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被褥上，林黎窝在被窝里，正做着一个没有逻辑但令人安心的梦，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将她拽回现实。
她眯着眼接起：“喂？”
“还睡呢？”秋玉澜的声音一如既往利落干脆，“我单位有份文件落家里了，你替我送一趟公司，就在你学校附近。马上穿衣服起来，别磨蹭。”
“……今天不是周末吗？”林黎嘟囔着，声音还带着鼻音。
“经理也是人事，不是休息就能撒手的。”秋玉澜话锋一转，“快点，我在公司等你。”
林黎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草草洗漱，拎着文件便出门了。
外面风冷刺骨，她一边哈着气一边心想，做人事经理的果然也没有人情味。
到了公司，电梯门刚一打开，就看到秋玉澜站在门口接电话。
她挂断后，看了林黎一眼，没多说，接过文件扫了两眼，随手放进桌上堆积的资料堆里。
“妈，我可以走了吧？”林黎拢了拢衣领。
“等下。”秋玉澜抬头，“你殷叔叔家那边出了点事。”
林黎一愣，下意识问：“……殷序他爸？”
“他最近跟你闹别扭了？”秋玉澜语气意味深长，“他刚刚在微信上找我，说现在你们周末都不一起学习了，说是你跟他‘出了点小摩擦’。”
“……”林黎嘴角轻抽，“小孩的事你们大人别管。”
“我懒得听你们这些小孩冷战。”秋玉澜摆摆手，“殷序他妈前两天病情加重了，他最近挺辛苦的，学习也耽误了。我跟他妈以前是老同事，你小时候还跟他们家一起去动物园呢，你不记得了？”
林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下午帮我把点心和营养品送去他家，”秋玉澜语气平静，“顺便陪他学会儿书，吴阿姨一向喜欢你。”
林黎无奈，只能应下。
下午三点，她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殷序家门口，按了门铃。
门开了，殷序穿着家居服，头发有点乱，显然刚午睡醒。他愣了一下。
“……林黎，你怎么来了？”
“你找我妈告状了？”林黎开门见山，语气里藏着点不爽，“你也挺有本事的。”
殷序低头笑了下，没解释什么，只说：“东西给我吧。”
她刚想进去，他却没有让路的意思。
林黎正纳闷，就听见屋里传来几声轻咳。她顺着门缝往里望了一眼，客厅确实有些杂乱。
地上堆着几件换洗衣服，茶几上是未洗的饭盒，还有一条棉被搭在沙发扶手上。
“我妈刚睡下，你先别进来了。”殷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林黎点点头，也没强求。
殷序把袋子放进去，回来时已换了身衣服，手里多了一本卷子和笔袋。
“走吧，我们去星巴克。”他说。
风吹得人缩起脖子，林黎把手塞进羽绒服口袋，和殷序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殷序看了林黎一眼，忽然开口：“你最近挺忙的吧？我听你妈说你每天都熬夜熬挺晚的。”
“嗯。”林黎随口应着，又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那封信的事……你以后还是别写那种东西了。”
殷序一愣，低低一笑：“好啊，那封信你完全可以扔进垃圾桶，你可以当我开玩笑写的东西。”
“……我没有不当回事。”林黎偏过头看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只是现在高三了，我不想分心，也不想误会。”
“我明白。”他点头，“其实那天也不是想表白什么的，就是一时急了。你突然不理我，又一直跟谢知贺走得近，我……有点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场不值一提的误会，眼神却如常地温和坦率。
林黎没回话。
她知道，殷序这种人，说得体贴，做得周全，话说得像是没心没肺，实则句句有锋。
她一向拿这种人没辙，他太懂人情分寸了，也太会隐藏心思，和谢知贺完全不同。
谢知贺是另一种极端，孤僻、克制，不轻易对人表达情绪。
甚至连靠近都显得冷淡，但他的真心却往往藏在那些微不可察的细节里。
“对了，”殷序像是随口一提，“文化节那天我看到你和谢知贺一起看电影了。”
林黎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一起看而已。”
“我知道。”他笑着，语气像风一样轻，“你跟谁都挺讲分寸的。”
就是这种不露痕迹的嘲讽让林黎心里有些发烦。
她偏头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序没回答，只是侧头冲她笑笑，一副“我什么都没说啊”的模样。
林黎叹了口气，懒得再搭理他。
到了附近的星巴克，店门前的玻璃自动滑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殷序拿出厚厚的一本语文资料，像是换了个人般认真：“作文素材你要是缺，我这里有我自己整理的思维导图，还有一些古诗文默写题。”
林黎点点头，接过来看了眼：“你这个角度不错，分析得挺细。”
她也拿出自己的数学题本，推过去：“这题你不是上次做错了吗？其实是你没看出这是换元法。”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讨论着，声音不高，却自有一份默契。
窗外天色昏黄，店内暖光微闪，而不远处的街角，谢知贺靠着电话亭，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外套里，静静地望着玻璃窗内的两人。
林黎靠在桌边，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笑着吐槽什么，殷序低头在她卷子上写着什么，专注又自然。
谢知贺眼神冷下来。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在紫藤萝长廊下看到他们拥抱的那个瞬间，林黎紧闭着眼，那副不推开的姿态，他看了很久。
他心里暗嗤，哪怕他将那封情书扔进了垃圾桶，林黎也还是违背了她的诺言，跟殷序做起了“朋友”。
她亲口答应过他的，不会再和殷序走太近，更不会跟殷序做“朋友”。
可现在他们坐在那里，灯光暖黄，仿佛连那点点默契都变得顺理成章。
谢知贺没再看第二眼，像是怕多看一眼，心里那股压抑不住的烦躁就会破土而出。
谢知贺没走进去，而是站在星巴克旁的宣传栏背后。
周末的商街人来人往，路边的银杏叶被风卷起，又迅速落下，金黄铺了一地。
他立在那儿，一身深灰色连帽卫衣，修长笔直的身形被暮色拉出一截影子，像是风中沉默的剪影。
谢知贺垂着眼，睫毛微颤，冷着脸，手指却在口袋中轻轻发紧。
他打开手机，点进林黎的微信聊天框，发了条消息：
【在哪？要不要一起去市图书馆看点题？】
坐在星巴克窗边的林黎正低头写题，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看到消息那一刻，指尖顿了顿。
她面色一愣。
星巴克的空调开得有些暖，室内暖黄灯光铺洒在她眉眼间，她一时没回消息，而是下意识瞥了眼对面的殷序。
那人正垂头翻着语文笔记本，神情专注，笑意沉静，似乎毫无所觉。
林黎的心底却微微浮躁起来。
她隐约知道谢知贺对殷序的不喜，甚至那情绪已经压在眉眼里显露过太多次了。
如果她现在告诉他自己正在和殷序一起学习，那家伙周一恐怕又要冷着脸、不理她，像只吃了火药的猫一样拧巴一整天。
林黎犹豫片刻，开始打字：【在星巴克学习。】
刚打完，又删了。
她又打：【和朋友在一起。】
还是删了。
几番权衡后，她把字打完，咬了咬唇，最终发出：【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家躺着呢，就不出去了。】
林黎其实不太想撒谎，可她知道谢知贺不喜欢殷序，也知道他向来讨厌“拐弯抹角”。
但这事真说出去，她能解释什么？“我妈让我来给人送东西然后顺便一起学习”？就算是实话，也听着太像借口了。
消息发送出去后，林黎又忍不住咬了下下唇，手指不自觉握紧了笔。
彼时的谢知贺正倚在宣传栏下，天色已暗，他的手机屏幕亮起那一瞬，白光映得他面色更加冷淡。
他低头看完那条消息，薄唇抿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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