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泊正跟听薇拉绘声绘色描摹她所未接触过的神秘知识,诸如这世界神明与权柄及祂们信徒之间的关系。
薇拉.考夫曼大方介绍了她的本职工作,作为在任的第二纪文学史教授,她知识渊博,谈吐有趣。
最重要的是,薇拉有意与棠泊结交,在得知棠泊曾修读民俗学后,她态度更热切许多。
“你一定了解不少有趣的风俗,我对民俗与信仰偏好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奇,改日我们一定要再聊聊,”薇拉手中攥着张记有她就职处的纸条,等棠泊点头后,她愉快塞过去,“我对我的教学水平一向自信,如果你有时间,来听我的课。”
“当然。”棠泊没来及扫视纸条,温和询问自身侧传来,她又望进温莎那双没能聚焦的眼瞳,后者似乎怕她忽视,再次重复询问:“我的名字是温莎.基茨,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棠泊感觉到薇拉在她背后悄悄点击两下,在她回头望去时,这人挤眼打趣,甚至挥动手臂为她加油。
久久得不到回应,温莎低垂双眼,“…如果你不,”
“棠泊,”她不见拘谨,大方回问,“老师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我并不急着离开。”
同时,她有个疑问,她身上的秘能回路到底长什么样子,能让这位紧追不舍?
薇拉震惊顿手。
普通人对启示者总有或轻或重的崇拜,遇到与之接触的机会多会激动不安。
像棠泊这样两三句话自然接过主动权实属少见,如果让她来,她早就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交谈以温莎诧异抿唇结束,他的性格与直白攀不上边,猛地不知应该问些什么。
温莎站在原地目送棠泊离开。
回想起她告别时的灿然微笑,他又觉得这次交谈不算失败,或许能稍微改善他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
客人全部退场,温莎打开厚重古籍,几行密文闪过,无限延伸的空间飞快收缩。
直到覆盖在空中的平台消失不见,他拉开最后一道门,进入文史部。
操纵空间的密文是公认的晦涩且难以作用的知识,但对温莎来说,这只是无数神秘中极为简单的一部分。
他拿起桌面上的秘银镜框架在鼻梁,一道血泪缓缓滑落,他没惊讶,擦拭后走向书架。
温莎能看到秘能飞舞循环的回路,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由光点组成,区别只在光芒大小。当光芒过盛时,他的眼就会被灼伤,需要秘质辅助才能视物。
过于有序流畅的秘能回路,更相伴有四射的亮光,他直视太久,想尽可能记下完美回路,便不可避免受伤。
对他来说只算工作损耗,温莎将手上记满密文的古籍放回书架,抽出另一本牛皮纸作书衣的记事本。
上面写满他改良或首创的密文,温莎抬手触碰字体,将它放在桌面上。
如果它适合作为一件礼物的话,或许它马上会拥有新的主人。
-
棠泊正缓缓下楼。
身边绕行振翅的小鸟对教堂每处都观察仔细,不时飞回来喳喳叫,看到棠泊不想搭理,它灵活减小音量,将谄媚姿态贯彻到底。
棠泊正考虑安全问题。
她亲眼看见小鸟啄伤温莎,担心到家同样不分轻重,同时,这只鸟有些过于聪明了。
“能听懂的话就叫一声。”
金丝雀停在她指尖,歪头清鸣,接着被手动闭麦。
“一下就好,跟着我的话,你得记住不能太吵,也不能伤人,特别是小孩子。”
小鸟嚣张的气焰渐渐熄灭,棠泊用手点点它头顶亮毛,心情不错,“好聪明。”
最近总熬夜到极晚。
棠泊走出圣堂时,这栋高大的建筑已成为方圆几里内唯一亮着的建筑。
她运气挺好,刚走出圣堂就遇到能载人的车辆。忍痛接受比往常高一倍的价格,棠泊总算踏上回家的行程。
圣堂离家不算近,任她自己在街上走,若遇到帮派争斗,怕是能再耗到天亮。
车夫一路没有说话,棠泊交完钱,点头向还守在楼下的执法者致意,缓步走入廊道。
推开门果然是一片黑暗。
她轻手轻脚收拾妥当,合上卧室房门。
模拟器的绿芒闪过。
阿诺的头颅出现在丝绒毯上,他刚想抗议,看到棠泊手中抹布又缓缓闭上嘴,“干什么?”
阿诺挺不乐意出现,毕竟他之前身体四肢健全,想做什么做什么,来这儿后就只能躺在桌上做景观,还要看人眼色,当真憋屈。
不知道棠泊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的意识根本没法脱离逃向最近的躯体,只能在这里干等。
棠泊拎起阿诺脑袋摆在窗户上,她没忘睡梦中可能的威胁。
没有靠谱手段确保阿诺不动手脚,只能威胁攻心,她与阿诺平视,轻声叮嘱,“如果你今晚动手脚,我就把你扔下去,然后让圣堂斩断你的标记。”
阿诺冷笑,“你觉得没有标记,我就找不到你吗?”
棠泊沉吟片刻,换了个方向,作势要将阿诺放到灯架上,“我刚好缺一个夜灯,你想帮我吗?”
灯光被罩住,从空壳上的五官射出,阿诺尖叫,“别!”
意识还困在这里,他不能接受如此滑稽的处境。
棠泊勾唇,果然外观整洁度能威胁到画家。
最终阿诺静静与灯架平齐放置。新到来的金丝雀占据了他的丝绒毯,豆豆眼注视着画家的头颅,最终没什么反应。
夜深,棠泊不再强撑精神,闭上眼睛回顾今天的经历,同时复盘得到的线索。
入睡前,她依旧有心警惕。
可意识还是如烟雾般飘散,她再次来到画家的广场。
天空被阴影笼罩,巨大的鸟群沉沉遮住阳光,不时有两三只离群的鸟在画家身边晃荡。
画家仿佛被什么禁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是怨念看着棠泊,最终没有向前一步。
梦境逐渐模糊,棠泊没办法记清太多,只隐约想起梦境中飘荡的悠扬唱诗声。
那歌声太圣洁,与阴暗的梦境并不相衬。
……
棠泊在刺眼日光下悠悠醒来,下意识伸出手去摸通讯器,只摸到冰凉粗糙的布料。
她一下清醒,从床上坐起身,仔细扫视自己身上有无伤口。
她必须早日解决画家这个祸患,否则她有段时间要像今天一样警惕,这种警惕处理不当,往往会演变为神经质。
停在灯架上的小雀被棠泊惊醒,啾啾飞了圈才蹲回去。不知是不是棠泊错觉,在燃尽的灯架上,似乎有光芒闪烁一瞬后消失。
画家脑袋变成乱糟糟鸟窝状,一脸死意,看到棠泊苏醒,嚷嚷着抗议,“你的那只怪鸟……!算了,把我收回去!”
棠泊皱眉揉眼,不想听他聒噪,便遂了他意愿。
她走到厨房想准备早饭,接着沉默发现兄妹两个先她一步。
牛奶和面包都热着,甚至还有一碗鱼汤,大概是哪位邻居好心赠送。旁边粘着两人的字条,空白处画着个一个大大的笑脸。
棠泊拿起字条,磕磕绊绊阅读。
赛琳和奥可:姐姐,我们要去教堂学习,周末有很多老师来启蒙,免费哦,我们下午才会回来。
合上纸条,棠泊啃了口面包,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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