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华一路跟着进了去,甫入白泽堂内,见地阔且平,由木地板拼接而成,木头的清香幽幽然弥散其间。
白泽堂梁栋极高,木梁粗壮,横跨于顶,其上雕纹精美,像是雕刻着奇珍异兽,梁下帷幔垂悬,随风摇曳。
堂中桌椅数具,皆以厚木打造,桌面平滑似镜,桌腿刻纹细致入微,也似为异兽珍禽。
四壁之上,悬山水长卷,书法妙品,堂隅之处,置松柏盆景。
赤华不由屏住了呼吸。
白泽堂中,祝昭的亲爹祝择现,主母宋玉悯分坐两侧,她亲娘裴雅训坐在堂下。
祝择现神情严肃,不见半分笑意,丝毫没有见到她这个这么多年未团聚的女儿的欣喜之情。
祝昭走了上去,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了一礼:“祝昭见过父亲,主母。”
宋玉悯眉目淡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书卷气,见祝昭行礼,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祝昭还未来得及起身向她亲娘行礼,裴雅训却是先她一步站起身走了过来将祝昭扶起,笑脸盈盈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昭昭都长得这般眉清目秀了。”
说完,她笑着看了坐在正座上的宋夫人一眼:“当真是要给主母贺喜了,添了一个这样清秀的女儿。”
祝昭方才还扬起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眼角一跳,娘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昭昭是吧?”祝择现这时候发话了,“你主母膝下只有你长兄一个孩儿,你娘膝下却有两女一儿,故而商量之下你便养在主母房里。”
祝昭垂下眼眸,心里发寒。
她本以为回府之后就算父亲不喜她,母亲必然不会不喜她,原来她竟是想错了。
也罢,自五岁起她便被独自一人养在了田庄里,早就是亲情寡淡,物是人非,将她养在主母那边也好,说出去反倒是个好听的嫡女名声。
想到这里,她俏生生地笑了笑,也不去看裴姨娘,只是毫不犹豫地跪下朝宋夫人磕头:“不孝女祝昭拜见母亲。”
此话一出,裴雅训却倒是心里有些难受了起来。
前些时日,主君与她说起要将她的女儿祝鹤养到主母膝下,她心里不愿,却也不好说什么。
祝松祝鹤一男一女,一胎双生,是她在祝昭去了田庄后生出的双生子,想到此处,裴雅训不由得轻声提醒主君:“主君,昭昭养在田庄上这么多年了,按理说也该回来了,何不将昭昭养在主母膝下?”
“主君你也是知道的,松儿和鹤儿自小养在妾身边,他们二人年纪尚小,兄妹分离,妾于心不忍。”
说着说着,她便泫然欲泣。
祝现向来是个不管事的,这样一听也就直接应允了,回过头来再与宋玉悯商量,宋玉悯自然不反对。
于是宋夫人朝祝昭道:“我膝下唯有一子,唤作祝策,字勉君,不知昭昭是否还记得?”
“自然记得。”祝昭微微低下了头。
其实她在扯谎,她哪里能记得,十余年未归家,能记得这祝府的走向构造都算她厉害的了,哪里还能分出闲工夫去记自己的兄弟姐妹?
宋夫人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他是家中嫡长子,今年二十有二,以后若有难处,尽管与长兄说便是。”
言罢,宋夫人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赤华:“昭昭,这一个贴身侍女跟着你可否太少?”
祝昭连忙拜谢:“赤华一人足矣,多谢母亲。”
宋夫人又看了她一眼,转而偏头对一旁的祝现说:“主君可还有话要说否?”
祝现摇了摇头,宋夫人于是颔首,对一旁的程嬷嬷吩咐道:“那程嬷嬷便带四姑娘去郁离院吧,再请人给她做上几件时兴的衣裳。”
程嬷嬷引着祝昭来到了郁离院,此院虽不大,但也开阔雅致。
郁离院以黛瓦为顶,灰墙环绕,墙垣之上,攀附着橙黄的凌霄花,入得院内,青石小径蜿蜒,小径旁,青竹数竿,修长而挺拔,清风拂面,竹叶沙沙作响。
轩窗以镂空雕花为饰,糊着的窗纸微微泛黄,房室四周,几株腊梅树,现下时令还是枝繁叶茂疏。
程嬷嬷把人带到了,回头朝祝昭福了福,道:“四姑娘,老奴性子直,有话就直说了。”
祝昭早看出她是个没心眼的,点头应允了。
“主母本就不喜宅院争斗,这么多年守在一方庭院倒也自在,至于将四姑娘养在主母膝下也并非主母本意,全是主君受不了外人的流言蜚语这才做了这个决定。”
“让四姑娘与生母分离也非主母所愿,还望四姑娘不要因此记恨上主母。”
祝昭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程嬷嬷,我也和你说一句掏心窝的话,我认主母作母亲,就会像孝顺生母一般孝顺她。”
程嬷嬷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有四姑娘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老奴这就着人为姑娘量体裁衣!”
“先前我还以为她是个心眼多的。”赤华瞥了一眼高高兴兴出了院门的程嬷嬷,不由得意外,“没想到竟是个实心眼。”
是啊,没想到一巴掌扇上了个忠仆,先前那般对她咄咄逼人,想来是试试她的性子,后来发现祝昭不是个好惹的,这才改用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路数。
不过程嬷嬷也是大瞧自己了,她一个被丢弃在田庄上数十年的女儿在祝府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祝昭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主屋,从外观看就知道这间屋子是双层,果不其然她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木楼梯。
祝昭提摆上了楼梯,赤华也跟了上来,但还是忍不住皱眉抱怨道:“虽说她们主仆是实心眼,但是郁离郁离,这名字听着可真够晦气的。”
入了阁楼,视线顿时开阔,一枝石榴枝探入窗内,枝头上还坠着一颗青红交错的石榴果,祝昭抬手触碰了一下,道:“繁荫上郁郁,促节下离离。郁离并非是郁郁寡欢,支支离离,乃是竹子之意。”
宋夫人也不曾怠慢她,定是知道她这几日就要回京了,故而郁离院收拾得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她隐隐有种感觉,她这位不喜宅斗的新母亲,想来是个好相与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满意地弯了弯眉眼。
就在这时候,围墙外传来了朗朗清亮的声音:“楼上的,你便是祝昭了吧?”
祝昭疑惑地朝阁楼下望去,影影绰绰树叶间,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女郎,穿着藕荷色罗裙,身旁还跟着两个侍女,于是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我!”
“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那女郎笑了笑,“我还以为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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