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棠接过纸巾,声音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便像鸵鸟一样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去擦身上的汤渍,连余光都老老实实压着,丝毫不敢乱瞟。
头顶空调开得很足,冷气源源不断地输出,可她却像被架在火炉上烘烤,浑身上下都燥得难受。
好丢人啊。
温书棠有些懊恼。
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出丑。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小插曲,许亦泽先前关心的那个问题被打断,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吃过饭后,几人回到各自的班级。
下午第二节是数学,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温书棠题目做得不顺,干脆停笔到外面的连廊里透气。
这会儿阳光正好,教学楼下人影攒动,温书棠盯着看了会儿,又不受控制地仰起头。
他们高二在的这栋叫笃学楼,回廊式设计,一共五层,一二楼是文科班、艺体班、多功能厅和器材室,三四楼是理科班,最顶层是各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七班在三楼,而二班在另一侧的四楼。
额前碎发被风拂起,睫毛在眼下拓出阴影,她目光落在左数第二间教室。
进出往来的身影,她鼓着腮帮逐个辨认,心情如过山车般起起落落,直到看得眼眶发酸,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温书棠抬手揉了揉眼尾,正打算再看一会时——
“棠棠。”
谢欢意刚从商店回来,看见她在这里发呆,凑近戳戳她的脸:“你在看什么呢?”
温书棠忙收回眼神,心虚地舔了下嘴唇,欲盖弥彰地敷衍:“没什么。”
“就随便看看。”
谢欢意没怀疑,把手里的葡萄棒冰分她一半:“给,我最喜欢的口味。”
“漓江这鬼天气,简直要热死人哦。”
唇畔两个梨涡浅浅,温书棠笑着说好吃。
想到午饭时许亦泽的话,她没忍住好奇地问:“欢意,你之前不是七班的吗?”
“不是的。”谢欢意摇摇头,“我之前是二班的。”
温书棠愣愣地啊了下。
谢欢意侧过脸,垫着手臂趴在栏杆上:“英才班那破制度,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温书棠点点头:“班主任和我讲过。”
谢欢意长叹口气:“上学期期末那几天,漓江温度大跳水,我倒霉感了场冒,考数学的时候高烧到38度。”
“脑袋都要烧坏了。”她瘪瘪嘴嘀咕,“哪还能做得出什么方程函数啊。”
“最后我成绩考得稀烂,年级总排勉强进百,就理所当然地被二班踢出来了。”
温书棠摸摸她头发,柔声安慰:“没事的,一次小失误而已。”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再考回去的。”
“无所谓啦。”谢欢意嘻嘻笑起来,语气轻快,“我现在觉得七班也挺好的。”
“压力小,节奏也没那么快,而且最最开心的是——”
她挽住温书棠胳膊,黏人地往她肩膀上蹭:“有你在身边陪我,可比许亦泽和周嘉让那两个臭男生好多了。”
提起那个人,温书棠心口又是一滞。
暗恋的心思作祟,她带着一点私心试探:“你和周嘉让……也是青梅竹马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谢欢意又拆开一包酸条糖,五官被酸得皱在一起,字句也含糊,“他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他外婆还是我的小提琴老师。”
“所以我们确实是从很小就认识啦。”
“好吧。”温书棠没有多问。
那天晚上,距离放学还剩十五分钟,物理老师推门进来,说上午有道题讲得不对,要占点时间重讲一遍。
下面传来几声抱怨,他不满意地敲敲黑板,搬出经典台词:“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试能多拿几分?!”
结果一讲就是半小时,等他宣布下课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许亦泽靠在门外,看见谢欢意她们出来,一边接她书包一边嘴欠:“和中午扯平了啊。”
谢欢意不高兴地扫他一眼:“我又没让你等我。”
“嗯,我自愿的。”
许亦泽顺着她哄,在她头上揉了把,又扬眉朝旁边的温书棠打了个招呼。
温书棠浅笑了下回应,但心思却并不在这儿,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周围寻找着。
没看见周嘉让。
已经回家了么?
正这么想着,谢欢意便把她的疑问问了出来:“怎么就你自己啊?周嘉让呢?”
“不知道。”许亦泽耸了耸肩,“估计是有事吧,提前半节课就走了。”
谢欢意睁大眼睛,忍不住惊讶:“今晚阎王爷值班诶,他怎么还敢逃课。”
“你第一天认识他啊。”许亦泽笑着捏她脸,“你觉得他像怕老师的人?”
“……”
确实不像。
温书棠没有插话,在旁边静静听着。
走到校门口,许亦泽带谢欢意去买牛奶冰,温书棠和他们方向不同,独自一人往公交站走。
褪去白日的喧嚣,长街灯火夺目依旧。
女孩低着头颈,停在站牌旁边,月光下的影子单薄,晚风将她柔软的长发吹乱。
46路缓缓驶来,温书棠刷卡上车,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渐渐浓稠的夜色,心情说不出的沉闷。
耳边回荡着许亦泽说的那句有事,紧接着,她又想起午饭时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
自虐一般,这两件事被她脑补出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是改变心意去赴约了吗。
唇瓣微颤,温书棠垂着眼,慢慢回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
祝……思娴是吗。
她真的好漂亮,是那种明艳又张扬的漂亮,像是花丛里开得热烈的玫瑰,就算是不经意的一眼,也能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性格更是落落大方,哪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丝毫不见怯懦,被拒绝后仍然不觉气馁。
温书棠羡慕她的勇敢。
不管结果如何,起码有机会让他知晓那份心意,而不是像她这样,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伤春悲秋地酿出心酸。
滴滴——
头顶响起的报站声,将温书棠从胡思乱想中拉回。
她眨了眨发涩的眼,带好东西从车上下来。
和市中心的璀璨不同,澜椿路这边一片清冷。
绕进小区,两侧路灯不知怎么坏了,完全漆黑的视线里,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时轻时重的电流声,身侧树影的摇曳声,还有远处摩托的汽鸣声,交纵错杂地敲打着耳膜,也让心脏一下一下跟着收缩。
“唰——”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窸簌。
大脑空白两秒,温书棠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然景物发出的声音,更像是……
有人正跟在她的身后。
心悸感如洪水般袭来,她想起前几天电视上报道的新闻,说最近这一带似乎不怎么太平,当时温惠反复提醒她要小心,她还满不在乎地说没事,这会儿却实打实地生出几分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可越是这样越忍不住乱想,脑袋里闪过法制频道轮播的尾随案,双腿抑制不住地开始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道声音似乎在慢慢靠近。
只犹豫了半秒,温书棠攥紧手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疾风在耳边呼啸,惊栗的杂音远去,但她却不敢回头,直至楼道门被关上,紧绷的神经才勉强松掉。
温书棠靠着扶梯,擦掉头顶的冷汗,等气息完全平复,才伴着影子上楼。
……
推开家门,温惠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捧着一本相册翻看。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嘴角扬出笑:“回来啦。”
温书棠嗯了下,放下书包,慢吞吞地凑到她身旁。
“怎么啦。”见她情绪不高,温惠捏捏她脸颊,“是在学校累了,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温书棠摇摇头:“没有。”
“看来我们棠棠真是长大了呀。”温惠笑着逗她,“和姐姐都有小秘密了。”
“真的没有。”温书棠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本相册上,“姐,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你说这个啊。”温惠没多追问,顺着她换了话题,“下午收拾房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就随手拿过来翻一翻。”
她把相册放到腿上,和温书棠一起继续看。
翻到下一页,右下角的那张照片,温书棠穿着黑色校服,头发比现在要短一点,五官轮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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