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尽散,王守拙负手而立,收回看向大门的目光。
他的心腹家仆及时地上前提醒:“主人,更换的衣裳已经备好。”
王守拙点头应声,“走吧。”
两人踱步回到房内,王守拙在家仆的伺候下,褪换下沾满酒气的衣裳。他伸手理了理衣襟,缓步走到桌案前坐下,家仆适时地上前为他倒上茶水。
家仆放下茶壶,“主人,我看裴沈二位公子怕是来者不善啊,可需要小的派人去暗中盯着?”
王守拙端起茶盏,面上显露出轻蔑的神色来,“裴照野?狂妄小儿尔!”
“他爹裴定山不过是个出身江湖的草莽,若不是当年追随圣上,在妖祸之乱中出了点力,得圣上赐姓,又被封了忠勇候,他哪来的资格与我同坐一席?我称他一声贤侄,已是给足了体面,他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家仆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还有那个沈知微,虽与我同出四姓,但其母不过是个浪荡的江湖客罢了,若不是因为四姓同气连枝,休戚与共,我又怎会邀他赴宴?今日一见,果然和他那母亲一样,也是个不知礼数的!”王守拙恼怒地掷下茶盏。
房内静默片刻,家仆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那还需要派人去盯着吗?”
“不必,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
家仆担忧道:“若是他们顺藤摸瓜查到那边去......”
王守拙瞥了家仆一眼,“那又如何?”
“可是前两日云州那边不是传了消息,巡按不日就会抵达南州,若是教她知晓.......”
“正是因为巡按将至,才更要让他们去查,这失女案还是趁早告破为好。那石铁心就是圣上养的一只疯狗,我虽不惧,倒也没必要为此惹上一身骚。”
“若是他们真的查到了那边去,也不必忧惧,先不提他们能不能找到证据,就算真找到了......”烛火的光芒映照在王守拙的眼中,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他们难道还能违逆民心不成?”
“叩叩。”
家仆闻声问询道:“是何人敲门?”
门外的仆从应答道:“小的是赵姨娘院里的,姨娘害喜的厉害,特派小的过来,想请您过去瞧瞧。”
王守拙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大夫,请我过去能瞧出些什么?”
家仆躬身道:“可要小的赶他回去?”
“不必,再怎么说那女人的腹中都怀着我的儿子呢,走,随我一同去瞧瞧她。”王守拙言罢起身。
家仆应是,走在前头为王守拙打开了房门,退至一旁,待王守拙迈出了房门,这才退出屋去,转身关闭了门扉。
屋中寂静无人,只余烛火摇曳。
翌日,沈知微和裴照野带着武伯再次前往三溪府衙。
林县丞已经带着一众县衙的捕手等候,见他们三人到来,热情地迎了上来,作揖礼,“沈公子,裴公子。”
三人见完礼,林县丞向沈知微二人展示道:“这些都是我三溪公廨的捕手,既然王县令已将此案交由你们二位探查,这些人你们尽可调遣。”
他说着又招呼一人上前介绍,“此人名为马松,是县衙里的老捕头,经验丰富,也参与了失女案的调查,对于此案二位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尽可向他问询。”
马捕头上前依次和沈知微,裴照野见礼,又退至后处。
沈知微淡笑:“对于失女案我确时有一惑待解,但此惑恐怕只有林县丞可以回答。”
林县丞疑惑道:“不知是何疑惑,还请沈公子直言,我定知无不言。”
沈知微:“我们看了县丞留在失女案卷宗上的批注,条理清晰且皆言之有物,唯有一点。”他顿了顿,看向林县丞,“不知为何县丞所作批注卷宗不足半数?”
这是他查阅卷宗时发现的,三溪县共有失女案一百三十六起,其中被林县丞做过批注的卷宗却只有六十三起,那六十三份卷宗上的批注极尽详实,足可见林县丞对于此案的查探极为用心。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另外七十三份卷宗上无一字批注,对比极为显著,再加上三溪县衙有压下此案的先例,让他心中起了疑。
索性林县丞现今就在此处,不如趁此试探一二,看看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林县丞:“这。”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得笑起来,“想来沈公子你也知道,我们三溪并无县尉,之前一直都是我在当担县尉之责,这诸事繁杂,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不然这失女案也不会到如今还未告破。还好你们二位来了三溪,看来这失女案告破有望啊。”
沈知微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林县丞赶忙应和,“正是如此。”他交代完事,又俯身作揖,“我这还有诸多公事在身,就先失陪了。若是二位之后有需要在下的地方,亦可至西厅寻我。”
沈知微和裴照野作揖拜别,“多谢县丞。”
“二位不必客气。”林县丞连连摆手,将他们扶起来后,才转身提着衣摆,撑着伞匆匆离去。
裴照野用胳膊肘碰了碰沈知微的手臂,“这林县丞有古怪。”
沈知微侧过头,“怎么个古怪法?”
裴照野:“王守拙既然要压下此案,定然不会再许林县丞往下查探,可从武伯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那些贼人确实已经准备好要在兰夜灯会上出手,林县丞昨夜给的消息是对的,这说明林县丞私下里仍未放弃探查且是真心希望我们能够探破此案。可见他对此案付出了不少心血,但你问他卷宗批注之事时,他却神色闪烁,推说是因为公务繁忙耽误了,显然是在撒谎。”
“他昨夜既然给我们递送了消息,为何今日又不说明真正的缘由,真是矛盾古怪。”裴照野边说,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沈知微,“哎,他既对此事撒了谎,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哪些卷宗批注里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线索?”
裴照野皱着眉,又驳货了自己的猜测,“也不对啊,如果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他不更应该告诉我们吗?”
沈知微亦是赞同:“林县丞确实撒了谎,但他不愿告诉我们的原因,说不定是因为王县令。”
“王守拙?为什么?”
“你也说了,王县令此前不愿查探此案,若林县丞暗中查探,还相助我们之事教他知晓了,对林县丞来说定不是一件好事。”
裴照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捕手们,“不会吧,我看那些公廨捕手离我们有些距离,应该听不见我们谈话吧。”
沈知微莞尔一笑,“这可说不准。不过林县丞不也说了,若是我们还有疑惑,可去西厅寻他。”
裴照野赞同地点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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