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清想喻衍送自己回家,余杭清想请喻衍坐在余杭清的房间里,喝一杯余杭清亲手冲的奶茶,必须得是香飘飘啊,还得是香芋味的。
就像在她的出租屋里一样。
只不过倒转过来,是喻衍泡给她。
喻衍被烫到之后,两只手捏在耳垂上,一边吹,一边仔细叮嘱,“宝贝你慢一点喝,我怕恒温壶的水冲不开,所以弄得有些烫。”
虽然这玩意儿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但是喻衍可以温柔的笑着,用那双琥珀色眼睛望着余杭清,然后小口小口的欣赏式的品尝余杭清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一副太过唯美浪漫的画面。
余杭清知道,因为清自己一点莫名其妙的幻想就苛责别人,乱发脾气是一件非常恶毒的事情,喻衍明明是为余杭清着想啊。
余杭清妈妈每次在送余杭清上学之前,好吧,不算送,妈妈顶多把余杭清送到公交站,让余杭清自己坐下去。
然后急匆匆的回头,落下一句,“我店里还有客人,你妹下午还要上学,我先走了哈,你自己坐车下去。”
妈妈会给余杭清一块钱坐公交,可是有人会接送余杭清,余杭清就忍不住比较。
喻衍怎么这么好。
余杭清实在是骄纵,又贪得无厌,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深渊。
可是到底是谁在骄纵余杭清呢?余杭清好像过得并不是那么好。为什么这么娇气的吃不了一点苦似的,总是掉眼泪。
回到家余杭清就换了一副想法,因为房子是租的,然后旁边两间是美容院,余杭清其实要跟两个妹妹挤在同一个房间里,衣柜也摆的很乱,经常被奶奶乱翻。
天花板上斑驳老旧的墙皮有时候会掉下来,落在被面上,脚踢上去的时候,有种踢上墙的错觉,沾上白色的粉面子。
而且那间房是厨房改造的,里面有水管,睡觉的时候很吵,只有一个单人床,还得跟妹妹挤同一张。
如果喻衍真的进来了,坐在余杭清的房间里,大概也只是会觉得余杭清拙劣的可笑,余杭清开始害怕,余杭清突然不想喻衍进来了,少年人的自尊在一瞬间坍塌掉。
余杭清开始在心里幻想,想喻衍。那间简陋的出租屋,想她们两个挤在出租屋同一张小床上。
余杭清突然想起来,余杭清不过是喻衍萍水相逢的一个小孩子,所谓的有一点点关系,也就是喻衍教过余杭清一段时间英语。
其实余杭清英语学的也不好,学的一般,口语水平很烂,阅读水平更是一坨。唯一还算不错的是词汇量,其实三千五百词连标着a的那一版都没背完。
余杭清不知道余杭清比别人优胜在哪里,也不知道喻衍为什么选择余杭清。甚至不明白,在那个夏天的夜里,在那样微凉的晚风中,喻衍为什么要递那几串给余杭清,偏偏擦干净签子。又细致。
余杭清接受不了这样太细腻的爱,
余杭清本来就粗犷,甚至是粗野。
那间厨房改造成的房间窗户是对着别人家的墙壁的,没有一点采光,很暗很暗。不开灯的时候暗的几乎看不见。
就像余杭清这个人一样,暗淡到几乎瞧不见,平庸到不能更平庸。
而最极端渴求的是有一个家。
一个永远不会有人叫她滚出去的家。
出租车还是到了签合同的那个酒店,酒店大堂贴着那种黄色的瓷砖,水晶灯照下来金碧辉煌。
想着大概会很漫长繁琐的流程,竟然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走完,她看着女人麻木的提笔落下,签了一页又一页。
却始终说不出那句别签了,我不要房子了,也不用家,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家。
她还是想要一套房子,所以喻衍牵着她的手,看了一套又一套,白天看采光,晚上看声响。
女人总是弯下腰侧过脸来询问她的看法,长长的卷发就落在她侧脸上,“喜不喜欢这套?”
如果她摇着头说不喜欢,那么不管价位如何,女人扭头就走,高跟鞋蹬蹬蹬的。在房间里。留下清脆的声响。
最终还是买了一套,过户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听到女人压低了的御姐音,“开心吗?宝贝。”
“姐姐给你一个家。”
“房产证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姓。”
“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家。”
“如果你生气,甚至有权利把我赶出去。”
余杭清不记得当初周围人是怎样诧异的神色,只记得夺眶而出的泪水和那个人湿润的吻落在脸颊上。
“不哭。”
“宝贝,不哭。”
其实那天后来她们俩还是吵架了,因为喻衍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纯纯犯贱对方能抛下自己不告而别,可自己竟然听哭了两句,就眼巴巴的卖了版权,带着她买房,连带着房屋产权也双手奉上。
女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的清性恋,这是最可怕的东西,如果她完全沉溺进去,大概也不至于,可是她忍不住的憎恨,忍不住的怀疑,忍不住反过头来指责自己。
把余杭清送到家门楼下,就着昏黄的路灯,欲语泪先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年为什么要转学?为什么走了都不告诉我?”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小城被山环绕着,晚上温差很大,女孩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好像生怕女人把这份好意收了回去。
像破罐子破摔的,猛的扬起来,用那双浸足了眼泪的眸子盯着喻衍,“我喜欢女的,行了吗?我跟你说清楚我喜欢女的!你要我怎么告诉你?”
“告诉你我从初二转学那年就意识到我喜欢女的,告诉你我在你办公室看到那本女同小说的时候,被吓得落荒而逃。”
“整日惴惴不安的怕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又收了,只说她喜欢女的,还是没胆子当场表白。
她总是张扬且怯懦。
好像什么都破罐子破摔的,说得出口又好像什么都得留一线,尽管留了也像没留的余地。
“我怎么跟你说,我跟你说你教出了个同性恋!”我跟你说我喜欢你!
“你说啊,你说我上面说的哪一句,我那时候有胆子说给你听!”
“我怕你不要我行不行,我怕我告诉你之后,你就会像那种恐同的直男一样,一下子离我八百米远,然后再也不肯见我!”
晚上的街道很空旷,路灯照着梧桐叶子被吹得嗖嗖的响,树影打在脸上斑驳着,让余杭清的面貌,有些阴晴不定的狰狞。
“我是你生命中最普通不过的甲乙丙丁,就是你教的一个学生,一个班八十几个人,我跟们区别也不大,我怎么敢告诉你,我搁这挑衅你的教师资格证呢?把学校的师德师风建设当狗屁,万一再被谁传出去,连带着你一起被迫引咎辞职,完全毁了去。”
“那样你就满意啦?”
喻衍就站在那里等着说完站在光里,唯独额前像是蒙的片叶子,连带着眉眼下压有种阴鸷的冷静,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可笑的理由,让对方毫不犹豫的抛下自己,也万万没想到,在对方心里她竟然跟其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我满意,我当然满意。”
“说给我听就说给我听啊,说给我听怎么了?你就算是女同性恋又怎么了,你是女同性恋,那你就接着当你的女同性恋呗,我也没惹你。”
“就这么跟你讲,你别说喜欢女的了,你就是喜欢我,我也能立马*了衣服给你*,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谁她爹允许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走的?!”
“你抛下我算怎么回事,你不跟我讲算怎么回事儿?!”
“你说我引咎辞职,那我问你,我这学期辞职没辞职,你走了之后我辞职没辞职,你说我还在那个地方教书吗?”
“我还在那个地方教书,可以你随便打一个电话,我就立马赶到你学校门口来给你送东西吗?”女人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反问着声音极其温柔平静,抱臂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还有你说的什么不重要,说的什么甲乙丙丁,什么样的甲乙丙丁能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晚上凌晨两点都她爹听你在那哭在那吐槽,你说!”
“你来!你来找!你来找我,看我身边碰着所有的人里面谁能让我做到这一点!还她爹甲乙丙丁,你自己瞅瞅,我对我爹妈都没这么上心吧!”讲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她想证明这份重要性的时候,还真能引出来这么多,对方怎么就跟看不见似的呢?
余杭清沉默着,任由着对方朝自己怒吼,甚至还有种久违的,带着某种欢心愉悦的享受。
她就是喜欢这样,恨海晴天一样的浓烈感情就是喜欢确切的认真的,用这种不算漂亮的方式,面目狰狞地对她吼,仿佛才能证明喻衍对她有爱,她至少没那么无聊到可以随便丢弃。
她听着她讲这些话,那种灼热到像被直接放到五十五度温水里,烫的皮肤微微泛红的感觉又上来了,余杭清从后面猛的抱上了一眼,把眼泪自然而然的砸在她颈窝里,跟她道歉,“对不起……”
喻衍沉默了,她总是这样,很容易就原谅余杭清,这样坏脾气的人,在碰到她道歉,在感受到她眼泪的时候,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脾气。
最终余杭清听到那句她梦寐以求的话,听到那句有点朴素的,仿佛将两人融为一体的比喻,“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块玻璃,其人都是折腾着飘飘悠悠撞上来,然后流走的水气,那你就是玻璃本身,我永远也不可能抛弃的本体。”
“所以你不用跟任何人比,你从来就不是所谓甲乙丙丁。”
“你是我的宝贝,我的杭清。”
女人始终没告诉她,她曾经甚至疯狂到想要自杀,然后留下遗书,把所有所剩无几的积蓄都留给余杭清。
她要她后悔,要她追悔莫及,要她在用每一笔钱的时候想到这笔钱的来处,然后歇斯底里的哭吼,捶胸顿足却回不了头。
喻衍把她的痛苦当做饵料,她太想那个人回头了。
她过分清楚这个人的脾性也清楚只要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对方都会一辈子牢记,更何况自己好像还打了一个算不错的地基。
她渴望精神上的复仇或者赦免,渴望自己抛出去的爱意得到回应,渴望那个人回头证明离开的决策是错误的,她没有资格离开自己。
可是她后来只听到她的声音便后悔了,喻衍想。
我惶恐不安,彳亍疾行,唯有一人可以让我安心依靠,稍作休息。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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