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的咸鱼挂件》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海上的阳光比陆地上要更加刺眼些。
文祯明不适应地半敛眼皮,瞧着在烛台在阳光下投出的影子,大约已是晌午了……
他侧过身想要拥佳人入怀,手臂却径直落在没有余温的床榻上,眼前除了皱起的床褥证明此处曾经有人外,没有更多的痕迹。
目光近乎是下意识地在房间里寻找少女的包袱。
直到看见她的包袱静静放置在圆桌上,双手撑着的身子才摊回床上。
文祯明手背搭在额前,视线涣散地落在天花板。
房间内响起一声嗤笑,“这是船上,她能去哪儿。”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现在更加阴晦了。
檀稚踮起脚尖去看人群的中央,那是她的原本的房间,一抹血腥味从门缝里挤出来。
也正是这股怪味把人都引过来了,爱看热闹的群众,见义勇为的卫氏兄妹,还有一脸不耐烦的锦衣卫镇抚何圣瑛。
“别围着了哈,该干嘛干嘛去。”何圣瑛道。
这样的话驱散不了看热闹的人,直到锦衣卫拔出绣春刀,人才真正散去。
卫勤见人散去才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巨大的腐臭味冲天,这股味道把干净清爽的海风都熏染得十分恶臭。
一只青紫的手刺入檀稚的眼中。
还没等檀稚看清那人的死法眼前就一黑,一双温热的大手盖住她的双眸。
在黑暗中,她跌入一个满身清香的怀抱,“文……阿兄。”檀稚改口道。
“别看,都是霁王送上船的杂碎。”文祯明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
檀稚抿了下嘴唇。
想起昨日他离开船头时说过要去处理点事儿,所以这些人埋伏在她的房间,然后被他杀了?
“一会儿就下船了,不用想太多。”文祯明的指尖划过她净白的脖颈,带起一阵颤栗。
檀稚缩了下脖子,从此处看过去确实能够隐约看见停靠在京城港口的大货船。
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怯意,“我没想什么……”
文祯明眼角一瞥,视线落在檀稚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卫氏兄妹,“跟我走,这里让人恶心。”
声音并不算大的话更好传进卫勤的耳朵里。
卫勤额角青筋暴起,手放在刀柄上强忍着想要拔刀挥过去的冲动,“大庭广众的恶不恶心!”
卫妍拉住他,“哥别冲动,一会我们还要入宫见陛下呢。”
文祯明走在前面忽然觉得袖袍一紧。
少女指尖拽着他的衣角,放眼望着阳光下翱翔的海鸥问道,“文大人是什么原因一定要回京呢?”
他嘴角沉滞不动,一言不发。
檀稚看着越来越近的海港,“山峦大海水乡我都看过了,嗯……草原雪乡西北的大漠我也想去瞧瞧。”
“有幸我们一定去看。”他微微侧过脸看着少女。
*
养心殿内,南镇抚使展开加急送入宫里的密报,直接念道:“檀姑娘以文氏三小姐身份以入京,在文氏府邸落……”
身穿赭黄龙袍的少年单手撑着额头,正在批奏折的笔尖一顿,打断道:“文氏三小姐?”
“回陛下是的,圣巫女以此身份回京城在文府落脚,海上两日他们……”南镇抚使话一顿余光瞥见后面的字,不敢念下去。
密函念到一半停下,朱孝南抬起眼皮,眼神阴戾地望着他。
“他们举止亲密,共住一间厢房,夜里厢房内频频传出……传出嘤嘤抽噎声。”
南镇抚使念密报的声音不敢太大,念完马上卷起密报呈上,心底捏了一把汗——这他娘的谁写的密报。
朱孝南气息沉滞,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奏折上,晕开一大片黝黑的墨迹盖住原本字迹。
握着毛笔的指尖泛白,笔杆不受力地发出清脆的折断声,“他疯了吗!”
南镇抚使举着密函的手一颤,天子震怒杀人泻火古往今来常有的事,而此时偌大的养心殿就他们两个人。
“去文府把那姓文的给我召进来。”朱孝南竭力地压下胸膛翻涌的郁结之气,下颌绷直道。
“遵命!”南镇抚使行动迅速地离开。
他转身的刹那余光瞥见挂在门正上方青面獠牙的饕餮吓得一惊。
心里骂一句,这天子画工不行审美也咋地,这饕餮并不凶恶恐怖,而是丑得吓人。
“怎么?镇抚使对朕的画有话要说?”朱孝南见他停在那儿,沉声问道。
“此凶兽甚为凶猛,运笔大胆萧逸。”他转身对朱孝南躬身道。
朱孝南眉梢一抬,身形放松地嵌在金丝楠木椅里,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朕的圣巫女所画。”
南镇抚使眯起眉眼,才看见画上不起眼的落款——檀稚。
“神迹。”他奉承道。
朱孝南不是没有听出他谄谀的口吻,但只喃喃自语道:“可她连自己的画都不记得了。”
*
京城东城区十二街。
一道长满凌霄花的古墙把街上夜市的繁华喧嚣隔绝在外。
冷清之中几声谈笑声误飘进来,与积满灰尘的梁雕,壁画一起困在这时间仿佛凝滞不动的院子里,久久未能散去。
“你这是多久没回过了?”檀稚瞥了一眼干枯见底的泥潭。
“没有很久,十年前来过一次。”文祯明低声道。
檀稚狐疑地望着他,就算他皇宫东辑事厂两点一线也不至于十年不回家的,“这真是你府邸吗?”
他抬眼望着那块爬满蜘蛛网的牌匾,“当然,这也是你的府邸,你想要布置成啥样都可以。”
“院子那儿划一块地给汤圆玩,池子我要种满莲花,池子旁……就种一株海棠树。”檀稚兴致勃勃地描绘着自己的设想。
她走到泥潭边,扶着下巴沉吟道:“正对池子的偏厢……不如把墙打通,这样在里面歇息放眼看过去就是一片的莲花池。”
“你这叫布置?不如拆了重建。”文祯明调侃笑道。
檀稚身形一顿,回眸道:“你不喜欢?”
目光循着他的视线落在那块牌匾上——鹤隐沉玉。
“这是你阿父的府邸?”她错愕道。
也就是说在十年前的某一日,这里上演着满门抄斩的血腥惨案。
文祯明以罪臣之子的身份揭发文氏一族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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