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看着沈鸿离去的背影,心中沉思了片刻,解决灵岳的事情?
林飘快步跟上去:“你什么时辰回来?”
沈鸿想了想:“大约过一个半时辰就够了。”
林飘点了点头,不算久,事情应该不算大,应该是去找个人情托个关系,顺当的话就能把二狗放出来了吧。
“那我等你吃晚饭。”
沈鸿点了点头。
山子跟在身旁,走到侧门,林峰和吴迟已经抱着兵器在外面等着了,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车夫看向沈鸿:“大人,是去哪里?”
沈鸿走上车马,进了车厢,山子道:“去户部左侍郎郭珩府上拜访。”
车夫领命,马车走出巷子,向着郭珩家驶去。
郭珩此时正在家中品茶,怀中搂着美妾,吟诗弄曲,蜜里调油,他新送了这小妾一块绿宝石的项链,那项链绿莹莹的,剔透的像一湖深水一般,挂在小妾雪白的脖颈上,垂在纤弱的臂膀和锁骨间,非常的入眼,瞧着格外动人。
外面匆匆有人来报:“大人,沈鸿前来拜访。”
“沈鸿?”他惊异:“他来做什么?他和谁来的?他带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自己来的,身边有几个侍从罢了。”
“几个?”
“三个,一个是平日贴身跟着他的张望山,还有两个是会武的,也常常跟随在他身边,都是熟悉面孔,并没有生面孔。”
郭珩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去,把他请到厅中坐着,先上好茶待着,我一会就过去。”
外面的人匆匆离去,怀中的小妾娇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头:“这沈鸿是何方神圣,瞧把大人吓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郭珩松开手,小妾见状也从他腿上离开,去一旁摆弄自己的发饰珠宝去了。
郭珩犹豫了一下,又叫了两个信得过的侍从来跟着自己,他倒不是怕沈鸿做什么,沈鸿向来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不会做出一些鲁莽的事情,但他心里难免发虚,还是得有些靠得住的人在身边做依仗才行。
他大致也知道沈鸿是为什么上的门,想来想去也只是为了李灵岳的事情,但他没想到沈鸿真会因为这个事上门。
“完了,完了。”他暗自低声,他和大人都料想错了,想着沈鸿也是做做样子帮着搭把手,真到了帮不上的时候是不会再继续往里面使力的,没想到居然会为了李灵岳的事找上门来。
沈鸿这么一个聪明人,想要应付过去不还把人得罪了,可就要
费大工夫了。
郭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整理好衣袍走出门去,到了厅堂,将沈鸿已经坐在里面,快步迎上去:“沈鸿老弟,怎么今天得闲想起老哥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沈鸿站起身来:“郭大人,有事前来,搅扰了。
“哪里哪里,巴不得你多来搅扰。
郭珩见他不套近乎也不接话,知道是没有推诿的地步了,便坐在上位,丫鬟上了茶,他不断的用余光看向沈鸿,他没提李灵岳的事,就等着看沈鸿到底什么时候按捺不住提起这个事。
沈鸿浅浅笑着,一派温和谦逊:“郭大人,晚辈实在有个事想不通,近来也不知道向谁求教,正好想到了郭大人,郭大人是此中翘楚,请教郭大人是正好的。
郭珩心一下提了起来,竖着耳朵等着听沈鸿说话。
沈鸿道:“我在外时,听见一些东西,听说有一种税,叫库子钱,还有神佛钱,另又有口食钱,晚辈想知道这是什么。
郭珩哈哈一笑,低下头去喝茶,心想果然来者不善,他们做惯了这些事,上京哪个不是惯会看眼色的,还是第一次被人门道面前来,叫他一时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淡淡道。
“沈大人是在哪里听见的这些?
“在南方兴修水利时,听百姓说起日子辛苦,赋税名目许多,稍微听了一耳朵,反倒有些心中不解,我想一定是有些什么误会吧。
郭珩摇了摇头:“下面的人就是这样,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离天子远了便什么都做得出来,苛捐杂税,竟有这些名目,实在是闻所未闻。
沈鸿点了点头,两人笑着,相谈甚欢,半个时辰之后,郭珩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只能强撑着道:“沈大人,这样吧,今日实在是有些晚了,听闻你家中管得严,且先回去用饭,明日我们再谈如何。
沈鸿点了点头:“有劳郭大人了。
郭珩一路亲昵的送着沈鸿出了府门,心里上下打鼓,想着沈鸿真是好定力,硬是一个字都没提李灵岳。
郭珩当然知道他要等的是什么,他前头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便是要郭珩这边自己领会到意思,想要和平共处下去,就抬手放李灵岳一把,沈鸿格调摆得高,自然不会开口求他放人,也不会要求他徇私枉法一番。
当真是处处滴水不漏,让人拿不住一点办法。
但这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他让沈鸿回家明日再来谈,沈鸿就这样走了,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凭他就能全然做主的。
送走沈鸿,郭珩
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吩咐身边的侍从:“备马车。”
“是。”
郭珩上了马车,直奔户部尚书府上而去,到了府上,户部尚书并不在府上,他便等了一会,才等到户部尚书施施然归来。
户部尚书是一个有些干瘦的中年人,但人长得还算高大,看着十分正气,蓄了一点胡须垂在脖颈前,经常面带微笑,瞧着像是饱读诗书,脾气不错的模样。
郭珩走上去:“大人,不好了。”
户部尚书皱了皱眉头:“能有什么不好?”显然是嫌他晦气。
“大人,沈鸿找上我了。”
“沈鸿?他还是坐不住了,怎么,是想求他们放李灵岳一马?他倒是豁得出来,为了一个同乡这么操劳。”
郭珩摇了摇头:“不是的大人。”他压低声音,把沈鸿和他说的话大致的重复了一遍,户部尚书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冷着一张脸。
他不笑的时候格外显得吓人,尤其是没了笑意的遮挡,一双眼睛冷冷的更显阴狠。
户部尚书没说话,快步向里面走,两人到了室内,才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沈鸿真是这样说的?”
“是,下属没有一句虚言。”
“好啊,他倒是比我想得还硬气得多,难怪皇帝一眼就看中了他,太子也如此倚重他,确实是个人物。”机心,手段,格调,一个都没落下,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大人,咱们要怎么对付?他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
户部尚书端起茶盏,撇去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茶:“对付他做什么,太子看重他,他手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他一个贫寒出身的人,没有和任何一个世家结亲,还同世家关系打得这么好,非要去对付他,他死咱们也得被扒层皮,他既然已经敢来说这些了,就表示他手上已经有不少的证据了。”
“那……还留着他?”
“当然,留着他,他既然现在才把这些事拿出来说,就代表他不在乎,什么苍生,百姓,咱们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李灵岳而已,换不出李灵岳,他还真能为这件事翻脸毁了自己的仕途不成?。”
户部尚书笑了笑,怡然自得:“不会的,他在赌,赌我们怕,那我们也赌,赌他不敢。”
郭珩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所以?”
“很简单,明天你不用理睬他,好好招待着他,把面子给得足足的,但话茬一个都不接,他这么聪明,还有什么会不懂?我
们愿意给他三分薄面,但别的,可就不可能了,上京这种地方,不是他混个一两年就能摸得到底,以为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郭珩点了点头,反正有了上方的话,他照办就是了,按照上面的意思来总不会出错。
第二日,沈鸿照例在吃过午饭,歇息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前往户部左侍郎府上,受到了一通极好的招待。
“今儿早知道沈大人要来,特意准备了些东西,不至于像昨天,瞧着太简陋了。
郭珩一拍手,又是糕点茶果端上来,又是小酒小菜往上送。
“沈大人尝一口,这酒是上好的女儿红,这种年头的酒,咱们府上一年也就那么两坛子,沈大人一定要尝一尝。郭珩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酒,嗅着酒香陶然其中的模样。
沈鸿看着郭珩不接话,只谈酒,丝毫没有提起别的事的意思,无论是赋税,大理寺,还是上方的意思,一概仿佛没有这回事一般,没有态度就是最清晰的态度,沈鸿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了,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晚辈量浅,这一杯就不喝了,留给大人吧。
郭珩摇了摇头:“欸,沈大人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郭某人,还是不缺这一杯酒的。
沈鸿站起身:“那大人慢慢喝,晚辈就先离去了。
“沈大人别急着走啊,再坐一会。
郭珩看着沈鸿离去,消失在视线里,嗤笑了一声:“虽说人人都让他三分薄面,但我看年轻人还是别太张狂的好,如今我们不让他了,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干怄气?
一旁的随从倒酒:“大人说得是。
郭府外,沈鸿踏上马车,山子看向他:“大人,这……?
“无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让灵岳的处境太难,那样林飘只会越发的担忧。
但现在如此,他们是不打算放过灵岳了,也是存了心要和他一较高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鸿回到府上,林飘已经早早的就在等着了,二狗的事没解决,林飘始终挂心着,最近家里人心里悬着这件事也始终不算安宁,不是在组织着去大理寺狱送饭送东西,就是在挂心着处理二狗的事情。
林飘在院子里等他,坐在檐下乘凉,桌上是一壶茶水和一碟山药糕。
“事情谈得怎么样?林飘看向沈鸿。
沈鸿走上台阶,淡淡道:“有些难。
“难?林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沈鸿都说难,
那恐怕是很难了:“那……还有办法?
他知道难,但只要还有办法,事情还有能操作的办法就行。
“若是别人,没有办法了,但是灵岳,就还有,只是有一点,他想要脱身太难,想要脱身,要付出的会比想象中多得多。
林飘看向他:“这……不会影响到你吧?
沈鸿摇了摇头:“要付出一切的人,是灵岳。
林飘想了想:“能先把目前这个难关度过了就行,以后的事以后说,再大的难关,只要活了下来,日子久了总也过去了。
沈鸿点头:“的确如此。
“你到底打算让他做什么?
“没有招的最后一招永远都是,釜底抽薪。
林飘觉得有些耳熟,感觉不是沈鸿第一次走这个路数了,只是这一次是用在二狗身上。
“那你得先和二狗好好的商量清楚,不然他接不住事情就乱套了。
“自然,我已经让望山去看他了,过两日自然有结果。
林飘听沈鸿这样说,知道应该是安排得已经妥当了,沈鸿这样说,应该出不了什么错了,二狗应该果断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
林飘虽然没有底,但对沈鸿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产生了一种,事情可以结束了的感觉。
两人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沈鸿道:“去书房叙,外面风大,热气也重。
林飘真是不想进书房,但又不想自己的躲避被沈鸿看出来,这一会时间又很充裕,沈鸿难得闲下来呆在家里不用出去搞公文和团建,是两人一天中能有的最长的相处时间,他也不想让这段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林飘一走进书房,侧头看见书桌和椅子,真是不忍直视,倒也不是说害羞,就是死去的记忆突然冒出来给了一个背刺,感觉脸有点热,脚趾有点抠地。
林飘转身去拿了一把小椅子,拖到一旁坐下,沈鸿眼带笑意看着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书桌后坐下,然后开始闲聊。
林飘忍不住感慨:“幸好现在天气还不错,不冷不热,牢狱本就阴冷,和热气一抵倒也刚刚好,不然真不知道二狗这日子要怎么过。
沈鸿听着,家中人牵挂灵岳,只是如今林飘只要一张嘴,免不了就是二狗,时时刻刻的挂在嘴上,担忧在心里,叫沈鸿想要从他嘴里听见些别的。
“飘儿,前些日子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
林飘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沈鸿说的是什么:“那个玉簪子滑得厉害,别不住头发,你怕是被骗了,虽
然瞧着好看但不能卖磨得那么细滑的不然别不住。”
沈鸿如今送他礼物没什么别的兴趣就爱送簪子林飘觉得他很闷骚簪子本来就有定情物的意思一个劲的给他送簪子意思都要写到他脸上了还总是十分的有占有欲每次他一戴别的簪子便要旁敲侧击的问一下也并不多说什么但那个态度林飘自然咂摸得出来他几个意思。
沈鸿想要他只戴他送的簪子。
沈鸿了然淡淡道:“只是见那簪子好看便想着送给你改日我另挑一支好用的给你。”
林飘便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你送的簪子都贵重我怕磕着了出去走动也不好总戴着这簪子是娟儿和小月合送给我的一共有两支是一套今日只戴了一支待会正好要去月明坊转转。”
沈鸿听了他的话神色柔和了许多他自然知道林飘是在哄他不戴他的簪子是因为珍惜今日戴别的簪子是因为要去月明坊自然要把娟儿小月送的簪子别上理由虽多但他爱听。
林飘便沈鸿神色好了一些想他怎么连娟儿小月的醋都吃不过沈鸿算是表现的非常好的类型了只在这种细节上会流露出一点占有欲。
沈鸿不在簪子的事情上多做纠缠问道:“便要到你的生辰了今年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你给我安排自己说出来了还算什么生辰惊喜。”
沈鸿见他话语有些颐指气使又像极了撒娇被他支使得心甘情愿笑盈盈的道:“好我自然安排妥当。”
只可惜去年林飘过生辰的时候他们因为不再上京虽也送了一番心意但终究没有热闹的聚在一起今年二柱是轻易赶不回来了
林飘忍不住趴在桌上其实现在事情这么多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他都没什么过生辰的心情了但想一想要是焦虑担心就不好好过日子了那生活里全是担心别的东西半点都没了日子只会更加难熬闹中取静乱中找那么一点平稳的欢聚也算他们生活中的一点乐趣吧。
何况还有一些日子沈鸿这么有把握二狗到时候应该也出来了吧林飘没问沈鸿到底找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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