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蕖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重生,她还记得自己的前世,她的夫君是大梁赫赫有名的玳王杨崇明。曾天真的以为自己付出多少真心亦会回报真心,可上一世的命运却让她对皇城的一切失望透顶。
她只是一个包装粉饰的战利品,被送到大梁来和亲,虽名义是和亲,却只是一个随时被人嘲笑的礼物罢了。
正因为如此,婆家人更觉得她这个空有虚名的郡主嫁给杨崇明连同整个王府都被人耻笑,对她颇为不满,处处刁难。最让她气绝的是她
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外甥女送上了玳王的枕席,这一幕历历在目,犹如剜心剔骨。
她是如何结束这荒唐的一生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这一世,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座皇城,她曾是有机会可以离开的,离开这座暗无天日,离开那些行若狗彘之人,但她并没未离开,因为一个人,也因为她想见一见那个前世让她不得宁日之人。
看着眼前盛放的丁香,粉紫色的花瓣被风吹落,一颗颗,宛若天边的繁星,那一袭紫衣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姐姐,你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是虚无。」
「那太悲伤了,我宁愿相信人死后变成星星,这样所爱之人一抬头便能望见。」
「那姐姐若有一日不在,也化作星星陪着莹儿好不好?」
肖姐姐素爱紫粉色的衣物,而这丁香像极了她的性子,谦逊而高洁。
那时她还是个弃孤与肖定容同为慈幼庄的孤儿,后来她被任家寻回,而肖定容也来了大梁,他们一直都书信往来,直到有一日她收到了肖定容的绝笔信。
身后婢女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任蕖莹的思绪,“郡主,这是您花朝节要穿的衣物。”
她在这烨城人生地不熟,又有人无事献殷勤前来讨好她一个“礼物”,实属有些奇怪。
她斜睨了一眼桌案上华贵的服饰,“何人送来的?”
“是虞太妃送来的。”
“您瞧着这缕带上的珍珠流苏,还有衣服上的图纹,真真是雍容华贵啊。”
就在琳琅兴奋地解释着这华丽的衣物,任蕖莹陷入了沉思,这个虞太妃同她前世的婆母段太妃素来交好,又为无话不谈的表姐妹,难道送衣服来也是段琴弋的授意?
“琳琅你可知这是何鸟?”
“奴婢不知。”
“在大梁朝只有公主以上品阶才能穿翟鸟纹,我穿叫逾越!”
任蕖莹蹙眉,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这个婆母必然对她不喜,她不过是个礼物,在他们眼里辽国比起大梁只是一个手下败将,只是一个弹丸之地。而在她心中最合适的儿媳人选是她的外甥女岑筱,岑筱自幼便无父无母是她这个姨母一手带大的,琴棋书画都为段琴弋亲自教出来的,所以她对这个未来儿媳极为满意,可岂能料世事无常,陛下亲自赐婚让她措手不及。
琳琅有些惶恐,“啊,穿什么都有规矩?”
“可您现在的身份大小也是个郡主,是皇上亲定的玳王妃,虞太妃何故会同您做对?”
圣上是个出了名的任君,不论这是表面功夫还是本质如此任蕖莹都不会挑战君心。
看着笼中的金丝雀,她有些怅然,是她自愿落入这牢笼中,何须太多矫情?
“这笼中的鸟儿若是乖巧听话便有闲情逸致多逗弄一番,若是以下犯上,得寸进尺,你还会喜欢吗?”
“奴婢觉得您也太悲观了。”
不管如何说她冒着怎样的风险才捡回一条命,如今也只有保住性命方得长久。
“琳琅,这绣眼鸟是圣上赐的礼物,而它如今的主子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的礼物。”
她同此鸟也没什么区别!
这偌大的京城何尝不是巨大的牢笼,可当她再次踏入这牢笼中她就暗暗起誓一定要找到阿姐我,这也是她如今唯一的信念。
她不懂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何凭空消失?
这些年他们一直书信往来,她来到大梁去过她所居住的地方却无一人听过她的名讳,仿佛从未出现过,仿佛只是一个梦境。
不知不觉马车已在花苑门口停下,任蕖莹下了步梯直奔向院子里最别致的一间花房。
刚进门任蕖莹便看到了那个纤长的背影,他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剪刀,长发半绾,竹青色的长袍凸显出了他如玉的身姿。
阵阵花香扑鼻而来,面前各种明艳的花更让人错不开眼睛。
“你这花房可真是人间仙境啊。”
她缓缓走到桌案前,随手拿起了桌上剩下的半壶酒打开后轻轻一嗅,蔷薇色的樱唇撇了撇,“你又偷吃酒,是极品梨花醉。”
梨花醉,是崆峒最好喝的酒,若遇喜事便是要用最好的梨花醉招待方圆十里的人家,只可惜崆峒也许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郡主这鼻子可真是尖。”
任蕖莹淡淡一笑,可眼角那抹忧伤就好像化不开的浓雾。
“水还得是辽国覃州城隍庙东门灵赤泉的水。”
男子转过身,缓步走上前,“郡主是身在异乡,喝一杯?”
看着男子举起的酒杯,她抬了抬手婉拒道,“不了。”
酒已然不是家乡之酒,只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郡主今日来是有事找小人?”
瞿卿已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
“琳琅。”她唤着自己的贴身婢女。
这时婢女捧着一盆花缓缓走了进来,任蕖莹站起身掀开了花上的黑布。
“此牡丹瞿师傅瞧着如何?你可是内行之人。”
瞿卿已看着眼前的牡丹,这株牡丹就如同顾盼生辉的天仙织女,明艳的黄色如同织女层层叠叠的羽衣。
“牡丹以黄、绿为贵,此姚黄更是娇艳,明媚动人。”
“你说好那我便放心了。”
“郡主是有求于我了?”瞿卿已嘴角微微牵起一丝笑意。
他同任蕖莹可以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曾是辽国人,打仗的时候他与母亲逃难,可母亲身患重病,本想带着她来大梁医治,谁曾想母亲撒手人寰,死在了半路上。
在这里遇到任蕖莹也算他乡遇故知,而她也最喜欢来他这喝梨花酒。
见她端起酒杯,男子有些吃惊,
“你方才可说了不饮酒。”
任蕖莹笑而不语,这些年也就遇到他这么一个朋友,掏心窝子的话醉了才说,清醒的时候必须振作起来,阿姐的事就好像她心中的刺,时间越久越扎越深。
她浅笑,随手拿起了杯盏,
“我待你为知己,为默契饮一杯酒而已。”
一杯饮尽,口中尽是梨花的香气,酒还是曾经的味道,可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好!”
“我猜猜,郡主是为了花朝节而来?”
“此花如此明艳,花朝节郡主定能脱颖而出,令众人交口称赞。”
瞿卿已温文尔雅地饮了一小口酒,若有所思地等着她开口。
“我这姚黄八十两,瞿师傅,你看可值?”
她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她倒是觉着培育牡丹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男子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郡主是同小人做买卖。”
他早就该想到任蕖莹和旁人是不同的,她不在乎虚名,只在乎钱财,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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