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晨光即将挣脱大地的禁锢,此时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深蓝色。
浅眠的糸师夫人睁开惺忪的眼睛,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在响。她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用肩膀撞了撞身侧酣睡的丈夫:“醒醒,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丈夫摆手含糊着回答:“别什么动静了……”
糸师夫人心中不定,想了想还是披上外套出了门。
摸索到卧室门边,悄悄推开门,走廊上的灯光就顺着门缝投射进房间。糸师夫人愣了一下,随之将卧室的门彻底打开,走廊上一片灯火通明。
斜挎着背包的糸师凛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
糸师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叫出自家小儿子的名字:“小凛!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她刚才起身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此时不过才凌晨五点。
糸师凛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带,没告诉自己的母亲他其实一宿没睡。
“嗯,我跑步去车站,刚好可以坐上最早的那班列车。”
“?”糸师夫人满脑袋问号,“为什么不坐车过去。”
“没有车。”
我当然知道现在没有车!可你完全可以等晚些时候坐车过去啊。
从小时候,凛就表现得与普通小孩儿不同,本以为随着年纪的增加变得成熟。性格虽然越发像冴靠拢,可也越来越不与父母亲近。
糸师夫人张了张嘴巴,最后无力地叮嘱了一句:“现在天色还没亮,路上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处理不好的事情及时给我和你父亲打电话。”
“我知道了。”糸师凛已经走到玄关位置,蹲下身,头也不抬地穿着鞋。
糸师夫人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长长地叹息一声,不知不觉,凛已经长得比他哥哥与父亲都要更高了。
天色深蓝,望向目光所及最远之处,有微末的光亮。糸师凛吐出一口气,目光坚毅地朝着镰仓车站跑去,目标东京。
尽管出门很早,可到底是对东京不熟悉,出了车站之后,糸师凛才循着导航一路七歪八扭总算到了叶诗的住宅附近。
与此同时,佐久早宅。
佐久早圣臣蹲下将鞋带系紧:“我出门了。”
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声音:“路上小心。”
拉开大门,佐久早圣臣就看见,一位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背着背包的少年从眼前经过,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画面,今天却分去他片刻的注意。
在他的注视中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直直停在了叶诗的门口,毫不迟疑地按响门铃。
此情此景,卷发少年眉头一皱,那两颗小痣也跟着往眉心位置挪动一分。
按捺住心中突兀生出的不爽,佐久早圣臣抬脚迈出几步,就来到陌生少年身侧,依旧保持着一米的社交距离,只不过与昨日的体贴不同,实打实地避之不及。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大清早地来找叶诗?”他的口吻听起来不算太好,但句末仍旧不忘加上敬语后缀。
与他相比,糸师凛的态度就要恶劣许多,冷色调的瞳色因为主人的坏心情像是沉进寒湖中的绿松石,冷而硬,瞳孔边缘攀展开的细细红线更增加几分锐利:“跟你有什么关系,口罩卷发男。”
……有生之年头一次被如此不礼貌的称呼,佐久早圣臣眉心跳了跳:“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子。”
“别在这里碍事。”糸师凛再一次按响门铃,没有见到人的烦躁如同无形的火苗炙烤他的全身,身边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更是火上浇油。
“叶诗昨天很晚才到家,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别打扰到她休息。”
糸师凛按动门铃的手指一顿,冷然看过去的眼神像是开了刃的锐器,寒光乍现:“你刚刚说什么?”
步步紧逼:“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很晚才回家?你送她回来的?”
佐久早圣臣直觉眼前的人误会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是,昨天晚上我送叶诗回来的。”
“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糸师凛拳头紧握,眼底的红色也更重。
叶诗昨天才对他说过,要把眼光看向更广的世界,而今天突然就冒出另一个人说他很晚才送叶诗回家。
两者间的联系,让糸师凛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叶诗是自己的唯一。
但自己绝对不是叶诗的唯一。
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糸师凛抬眼愤怒地瞪视着眼前隐隐高出他一头的少年,抬步想要逼近对方身边。
后者因为这个浓烈的眼神也变得戒备起来。
而就在两人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刻,眼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因为被门铃声吵醒,叶诗迷迷糊糊地摸着楼梯下了楼。
单手揉着睡姿问题导致视野变得模糊的左眼,另一只手则拧开了门把手。
微眯着眼睛打量起眼前的高大人影,本应远在镰仓的墨绿发少年出现在眼前,她不禁喃喃叫出对方的名字:“凛?”而门边还不止一个人,视线往一侧偏转:“圣臣?”
她愣了片刻后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
或许是触发到什么关键词,叶诗迷蒙的神智立刻清醒,嘭地一下将门甩了过去,接着门内传出女生“等我一会儿!”的吩咐。
因为才睡醒,女生乌黑顺滑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支棱出来两三个小角,配上单手揉着眼睛的动作,为其平添几分可爱。
当然这都还只是其次,对方竟然毫不设防地穿着睡衣就来开门,粉色的睡裙并不长,堪堪盖过大腿根,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初升的朝阳下泛着莹润的光。
这幅画面给少年带去极大震撼,等他反应过来刚想进门将女生挡住,但没想到的是……
糸师凛默默收回想要进门的右脚。如果不是刚刚收脚及时,现在恐怕已经受伤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淡去许多,糸师凛不爽地再度瞪了一眼佐久早圣臣:“这次就先放过你。”
佐久早圣臣也从刚才的画面中回神,但也没漏过他的小动作,发出一声嗤笑。
“两颗痣,你有什么意见吗?”糸师凛因为看见叶诗而舒缓下去的情绪再度被这个笑声勾起波澜。
“你这个家伙不能好好说话吗?”佐久早圣臣皱起眉,从一开始就像是吃了炸药,没有一句话不带刺。
“你还没有那个资格。”不甚在意地抛下这句话,糸师凛偏转视线注意到佐久早圣臣背着的背包,再加上这个身高,轻易就猜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从事某项运动。
“喂,你是做什么的?足球,篮球还是别的其他。”最好是足球,这样他就可以把人在球场上踢爆。
“排球。“
“切。”糸师凛不满地啧了一声,排球他可完全不会。
“你是踢足球的吧。”糸师凛能够看出的东西佐久早圣臣自然也能。
墨绿发少年的身量很高,估计距离他就差一两公分,但是那结实的小腿肌肉又超出自己一截,在问他问题的时候又将足球作为第一顺位说出来,猜到对方的职业并不难。
糸师凛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职业,从鼻腔哼了一声。
见对方没有再夹枪带棒地说话,佐久早圣臣也没有主动搭话。
他今早还有训练,但是挂念着对方和叶诗的关系,打算先弄清楚这一点再去学校。
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叶诗很快就再度出现,将门打开迎他们进来:“不好意思,让你们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此时的黑发女生已经换了一套服装,上黑下白的经典穿搭。
在外等候的两人能够很明显地看出她梳洗的动作格外匆忙,额间的发丝有明显被水浸润过的痕迹,而且,糸师凛抬手从叶诗的侧脸颊上抹下一片餐巾纸的碎屑递到后者眼前:“有纸屑。”
叶诗呆愣愣地看着少年的一系列动作,低头去看少年指尖上的白色残屑,白皙的面庞染上羞赧的红晕,抬手随便抹了一下侧脸,好似想将有可能存在的更多纸屑抹去。
接着又朝两人尴尬一笑:“是我太着急了没注意,你们先进来吧。”
说完就走在前面带路。
糸师凛收回手指,指尖仍旧残留着刚才的触感,女生脸颊的皮肤格外细腻,很像是他在上车前吃掉的那个剥了壳的鸡蛋。
无意识地搓动起指尖,想要将这个触感记得更深刻些。
“你这个家伙。”佐久早圣臣目光不善。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女生侧脸上沾染的白色纸屑,本来打算出声提醒对方,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直接动手了。
糸师凛将手揣进口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卷发少年,明明面部表情还是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但是那双眼睛无比清晰地写着:“我赢了。”
佐久早圣臣的手指握紧,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落后一步的原因。
叶诗已经走到玄关处,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偏过头去看仍旧站在门边的两人。
糸师凛察觉到黑发女生的注视,立刻大步进入庭院。
走到门边正准备弯腰脱鞋,叶诗叫住他:“不用脱鞋,就这么进来吧,我等会刚好要做大扫除。”主要是因为家里并没有为客人准备的拖鞋。
嗯?叶诗突然不确定,家里是不是有招待客人用的水杯。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有挺多杯子的,都是去注册扫描刷单白嫖的。
“圣臣也是,用不着脱鞋。”她一心二用,同时不忘朝后一步进门的佐久早圣臣招呼。
不同于糸师凛的大方随意,佐久早圣臣进门前还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糸师凛偏头瞥了他一眼。
佐久早圣臣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
“你们在客厅坐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水。”
“不用了。”x2。
但不等两人说完,黑发女生已经窜进了厨房。
除了存款,她堆在寝室和出租屋的东西全部都被室友打包塞进了这栋房子。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被她放在家里吃灰的各式杯子,看着五花八门各种类型的水杯,叶诗反省了一下自己当初是不是有点饥不择食了。
怎么白嫖的杯子都不挑好坏呢?
拿出两个看起来不那么花哨的杯子用刚刚烧开的热水清洗消毒,这才又重新倒进备凉的可饮用水。
“你们的水。”将两个水杯递到两人面前,尤其对佐久早圣臣补充了一句,“两个杯子之前都没人用过。”
糸师凛一路过来,除了上车前随便应付的白煮蛋和面包,几个小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此时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将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水并没有影响他的注意力,听见叶诗的这番话,放下水杯又不免朝佐久早圣臣嘲讽起来:“洁癖,龟毛。”
“凛。”叶诗看向糸师凛,一时间有些头疼。
糸师凛其实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孩儿,前提是对待长者和路人,即与他没有明显利益相关的对象。
但凡是和足球以及哥哥沾上边的,性格好坏都会接受到他无差别毒舌打击,尤其是在外貌和足球水平上。
两人这才第一次见面,而且佐久早圣臣也不踢足球啊?
等等,叶诗想自己可能忽略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起床时她还迷迷糊糊,但清醒后又是换衣服又是洗漱,为了招待两人一直都处在快点再快点的节奏中。
这个时候,她才猛地意识到,这两位可不只是单纯的陌生人,而是……叶诗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一旦有了这个认知再去看呈现出三角态势的座位。
这是什么两堂会审的地狱绘图。
被叶诗提醒,糸师凛心中不忿却还是别过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佐久早圣臣并不在意糸师凛的毒舌,该生的气早在之前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生完了。他更加关心的是……
卷发少年捏着杯子的把手,朝黑发女生问询道:“叶诗,他是谁?”
“……”
“完蛋,完蛋,该来的总会来……佐久早没有询问迹部,反而是问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还摸不清身份的糸师凛。”叶诗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疼。
她可还没忘记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糸师凛抱在怀里看恐怖电影的场景,能够达到这种亲密程度,且还不是情侣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吧?
叶诗也不确定。
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要不先问问对方这么早来自己家门前干什么?
然而不等叶诗做出回答,糸师凛就抢先开口,宣示主权:“糸师凛,叶诗的男朋友。”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佐久早圣臣的大脑卡壳了。
如果眼前这个墨绿色头发的家伙真的是叶诗的男朋友,那昨天与叶诗拥吻的那个人又是谁?男朋友?所以叶诗是有两个男朋友?
嗯?
最终得出一个荒谬结论的佐久早圣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叶诗,似乎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淡雅如同雏菊的女生会干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叶诗听见了糸师凛的脱口而出,也看见了佐久早圣臣望向自己时微微睁大的瞳孔。
之前关于要如何解释糸师凛身份所做盘算此刻都成了空。
昨天已经经历过的场景如今几乎是一比一的复刻,没有第一次的委屈,她心底兀地生出烦躁来。
所有人对于她的认知都是经过室友的编撰,她是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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