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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江淮

小说:

短命白月光重生后

作者:

荼非白

分类:

现代言情

运河行船,水路漫长。接下来的日子如谢明煦所说那般走得极慢,日头长了又短。

风浪渐小,水面平稳许多,江景却愈发单调。灰黄的浊流夹岸,偶有枯败的芦苇丛和光秃秃的堤岸,天地间一片萧索的土黄色。唯有两岸开始零星出现的黛瓦白墙和高耸的瞭望埠头,昭示着他们正逐渐靠近富庶的江南。

萧望卿的腿伤在反复渗脓与高热中挣扎。太医每日三趟诊视,清理换药的动作近乎苛刻,那刮骨剔腐般的痛楚成了他清醒时的永恒底色。

沈知微看着就牙酸,却只见他咬着布巾,绷着每一寸筋骨承受,冷汗浸透了衣被,唯独不再吭一声。

他安分得像个摆件,大多数时间,萧望卿只是沉默地躺着,对着小小的舱窗,看外面单调的水影流转。

沈知微每日会过来查看一次伤势,或是隔着矮几翻看书卷,或是低声与谢明煦商议河工事宜,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是纯粹审视伤口的平静,再无那日的波澜。

谢明煦倒是活跃异常,他顶着张漂亮的脸在沈知微身边寸步不离,变着法地献殷勤。上好的银碳日日供应,船舱角落搁着的鎏金小暖炉始终温热;从沿途大码头采买的时鲜瓜果、精巧点心流水般送进来;甚至弄了架包着丝绒的轮椅,言道到了淮安方便沈知微代步,全然不顾实际需要轮椅的另有其人。

“小沈大人你看,这运河到了这一段,河道淤塞得厉害啊!这上游来的泥沙这么一冲,河床怕不得快撵上堤岸了?”谢明煦指着摊在矮几上的工部图卷,凑在沈知微身边,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袖口,刻意抬高的声调总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活力。

令人不快中的人特指萧望卿。

“依本世子浅见,赈灾银被侵吞是其一,更紧要的是这修缮堤坝的工程监管形同虚设,地方官吏与河工头蛇沆瀣一气,以次充好,偷工减料,方有今日之患。”他滔滔不绝,似在卖弄,毫不掩饰自己对沈知微的讨好,也黏人得厉害。

沈知微指尖按在图卷标示的一段险工堤岸旁,沉吟片刻:“世子所见不差,这形同虚设四字,怕还是轻了。明日靠泊前站,世子带人,再探听些近三年负责这堤段修缮的管事名字。记住,要明面的,也要水面下的。”

“得令,”谢明煦眉飞色舞,随即又撇撇嘴,“就是这水也太浑了些,一路都没见几条船,死气沉沉。”

沈知微未答。大灾之后,运河萧条乃是常情。

船行半月余,两岸丘陵终于添了朦胧绿意。船队缓缓驶入一段宽阔许多的江面,两岸码头逐渐热闹起来,帆樯林立,人声喧嚷,与一路的沉闷死寂判若天地。

各色官袍在初春湿冷的寒风中攒动,为首数名身着朱紫袍服的官员神色恭谨而热切,目光牢牢锁住缓靠的船首。

岸边竖着醒目的牌匾:“恭迎三殿下、襄王世子、奉旨巡察沈大人莅临淮安督办河工”

字迹描金,在灰蒙天色下刺得沈知微眯起眼睛。

沈知微站在船舷边,一身素青直裰,外罩那件雪白绒边的玄狐裘,面沉如水。

谢明煦在她身侧,正指挥着小厮将那架崭新的轮椅推过来。他瞥了一眼岸边,桃花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啧,倒是热闹。瞧瞧,这迎驾的规格,知道的当咱们是来查账的,不知道的,还当是哪个督抚凯旋呢。”

舱帘被内侍小心掀起。

萧望卿由两名健壮内侍几乎是架抱着挪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墨蓝锦袍,腰间束着御赐的玉带,人依旧瘦得撑不起那份贵气,脸色在初春的湿寒里透着玉石般的冷白。那条伤腿被袍角小心遮掩着,落地时眉间飞快地蹙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站直。

沈知微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看得脑袋疼,朝那推轮椅的小厮摆了摆手。

小厮看了一眼谢明煦,小跑着到萧望卿面前将他搀扶到轮椅上。

鼓乐齐鸣,官船上放下跳板。两岸的喧嚣鼎沸几乎要将运河的水也搅动起来。

“臣等叩迎三殿下、世子爷、沈大人!”

岸上乌泱泱跪倒一片。

为首的淮安知府周茂年是个富态的中年人,脸颊红润,笑得一团和气,上前一步朗声道:“三殿下、世子、沈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在府衙略备薄酒,兼设接风洗尘之宴,还望赏光,下官等也好一一汇报河工详情。”

沈知微步履沉缓,玄狐裘将她身影衬得愈发单薄目光扫过眼前层层叠叠的人头、锣鼓喧天的仪仗、描金绣红的牌匾。

她仿佛闻到一股淤泥和水腥混合的怪味。

“周知府有心了,”沈知微看着周茂年的笑脸开口,声音不高,“太子殿下忧心江淮水患,特命三殿下与本官奉旨巡视,督修河工,赈抚灾黎,此乃第一要务。接风洗尘,待公务之后,再议不迟。”

话音落下,沈知微有些好笑地见周茂年脸上的笑意僵住,富态红润的面皮像抹了猪油,在初春湿冷的风里腻腻地糊着,其身后的几道朱紫身影更是绷紧了肩膀。

“沈大人勤谨为国,心系灾黎,下官感佩之至!”不过几息之间,周茂年腰弯得更深,声音满是惶恐与敬意。

“只是…下官斗胆,二位殿下与大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况且三殿下玉体违和,岂能在风寒露重之地商谈要务?下官已在府衙暖阁备妥热茶点心,也备下了历年河工簿册、赈济明细,”他顿了顿,“大人纵不畏辛劳,也该念及殿下伤体和大人贵体,先略进些汤水,稍事歇息,再听我等禀报详情,岂不……更为妥当?”

沈知微没什么表情地听着,依稀想起自己早死十年的爹也和别人这么说话。

明着是体恤,暗里却是指责她不近人情,枉顾皇子贵体;再搬出账册粮单,以示并无推诿之意;更将选择权踢回给她,好一个光明磊落。

“妥当?”

沈知微刚想开口,就见谢明煦嗤笑着几步跨到她身侧,颀长的身影将那身绯红的世子常服衬得张扬耀眼。

他指尖拈着不知何时剥开的橘子,往嘴里塞了一瓣,含混不清地笑道:“我说周大人,你这妥当,怕不是想把咱仨都按在软榻上,等那些真能妥当处置了账本的师爷文书们,把该抹平的抹平了,该藏好的藏好了,再拿出些看着妥当的玩意儿糊弄爷几个?”

谢明煦声音清亮,跋扈非常。沈知微余光往旁边瞟了一眼,忽觉除了初见时,自己再也没看过他这种模样。

岸上官员脸色齐刷刷白了白。

“世子爷慎言!”周茂年脸上的忧色瞬间化为惊怒,声音也沉了几分,“河工、赈济干系朝廷根本,下官等岂敢……”

“既不敢,那杵在这里喂西北风作甚?”谢明煦吐出几粒橘核,金黄的果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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