……”赵长昭的表情沉了下来,话到嘴边却扭捏地吐不出一个字,他细细看着眼前人,紧了紧拳头。
他反应过来后正了神色,想说玉烟是他的,你已经死了,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四周雾气弥漫,赵长曙的身影越来越浅,渐渐变得惨白一片。
紧接着意识回笼觉,赵长昭几乎是立刻清明过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胡玉烟也早已清醒了,正有些无力地趴在他胸口。
“长昭刚刚梦见什么了?”她轻声问。
“我做梦了吗?”赵长昭下意识说了谎,这还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梦见皇兄。
胡玉烟侧过头,在他脸颊轻蹭了一下,语气似嗔似笑:“可你刚才在梦里还唤了我的名字。”
赵长昭笑了笑,“那一定是你,在梦里也折磨我。”
胡玉烟不置可否,二人就这样静静依偎良久,直到天光渐亮,他们才开始换上昨日半干的衣物。
赵长昭穿上发皱潮湿的龙袍,贴在身上又冷又紧。
他走到落地铜镜前,回忆着方才梦中皇兄的模样,又看着穿着龙袍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空有其表。
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他猛得转身,目光落在胡玉烟身上,脸上添了几分期待和小心翼翼。
“玉烟,我废了郑家女,封你做皇后,好不好?”
胡玉烟正束发,闻言微怔,随即展颜一笑,笑容恰到好处,看不出情绪。
“阿烟……”赵长昭走到胡玉烟身侧,缓缓蹲下,将头靠在她膝上,“我求求你,好不好……”
胡玉烟轻轻抚着他鬓角,“陛下不能连废两后。”
“我可以。”赵长昭低声重复,“只要玉烟愿意做我的……妻子。”
胡玉烟声音柔和,只道:“我会永远陪着陛下的。”
赵长昭仰起头看她,想要从那双眼睛里寻到更多的情绪,可惜没有。
乌云缓缓聚拢,天色沉了几分。
胡玉烟正在皇后宫中,笑意盈盈地盯着郑黛将安胎药一口一口饮下。
“玉烟快来看,这孩子好像动了。”郑黛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笑得很是幸福。
胡玉烟犹豫了一瞬,将脸颊贴在郑黛小腹处。
她想说孩子才不满三个月,是不会胎动的,但只感受着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她也会心一笑。
“陛下,他……”郑黛犹豫了几分,终究道:“自我入宫起,还只见过陛下一回……”
胡玉烟又贴近几分,靠在郑黛肩头,仿佛姐妹间亲昵依偎,“陛下国事繁忙,不常涉足后宫,但心中是记挂着娘娘的。”
郑黛眼眸低垂,她对皇帝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只是担心起自己的处境。
胡玉烟又顺手摸了摸郑黛系在腰间的玉坠,“此物甚是好看。”
郑黛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实不相瞒,此物是孩子父亲留给我的……”
郑黛观察着胡玉烟的反应,却见对方似是充耳不闻,只是留恋地将玉坠放在手里把玩,片刻后才柔声道:“宫里的日子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娘娘若是无趣,玉烟可常来与娘娘作伴。”
听得此话,郑黛终于笑了起来,她察觉到胡玉烟的落寞,忍不住问道:“玉烟在宫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胡玉烟犹豫了一瞬,坦然道:“女儿家,总是有的。”
四目相对,郑黛又问:“他……不在了?”
胡玉烟低笑一声,“两相厮守本就是难得之事,我们的缘分差了一点。”
第一次见这个一举一动都从容随和的女子露出失落之色,郑黛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逝者已矣,玉烟劝我往前看,玉烟亦该如此。”
胡玉烟先是一愣,随后以袖捂嘴轻笑出声。
朝会上,内侍尚未宣读完奏章,殿中两派大臣便已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臣以为,战机尚在,此时议和怕是让越国认为我们好欺负。”主战派领首的张太守声如洪钟。
反对他的是礼部尚书。
“战至今日不过是尸山血海、民不聊生。陛下,臣等恳请议和,以换百姓安稳!”
“尚书大人。”张太守冷笑,“汝欲议和,不如干脆将国土双手奉上,求敌军赐你一方富贵!”
礼部尚书不改色,反而轻笑一声,忽向前一步。
“陛下,臣有一事参奏。张大人自言忠勇,然其子与上官氏余孽联姻,其儿媳正是上官楚的表外甥女。”
赵长昭被朝会吵得头疼,闻言却是紧了神色,他目光一凛,望向张太守。
“此话当真?”
张太守却不惧,直身上前,拱手作答:“陛下,儿媳之事,臣早知。楚虽为逆臣,此女幼年便与母家断绝来往,为人端方,贤淑温和,嫁入我门多年从未染半分是非。”
“臣不许儿子休妻,亦不许旁人借此污我家门清白!”
他言辞刚烈,一字一句落下时,竟在朝堂之上引来一阵低低的喟叹。
赵长昭眉头紧皱,他拍案而起,怒容满面。
“大胆!你身为朝臣,却藏奸纳逆,明知其为贼子之后还敢庇护,岂非无君?”
张太守连连跪地叩首。
冕冠前的珠帘随着赵长昭的动作晃动,“从即日起,张太守革职为民,孽女立刻压入大牢,与上官家有亲故者一一清算!”
“另……”赵长昭环视群臣,对今日的议会做了结,“割让边地二郡,与越国和议,诏令今日起草,三日内传发四境。”
礼部尚书会意,继而道:“上官逆贼已除,谋害先帝之事确凿,臣以为应当整修陵墓,告慰祖宗。”
“我国国库空虚,臣以为此时不宜大兴土木。”一个臣子立刻跳出来反对。
赵长昭摩挲着龙椅上雕纹,轻笑道:“说得好!先开陵,将与先帝合葬的皇后高氏的棺椁移出捣毁。”
皇帝发了话,朝中大臣只能依命照做。
散朝后,赵长昭去了内殿,头疼却越发严重。
伺候的内监见了,照例替他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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