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跟着唐白出了房间,唐白引着他有回到了方才他们的房间里,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只有几盘新上的糕点和小菜,穆玉对面还放了一个用过的酒杯。
林飘走进去,穆玉转头看过来:“沈鸿刚走,我想嫂嫂一人等着也无聊,不如过来说会话。
林飘点点头,见那个叫拓跋宏的青年的确不在屋子里了,没了那个西域青年在,整体氛围轻松了不少,林飘在穆玉对面落座,正好坐在沈鸿之前的位置上,端起酒杯嗅了嗅。
穆玉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不是烈酒。
沈鸿长大了很多,但在他的记忆中,沈鸿依然还是当初鹿洞书院中那个少年,在他与韩修中沈鸿年纪最小,尽管后来他知道他家中的事情沈鸿出了不少绝妙的主意替他解围,但他依然拿沈鸿当小弟弟,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这酒挺香的。林飘又嗅了嗅,是葡萄酒的味道:“葡萄酒,但怎么还有点玫瑰的香气?
“嫂嫂嗅得出来?加了一些玫瑰酿的,上京人士喜好风雅,带一缕玫瑰香更能卖出价格。
林飘点了点头,心想不是卖出点价格,是能卖出天价吧,他看穆玉现在做生意的路子,桩桩件件都是往死里薅钱,全都是奢侈品里的奢侈品,价格虚高得离谱,噱头也大得离谱。
穆玉看了唐白一眼,唐白便凑上来,取了一个新杯子,给他倒了半杯酒:“你尝尝,不过这酒虽然喝着柔,但后劲大,你喝不了酒就少喝点。
林飘点点头,放下手中沈鸿留下的杯子,拿起那半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有些皱起了脸。
虽然没有白酒那么苦,但依然没什么好味道,只是闻着很香,葡萄酒的香气混着玫瑰的香气非常诱人,但喝进嘴里就感受不到什么香气了,只有酒的刺激感。
林飘勉强咽了下去,稍微感受了一会,眼睛一亮:“是好喝的,后味反上来的时候嘴里有一缕淡淡的香气,那个香气往上走,感觉就很香。
林飘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了喝酒的快乐,虽然他也不知道喝酒到底品的是酒还是后味,但至少他挺喜欢这个后味,有种香气往上走熏进脑子的感觉。
林飘又细细抿了一口,品味那种感觉。
“嫂嫂喜欢就好,许久没见,嫂嫂还是和过往一样。
天真烂漫,有些灿烂得超乎想象,当初他在鹿洞书院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沈鸿这位嫂嫂出生乡间,不识礼仪为人直率,没什么坏心眼,是值得来往的人,但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县
府一路到了上京,都还是这个性子,他倒有些佩服了,大约是大智若愚吧。
“我吗?这才几年啊,我要是就老了,那可不就完蛋了吗,我年纪不大不小,既没有长大,也没有变老,不得和过往一样嘛。”
穆玉点点头:“嫂嫂说得是,这些年生意如何?想来应该十分兴旺。”
“做得还行,之前在县府做生意,后来在州府待了一段时间,便在州府也开了一间小酒楼,混混日子罢了,赚些度日的钱。”
林飘一句没提沈鸿和韩修,更是绕开了科举这件事,只说自己做生意的事,说自己在县府遇到的事情,说自己在州府遇到的事情,各种波折和门道,还有一些酒楼日常的趣事。
穆玉听他说着,一杯一杯慢慢喝着,时不时搭一句话,说一说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毕竟他也是做生意的,虽然不是主要经营酒楼的,但这些东西一通百通,他家中在祖宅本地也是有酒楼的,也能说上几句,讲一讲曾经有关酒楼的趣事。
林飘听得直笑:“原来做酒楼大约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我还当是我们倒霉呢,看来只要开门迎客,日子久了难免倒这样的霉。”
唐白在旁边看着,林飘半杯酒一口一口慢慢的抿着,现在也才抿掉小半,脸色都没变,唐白又给他添上了酒,这次给他添满了,既然喜欢喝,自然没有半杯半杯给的道理,平白显得小气。
穆玉已经喝掉了好几杯,唐白继续倒酒,想要劝诫他别喝了,但又不敢开口,他这个表哥他向来敬畏,尤其是出事之后,他更加感觉表哥好像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般,表哥做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插.嘴的。
他和表哥一样,母亲是异族,他的母亲和穆玉的母亲沾亲带故,但他却比不上表哥一半聪明。
他斟了酒,犹豫了一下才道:“表哥,少喝点吧。”
方才酒桌上他就没少喝,去见韩修又喝了几杯,沈鸿过来又喝了几杯,现在还接着喝,铁打的也禁不住这个车轮战的喝法,偏偏表哥面上还十分淡定,喝得十分从容。
穆玉饮下半杯:“无妨。”
穆玉心思深,能聊的话题便少,林飘只能一直说自己的事。
“如今到了上京,我倒是闲了一段时间,如今也有点闲不住了,想着也在上京开个小酒楼,不管是赚些花销还是为着自家人有合口饭菜,这酒楼都值得一开,你也许久没吃过同喜楼的菜了,我若是开了张你可一定要来。”
穆玉点头:“自然。”
“似你这般的美男子,来了不要上楼,挑个显眼的
位置坐着,好叫别人瞧见,马上就财源广进了,能抵饭钱。
穆玉笑了笑:“嫂嫂还是这么爱说笑。
“我是在请你照顾我生意呢。
“嫂嫂开了店,穆遂自然去捧场。
林飘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直称呼他为穆玉,但是穆玉对自己的自称一直是穆遂。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会沈鸿得找上来了,他如今是个小气鬼,带我出来玩恐怕要怪我乱跑了。林飘拿沈鸿做借口,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抽身离开。
穆玉起身将他送到门口,还不忘让唐白把酒也给他送过去。
“既然嫂嫂喜欢喝,带一壶细品吧,一点小心意。
林飘没有拒绝,唐白带着酒将他送回了房间,关上门,林飘看着桌上的酒和果干,拉了凳子过来坐下,一边吃葡萄干一边喝酒。
他以为他和沈鸿之间的关系已经够物是人非了,今天见着了穆玉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物是人非。
时间和成长没有将沈鸿变成陌生人,没有难以跨越的隔阂感,只是将他推得有些太近了。
世上的事情真难两全,远了也难受,近了也不好。
林飘咕咚咕咚饮了一杯下去,然后慢慢嚼着那硬邦邦的无花果干,感觉牙都要咬掉了。
“唉,好硬的果干。林飘边吃边叹气,又喝了两杯,然后躺到软榻上面去休息,抓着一把葡萄干慢慢的往嘴里塞,酒意涌了上来开始神游,等沈鸿回来。
等了好一会,躺在软榻上几乎有些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面一片闹哄哄的声音。
林飘一个激灵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怎么了?
他脚步虚浮晕晕乎乎走到门口,拉开门向外看,看见远处的廊道上突然上演了全武行,好像是有几个人喝醉了,又吵又闹的拉扯着,林飘围观了一会突然发现,人群里那个和大家扭打成一团的人不正是戴着面具的穆玉吗?
唐白一脸焦急的想把穆玉拉出来,拓跋宏在旁边一脸不耐烦,两下那旁边的男人拨开,然后把穆玉拖进了隔壁另一个房间里。
林飘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脑袋有点放空,看了一会慢吞吞的走了出去,思维也转得很慢。
他得去看一眼穆玉。
他都看见穆玉和别人打架了,不去问候一下怎么好。
林飘这样想着,脑袋里冒不出别的想法,走到那间屋子门口,用力的敲了两下门。
没人来开门。
林飘又敲了两下。
依然
没人来开门。
林飘果断的推开了门和上门走进去就见里面一片黑洞洞的一盏灯都没点亮。
“穆玉?穆玉?”
没人回答他。
林飘心想难不成穆玉喝醉了已经休息了?
“穆玉你挨打了吗?我来瞧瞧你没带礼来看你。”林飘在自己身上摸了两下摸出了一个小银鱼:“给你些银钱吧是营养费你要好好休息。”
林飘脚步有些虚浮的朝着床榻走去。
他也不知道床榻到底是在哪里只能大概的预估了一个方位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走着走着林飘感觉自己踩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踩着有点软但也挺结实的。
林飘踩着啪的跨了过去心想自己运气真好那么大一个东西幸好没绊倒。
林飘直直的往里面走在黑暗中摸瞎感觉大致看见了床榻的轮廓走上去伸手小心的往前探着然后摸到了床沿在床沿坐下开始和穆玉说话。
“穆玉?你是睡着了吗?灯在哪里点个灯吧……”
林飘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试着伸手往里面探了一下发现床榻空空的并没有人躺着的样子。
“奇怪……刚刚拓跋宏是把他带进来了啊。”
林飘站起身开始去找灯盏一般这种套房的摆设都是相似的放灯盏的靠墙壁立柜上也会放一个火折子。
林飘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个一个圆柱管子拔开盖子黑暗中就亮起了一簇火焰。
林飘就着这点火焰找到了灯盏一盏一盏的点了起来然后再看向床榻茫然转了好几圈。
的确什么都没有。
林飘依然还有点懵他脑袋还是转得动的只是转得有点慢而已。
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左看看右看看林飘终于在地上看见了一坨人。
对是一坨。
林飘端着一个烛台走过去看见穆玉正躺在地上缩着身体抱着肚子侧躺在地上。
林飘左右看了看他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他躺在这里。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踩到的那个东西不会就是穆玉吧?
林飘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穆玉唤着他的名字:“穆玉穆玉!你没事吧?”
林飘矮下身子半跪在地上将烛台在旁边看穆玉有些痛苦的皱着眉的样子他喝醉了并不是醒着的状态但也看得出他现在并不是很舒服。
林飘想到自己刚才那一脚冷汗顿时都下来了
他不会把穆玉踩坏了吧?
林飘仔细观察了一下看穆玉是蜷缩着身体手虚虚的护着肚子应该是一脚正中在肚子上了。
林飘伸手上去隔着衣服轻轻按了按他的肚子:“不疼吧?”
穆玉酒醉睡得很死林飘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他的按压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林飘想他如果疼得非常厉害非常明显他就得赶紧把他送医救治了毕竟是肚子上万一真的受了什么内伤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林飘在旁边守了他一会一直观察他的表情心情七上八下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还挺稳定的扒拉开他的身体穆玉也慢慢躺平在了地上没有再继续蜷缩着身体。
林飘看穆玉皱着的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醉了还是单纯的心情不好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检查一下于是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把他外衣解开里衣往上拉露出腰腹
然后又轻轻按了按他的肚子各个方位都轻轻按了按穆玉闭着双眸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林飘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没有铸成大错也不需要劳师动众将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了。
正想着这事过去了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林飘警惕的一抬眼看见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光线有些昏暗他站在门口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个头很高肩膀很宽。
待他走进来两步林飘才发现是拓跋宏。
林飘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把他扔地上了。”
他醉意还没过虽然是责怪咬字却软绵绵的。
拓拓跋宏目光落在他身上稍微向下挪动看着他那双放在穆玉腰腹上的手玩味的笑了笑。
“原来你们大宁人的嫂嫂都是这样当的。”
林飘火速收回手把穆玉的里衣拉了下来:“是你把他扔在地上我进来瞧他没有灯平白踩他身上了我怕踩坏了他才想着看看。”
拓跋宏嗤笑了一声:“嫂嫂不用同我说这么多你就是把他衣服全剥了我也不会说什么总归是消遣事我们可不讲究你们大宁这些臭规矩。”
拓跋宏走上来在他面前半蹲下离得近林飘细看才发现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是蓝色的剔透的深蓝色妖异又充满了兽性。
“你没有男人在外找乐子不过小事穆玉心里
有大宁的规矩我没有你想我可以陪你玩玩。”
想个屁想。
林飘看拓跋宏的手已经伸了上来想要捏他的下颌林飘一把打开他的手想说滚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扳住了脸抓住了下颌。
拓跋宏的手很大捏着他的脸不费一点力气。
“大宁的哥儿都这么没规矩吗?”
拓拔宏瞧着他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啧喝醉了?”
林飘盯着他的眼睛:“是你先冒犯我的我为什么要守规矩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哦。”拓跋宏凑近嗅了嗅他说话间呼吸的味道。
“你喝了玫瑰酿?味道很甜。”
林飘更晕乎了:“……”
他是真的觉得拓跋宏有点不正常看着近在咫尺的拓跋宏害怕他突然亲下来那可是他的初吻。
“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虽然我没玩过哥儿但我可以为你破例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倒也不必破这种例……
“拓跋宏坚持自己的准则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生追求朝令夕改不是一个成功男人该有的品行。”林飘谆谆劝告。
“你在床上也会说这些话吗?”
“你.妈.的你油盐不进是吧?你这是奸.污我会告你的保准让你再也回不去西域。”
“你敢让别人知道?”拓跋宏有些好奇:“你想毁了自己的名节也毁了你小叔子的名声?但你只要顺从却能得到好处。”
“什么好处?你打算一次给我多少钱?”林飘气得想咬他。
“你想要多少?”
“一次一万两!”
“可以。”
林飘紧急补充:“我说黄金!”
拓跋宏都被他逗笑了:“你倒是金贵得紧
拓跋宏松开手林飘火速推开擦了擦自己脸把他捏过的感觉从脸上揉掉。
你才馋猫你全家都馋猫。
但林飘不敢当着他面骂怕他发狂又扑上来赶紧起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你照看好穆玉。”
“会的。”
林飘冲出房门快步朝着他们自己的房间回去路上正撞见出来寻他的沈鸿。
“你去哪里了?”沈鸿目光落在他脸上林飘脸颊本就白皙上面指印赫然下巴和脖颈处都有些泛红不知是摩挲出来的还是被人抓出来的。
沈鸿眸子一暗:“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咱们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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