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匠人喜笑颜开,别的不说林飘是真的有想法跟着他不愁没有新东西做。
之前他们呆在家中,守着家中的铸造炉,虽然日子过得安稳但也没有什么趣味只是这样一日一日的过着如今林飘突然出现,说要让他们名垂青史也确实把东西做出来了,叫人心里如何不松快。
他们的技艺代代传承如今到他们这一代他们做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列祖列宗在天上看见也会为他们感到骄傲的。
林飘给他们一通画饼,边吃边喝果酒三分醉,吹得他们流泪。
待到散场,林飘让伙计再装上几个食盒,给他们包上一些点心和夜里适合吃的凉菜下酒菜让他们回去也能接着吃然后嘱咐他们好好休息,第二天大家要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一切。
林飘一通糖衣炮弹,体贴入微,他们自然连连点头,做好了要抱紧大腿共同进退的想法。
把人全部送走林飘站在同喜楼门口,向外看了看二婶子今日正好在同喜楼陪着他送客之后便也站在门口。
林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天空。
二婶子抬头也看向了天:“飘儿看啥呢。”
林飘仰头看着街道上空的天湛蓝的颜色傍晚的夕阳还没来得及把云霞染成红色光线迁移反而让这份蓝色格外浓郁。
“婶子你看这天空。”
“我看着呢咋了明天要下雨吗?云气看着还挺好的啊。”
“你看这是上京的天。”
“老天爷飘儿你今天怎么了?这还能是洛都的天吗?”二婶子都有点怀疑林飘是受什么刺激了。
林飘收回目光侧目看向二婶子:“婶子我只是觉得这是上京的天。”
是上京的天是百姓的天
二婶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林飘小心的问:“你今天到底咋了是去铸造坊太累了吗不是说以后你也不用去铸造坊吗你先回去好好歇两天松快松快。”
林飘点点头走下台阶:“行那我先回去了婶子你先忙着要是累了便也早点回。”
“行咱知道你回去让厨房弄点乌鸡汤来喝喝那个东西安定心神的。”
林飘点头马车已经在一旁候着了他几步跨上马车他打算明天也要去一趟铸造坊虽然这个时代有很多不错的工艺
但因为制造难度太大,所以根本没有办普及开,但凡有个一两件都是人间珍品,而能够流水线生产提供给大部分人的东西都是非常粗糙的,一个是因为制作简单,一个更是因为人性,做起来费时费力大家都想要摸鱼偷懒。
林飘要卷死他们。
愿意跟随他的人尚且要受这份苦,不愿意跟随他的人更加要受这份苦,要让他们累死累活泪滴锻器的泉水里,主打的就是一个平等。
林飘打定了主意,便决定回家去好好睡觉,明天去和那群人掰头。
他虽然自己是个咸鱼,但却是个喜欢宽松环境的咸鱼,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是十分敏感的,沈鸿是他重要的人,皇帝对沈鸿的态度如何林飘自然也感觉得到。
沈鸿有资格和皇帝僵持不下,但皇帝不够尊重沈鸿。
对于这一点林飘很不爽,这两天属于是越想越不爽。
沈鸿做事就算有私心,但永远都是利他的,无论是对朝堂还是对百姓都没有产生过任何危害,可以说是尽职尽责,一个臣子已经将自己的本分做得如此尽善尽美,却还是要受到君王的弹压和戏弄,而这一切仿佛只是皇帝在摆弄自己手中的权利。
林飘知道皇帝本就有摆弄自己手中权利的资格,一个优秀的臣子本就应该忧国忧民还得容忍皇帝满地拉屎,最后殚精竭虑熬成人干早死早超生,得到史书上一大串的赞誉,但如果楚誉是这样一个皇帝,林飘很不赞成沈鸿继续辅佐他,虽然事业大过天,但命比天还大。
林飘决定小小的发展一下大宁,同时和沈鸿谈一谈这个问题。
林飘回到家里,先让厨房炖上乌鸡汤,今日厨房炖的是人参猪肚鸡作为晚上的小宵夜和汤品,得了他的吩咐又另架起炉子,料理了一只乌鸡,放上一些党参炖上。
回到院子里,林飘见沈鸿早就在书房里看书,林飘走上前:“今日去了铸造坊,请常永思他们吃了一顿饭,耽误了一点时间。”
沈鸿点头:“今日在铸造坊可顺利。”
“顺利,只是过去看一眼,顺便看了一眼铸造坊的东西,你知道的,皇家铸造坊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尤其是许多东西是用来上供给皇室的,但如今用来给将士们造盔甲,感觉他们反倒没那么上心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样,我看他们以前做的东西,有些样品是还存着的,比锁子甲还精细,可见他们是做得出来的。”
沈鸿道:“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东西上供给皇家自然是力求尽善尽美,一点小瑕疵都不能有,献上之后皇室随意一句夸奖或赏
赐,动辄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赐一些器物下去更加有价无市。
林飘摇摇头:“也是,都是拿的基础工资,做盔甲还是那点钱,做贡品奖金不知道有多少,难怪之前二柱来信说这一批锁子甲分发下去质量没有上一批好,都要自己找块小打磨石,把边角没打磨好的一些地方自己磨一遍,虽然也不影响用,但将士爱盔甲,都是要自己一点点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心里才舒服。
沈鸿点头:“的确如此,那飘儿明天还要去铸造坊吗。
林飘看向他:“去,我虽然不爱做事,但既然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了,该做的事我还是要做一点,他们做事粗糙这件事,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他们实在嫌麻烦,多找个学徒进来,让学徒每日负责检查一下,打磨打磨,也不费什么事,他们就是太懒怠了。
沈鸿淡笑:“上京人太多过惯了舒坦日子,难免懒怠。
沈鸿说这话,就让林飘想起一些因为经济发展太好,生活水平太高,导致服务业又差又贵一塌糊涂的城市。
两人就这件事进行了探讨,话题回到原点,林飘取了一把椅子过来,在沈鸿面前坐下,很严肃的看向他。
“我有个话想问你。
“飘儿说。
“我觉得皇帝不算一个好皇帝,你觉得呢。
对于百姓来说,是个好皇帝,因为年纪轻,脑袋不昏,还没到发癫的年纪,但对于沈鸿和一些臣子来说,并不算是。
林飘不知道沈鸿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忠君爱国是最重要的品质,其他的都没必要太去在意,辅佐君王是一生的大业等等。
那林飘真的会很无力,会有一种眼看着沈鸿在这个时代的洪流中陷下去的感觉。
但他心里有一种感觉,沈鸿不是这样的人,可这只是一种感觉,具体是到哪一步呢?
沈鸿看着林飘问得认真的模样,淡笑道。
“飘儿也如此想?
沈鸿心中有一分豁然开朗的感觉。
林飘神情微怔,随即笑容逐渐浮现:“你这样觉得就好。
多的话不用再说,林飘知道沈鸿没有被陈旧的教条束缚住就好。
林飘站起身,一身轻松的转身离开:“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今天炖了乌鸡汤,咱们都喝一点,好睡一个好觉。
“好。
入夜天色暗了下来,乌鸡汤装了两盅上来,林飘让厨房把剩下的也撞上给娟儿小月她们那边送过去分一分,之前炖的人参猪肚鸡便拿去给几个院子的管事和大丫鬟们
分一分这样也不浪费大家都有得吃。
两人喝完汤又漱了口都不再提任何沈府之外的事情
林飘躺在软枕上和他说起做衣服的事情:“如今也该制一批新衣服了虽然直接让月明坊送过来也好但这样容易和别人撞衫你说说你喜欢什么颜色和料子的小月和娟儿说要专门定做几件她们这几天一直在问叫我来问你让我俩想清楚。”
“飘儿喜欢什么颜色料子我跟着飘儿做就行。”
“你想同我穿一样的不成?”
“不可吗?”
林飘倒是没想到沈鸿居然还有想穿情侣衣的想法这都是幼稚的小情侣干的事情。
“好啊我到时候让小月帮我们选点料子做那种成套的。”
看着很像但又不能太像情侣衣的精髓就在这里穿出去就算被人注意到看见细节之后也不会太过疑惑。
两人说好之后便睡下沈鸿照样起了一个大早林飘睡到天大亮才起身收拾收拾便杀去铸造坊。
今日他突然造访出来常永思他们提前已经知道了消息章坊主他们那一批人都感到十分的意外林飘这种养尊处优的哥儿虽然早年出身差了一些但如今却是在后宅中享福的人居然又来了。
陛下不是特许了他不用来铸造坊吗?
林飘看他们吃惊和暗暗诧异的模样就觉得好玩估计他们都做好准备自己只是挂一个虚职然后再也不出现在铸造坊的打算了。
林飘看着他们:“我如今既然做了坊主自然要尽职尽责如今大宁战事不停皇家铸造坊中铸造出的东西都是最顶尖的东西用在战场中最重要的人身上是随时都能改变战局的轻易马虎不得。”
章坊主连连点头两手握着一副十分恭谨的模样走到面前俩:“林坊主说话言之有物掷地有声实在是叫人心生欢喜不知林坊主如今是打算如何行事打算做些什么?”
“并非是我要如何行事我打算做些什么而是大宁需要什么大宁的将士需要什么大家齐心协力共创未来罢了。”
说空话而已林飘一个大盖帽打上去。
“是是那林坊主是打算?”
林飘看章坊主一眼这个章坊主和公公们关系很好走的是公公那边的路子能和公公们混在一起自然也是十分懂得奉承逢迎的。
林飘果断亮剑领着他们走向之前做的各种盔甲这种盔甲大部分是提供给皇家子弟或者是作为赏赐赐下去寻常
人是得不到这种东西的。
“我看这些盔甲就很好,锁子甲做起来麻烦,但这种盔甲却没有那么费时费力,将军们既然要用锁子甲,那为什么不将这种盔甲给副将他们用呢,如此便能护佑更多战场上能决定战局的战士。”
章坊主一听他说话就想发笑,觉得这人到底是后宅的哥儿,实在是天真得厉害:“哎哟林坊主你这就说笑了,这些都是天潢贵胄才能使用的东西,以前赐给将军们都是建功立业才赐的,这是皇家的恩典,是无上的荣耀,虽然如今有了夫人监制出来的锁子甲这东西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值一提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掉价不是。”
“你是说,把以前淘汰的盔甲给小将军副将们用是掉价。”
章坊主的声音一下骤然提高:“唉哟,我可没这么说,林坊主你可不要乱理解,这话一说出来显得我像个罪人一样,只是这世上的东西总是有那么一个规矩在,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不能随便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
林飘看向他:“我现在的意思很简单,便是将以前这种铁盔甲拿去给战场上的将士用,比寻常的藤甲或者普通鳞甲好多了。”
普通的鳞甲就是一件盔甲模样的衣服,上面缝制上一些铁片,比起这种真正的高级鳞甲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而寻常将士甚至只能用藤甲,和肉身开团也没什么区别。
“章坊主既然觉得这样不合适,倒也不必做得如此精细,那些镶金绣银,两肩铁兽,这些自然是不合适,都统统给去掉,只保留这个样式和这些精细的铁片,这样不就合适了吗,就按这个样子,每十套出一批,一批一批的赐下去,做上个百来套也足够了。”
章坊主听得傻眼,之后觉得他异想天开:“这种盔甲做百来套?如今做天机弓已经要累死人了,你是想要整个铸造坊的人都累死吗?”
“你们是不是男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累点怎么了?将士在外保家卫国不惧生死,你在铸造坊里有吃有喝有安生觉睡还嫌累?你把大宁的将士置于何地?”
林飘贴脸输出,往道德制高点上一站,各个位置都给他稳稳的成功落脚。
章坊主深吸一口气,抿住了嘴,显然是想骂人了,但却没有一个字敢出口,最终只能道:“这事咱也做不了主,不如林坊主去问问陛下?咱听陛下的意思。”
林飘一看他这个阴阳怪气的模样就觉得烦,但还是犹豫了一下,这个章坊主很烦,皇帝也很烦,如果去见皇帝还会让沈鸿担心,导致沈鸿也烦,真是一个罪恶的皇帝。
章坊主一看
林飘不接话了,便哼笑一声:“这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们皇家铸造坊自然是样样都听陛下的,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咱们肯定是连夜忙活起来,就是累死在这里了也不敢有一声怨言的。
林飘看他一眼,这个章坊主不知道是不是和太监混在一起太久了,说话也监里监气,配合他一身在薄衫下撑得鼓鼓囊囊的肌肉,特别像熊gay。
章坊主说得起劲:“林坊主只要去求一求陛下,那一切事自然是听坊主的,不知坊主是如何个打算?
林飘看他的模样越来越生厌,形容他像熊gay都辱熊gay了。
林飘冷淡的扫他一眼:“我自会去求见陛下,陛下爱民如子,岂会不应?
林飘没在铸造坊待太久,里面太热,他又不负责打铁,在里面呆着也没用,待到中午便回了家,打算先和沈鸿商量一下这件事。
待到下午沈鸿回到家里,林飘便和他说了要去求见皇帝的事情,沈鸿听见这件事动作停顿了一瞬:“飘儿为何生出这样的想法?
“也不是我生出吧,本来也不想去,那个章坊主拿话激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说我不去也丢脸,何况这是我上任之后第一次提出的意见,总不能这样轻飘飘的带过去了,到时候没人做也没人在意,我这个坊主当得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沈鸿听了他的话,想了想道:“我替飘儿去请旨意如何。
“倒也可以,但我还是想自己去,否则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不敢抛头露面,什么都要家中人帮我做好的哥儿了。
沈鸿看着他:“飘儿已经有想法了,是想让我想个法子接应你吗?
“我想先同你说清楚,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准备,好叫你安心。
沈鸿点了点头,思虑一瞬:“我知道了,明日你去面圣,我依旧去接你,你我都不必担忧。
林飘嗯了一声:“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感觉皇帝并不喜欢我,就是一时新鲜,之前他还对我有点意思,但现在我都和你在一起了,他虽然傲慢,但也是觉得自己是皇帝,不至于这么没品吧。
“飘儿,帝王乃天下至尊,正是在这个位置上,能毫不费力的得到世间所有的一切。
林飘点了点头,他懂沈鸿的意思,但真要说皇帝会怎么样,他觉得不至于。
沈鸿知道皇帝品行并没有低劣到这种程度,但心爱的人被别人觊觎着,他不护佑在身边,如何能安心。
两人商议完毕,林飘觉得沈鸿对皇帝之前让他叫嫂嫂的事还是怀恨在
心的,虽然林飘不许他折腾,但还是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在他衣襟内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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