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食死徒抵达了一所破旧的木屋,推门出去,是无人知晓的一片森林,食死徒们极为熟练地再次变为黑影跃向夜空,卢修斯则觉得眼睛极酸,有些湿热,看着微微躬下腰,手上吊着铜面具的少女……面具上沾着她的血……在嘴对着的部分。月光下,少女头上是一层冷汗。
“还有力气吗……”他扶住了少女,皱着眉看她。
“我想……是有的……”她却喘息着,连话都说不全了。卢修斯默默拉起她的手,两人扭曲在一起,下一瞬,清冷的月光下已经没了人影。
庭院里,与所有黑袍子的人不同的,就是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带着极有垂感的黑斗篷的伏地魔。
两个人刚出现在铁门前,一个人就瘫软地倒在地上,金色长发的男人将那人抱起,近看,是面白如纸的少女,嘴角挂着血,竟会叫伏地魔也有些失措,一把扯过还极度内疚的贝拉的胳膊,将她的长款手套扯去,骨白的魔杖在她那白皙的小臂上,却不带一丝怜香惜玉之情,重重戳下去,黑色的印记上,蛇扭动的更加剧烈,他闭上眼睛,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西弗勒斯——过来。”
模糊的视线,好像永远都清晰不起来了,只能听见耳边,伏地魔的声音仍旧冰冷——直到一个人赶来,她看不清那是谁,只听见了脚步声,却也觉得心安。
“卢修斯,我们先出去吧——西弗勒斯——”
“主人,我会尽力的。”
“很好。”
……
盖拉想要使唤自己的眼睛对焦,却无数次失败了,听力也在倒退,像是用浆糊堵住了她的耳朵,鼻子也好像失灵了,只剩下血腥味……还有阵阵袭来的冰冷,和仿佛被逐渐堵塞的呼吸道,迫使她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奋力喘息着,她还没见到他幸福的样子……她还没有……看见黎明……她想要看见黎明……她想看见他真真正正当一个普通人……想继续自己对魔药的热爱……还有那么多的定理……她明显感受到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浑身愈发没有力气,听见了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手上甚至没有能攥住被子的力气,双腿莫名地做挣扎状,在床上滚了一圈……
十几分钟前,斯内普感到左臂的印记传来阵阵火燎的疼痛,应着心中的不安情绪。到了伏地魔身边,发现这是马尔福庄园。“我要你给一个人治疗。”他只是这样说,将他领到一个房间,便见到蹲跪在四柱床边的卢修斯,和床上嘴角挂着血的巨怪。他清楚地告诉自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他到了床边,魔杖发出鲜少有的暖黄色的光,从她身上扫过,闭眼感受着,那温柔又强大的魔力从她的身上散出来。
“怎么样。”猩红色双眼的男人不冷不热的问着病情。
“白魔法,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没有大碍。”
接着便是盖拉能感知到的那些。
斯内普整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也顾不及,让自己冷静下来,排列好各种已经在桌边准备好的药材,以大约是他平生所能达到最快速度切块,碾压,排列,蒸煮,再也做不到从容将每种药材放进支在桌面上的坩埚,也无法享受沉浸在湿热烟雾中的感觉,一切都那么快速的进行着,到了必须停下等待的时候,他只觉脚下是数万根针,让他难以站立,对望着好似在气他,慢悠悠地吐着泡的药剂,当最大的泡破裂,液体迸溅时,就好像那悲伤和无助化作利刃,刺入他的心间,他好像又一次变回了那个年少的自己,感到害怕,不是害怕自己受到嘲笑,被抛弃——他的内心,正祈求着一切能想到的神明……慢一点,求你们……慢一点——让她留下,不要走……不要……
那一刻,面对着坩埚,不是敬畏也不是高傲,他无法再以一个平静的态度面对生灵的逝去……这是胜过那天晚上的痛彻心扉——恐惧将他的大脑占据,以至于素来稳重的他,平生,第一次,将装了伤心虫汁水溶液的瓶子在慌忙操作中打碎在地上,胃里忽地是一阵冰冷的刀片在搅动……
原来,我这么离不开你……我竟会因为你,不再感到煎熬,畏惧起了时间的流逝——那个心中桀骜的少年向着命运和这从没爱过他的天地,跪下了……卑微的祈求原谅,不晓得是原谅什么,不晓得向谁祈求——这一切都是他……他愿意承担一切,只要她能活过来……他的内心已经疯狂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想什么……如果她醒来,他想要抱紧她,让她许下一个一定不会离开他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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