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八明白对方的意思,签下欠条,好歹有个活下去的理由。
心中一热,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她暗骂自己一句不争气,边抹眼泪边点头:“好。多谢三叔。”
徐老三从屋内拿出笔墨,他年轻时认得几个字,写一张欠条不成问题。
待赵十八签字按上手印,他将欠条往旁边的棺材板上一扔,拍了拍手就准备将棺材从木凳上拖下来:“你先回去吧,待会儿叔就把棺材送来。”
“你放心,叔不白收你钱,你爹的白事交给叔和你婶子,三日后抬棺上山,不叫你多费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有长辈帮衬自然好,赵十八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擦干净眼泪,再次谢过徐老三,这才转身回去。
身后老三媳妇还在小声抱怨:“老徐,咱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啊,老赵帮了咱不少,当初英儿的嫁妆还是找他借钱准备的,你这么做也不怕老赵在底下吐你口水……”
徐老三的声音从风里飘过来:“你懂什么,老赵家就他和赵丫头,现在老赵两腿一蹬没了,万一赵丫头想不开……”
后面的话飘散在风中,赵十八已经听不分明了,她又想起方才系统的话,紧了紧双拳:“系统,当真绑定就能得一万文钱吗?”
沉寂许久的系统猛地窜了出来,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兴奋——
“叮!检查到宿主的强烈愿望,宠妃系统开始绑定!”
赵十八麻木地听着系统音,似乎是一瞬,又像是过了许久,随着“绑定完成”的提示响起,她脑子里顿时涌入无数信息。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像是一股清泉冲入贫瘠的大地,浸润干涸开裂的土壤。
赵十八任由这种感觉席卷脑海,渐渐明白了系统的来历。
原本打算拿到这妖物的好处还完债务,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不能与它同流合污,若是能与妖物同归于尽再好不过……
万万没想到系统还真不是妖怪!
本来只是系统和她单方面联系,如今终于绑定,一人一统的关系也越发紧密,赵十八能清晰感受到系统的存在,同时也明白了系统绑定的所有规则。
如对方所言,它是正儿八经的系统,一旦和宿主正式绑定,除非宿主自然死亡,否则无法解绑,系统也会被困在这方世界。
且公司有规定,一切以宿主的意愿为第一,系统虽然是为了气运而来,但和宿主是合作关系,不可违背宿主意愿,这对赵十八的人身安全有了极大的保障。
同时系统也精准捕捉到了赵十八想和它同归于尽的念头……
它声音猛地拔高,尖利的声线几乎要撕裂赵十八的耳膜:“什么?!宿主你居然想弄死我???”
系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宛如一只怨鬼飘荡在识海中:“我拿你当好宿主,你却想要我的命,本系统的命好苦啊呜呜呜——”
原本悲哀的情绪被系统这么一嚎冲散大半,赵十八尴尬地低下头,脚趾抠地:“咳,妖……系统,我不是那个意思……”
系统幽怨地转身:“你甚至还想喊我妖怪——”
赵十八:“诶?诶诶诶——”
……
…………
系统成功上岸变成自己人后果真不一样。
具体表现为赵十八不再一口一个妖怪,也没有隔三岔五把它关小黑屋。
在徐老三把棺材背到赵家之前,赵十八回了茅草屋,然后在旁边那棵被压得乱七八糟的杏花树下刨出了珍贵的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枚铜板。
一千铜板便是一两银子,凭空多出来的这些铜板有新有旧,最远甚至能到周怀帝在位时的承安通宝,而后就是周后主发行的永兴通宝、陈护篡周立雍发行的宝福通宝、以及当朝皇帝陈捕发行的升宁通宝。
好在这些通宝虽然锈迹斑斑,但都还能流通。
雍朝立国已有二十年,但这二十年间大多时候都是在同郑国打、同乞塔打,皇帝有心收回周朝发行的钱币,却一直不得其法。距离国都近些的地方已经在强行收缴“废钱”,但杏花村所在的明州距离国都十万八千里,政令无法下达,周朝的旧钱还在使用。
赵十八一边询问系统为什么奖励不能直接发到她手里,还要这么麻烦亲自刨土,一边清理铜板上的泥。
她的动作不算隐晦,不少人都注意到她在门口刨土,却在看到刨出来的铜板时摇头叹息。
系统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它灰蒙蒙地一团蹲在赵十八识海里,反问道:“方才你还没银子买棺材,忽然多出十八两银子,就不怕别人怀疑?”
“你现在蹲在这里刨坑,旁人只会当这是你爹偷偷攒的——而且这些钱年份跨度很大,更加佐证了他们的猜想。这群人对你还有几分顾惜之情,见到如此令人唏嘘的一幕,只会愈发同情你。”
赵十八没想到这一层,听到系统的剖析,不由开口反驳:“叔叔婶婶们都是好人,就算我突然拿出十八两银子,也不会有什么坏心。”
系统摇摇头,心道你还是太年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了,现在拿这些钱去给你爹置办寿衣吧。”
举办一场葬礼,哪怕再简陋也要花不少钱,赵十八不想她爹草草下葬,要置办的东西不少,但都是按照普通人家举办葬礼的规矩布置的。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举行葬礼了,多是停灵三日或七日,一口薄棺下葬,便算入土为安。
如赵十八这般,已经算是难得。
几个婶子帮忙下厨,请来帮忙的邻居们吃了三日丧宴,第三日太阳刚落山大家伙儿便抬着棺材上了山。
上山的路不好走,赵十八披麻戴孝,捧着牌位走在前方,纸钱洋洋洒洒飞了一路,在烛火摇曳下既瘆人又可悲。
子时前总算到达目的地,当她捧起第一捧土落在棺材上,抬棺上山的叔伯们便开始动铲子填土。
一行人沉默地举行完仪式,又叹息着下了山。
从此赵家只剩下赵十八一位孤女,实在令人唏嘘。
这三日像是一场梦,赵十八捧着牌位孤零零回到家中,灵堂还没拆,入目一片刺眼的白,她将赵老爹的牌位放好,又上了三炷香,这才和衣躺在榻上囫囵对付一晚。
赵十八眼下青黑一片,三日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原本圆润可爱的下垂眼肿得睁不开,几乎一沾到床便昏睡过去。
系统没有打扰她,只是将自己团成一团圆润的雾气,静静地漂浮在识海中。
……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落在大地,手拿武器的官兵已经挨家挨户敲响了房门。
叫骂声、打砸声不绝于耳,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尖叫混在一起,最终终结于一声暴喝:“县令大人征召民兵讨伐逆党!违令者斩!”
霎时四下里一片寂静,空气里只剩下低低的啜泣。
赵十八被这动静惊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门外之人高声问道:“所有人都到了吗?张虎,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躲起来逃避征兵!”
一道尖细些的声音立马响应:“得令!”
随即茅草屋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狭窄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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