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缓下来, 前面的街区车辆无法通行。
苏然撑着伞从车上下来，踩进了一个不大的水坑，水溅在小腿腹上, 一阵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
她拿着手机跟着导航, 林晚发来的定位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因为暴雨的缘故, 行人大都躲进了临近的商铺,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守在屋檐下，生怕错过了来接她们的人。
苏然远远地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普通的牛仔裤。尽管她低着头，蜜糖色发丝从帽檐延伸出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仍然能凭借出众的气质，一眼被挑选出来。
林晚感受到有人靠近，敏锐地抬眼轻瞥, 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时, 眼角柔和地弯起来。
苏然还穿着拍戏时的裙装，露出白皙的手臂和修长的腿，黑茶色的长发披在肩上, 精致的五官被藏在帽檐的阴影中。
一如既往的迷人和不同以往的成熟。
苏然来到林晚身边, 将伞微微向前倾斜，挡住前方飘来的雨，也为两人撑出一片只属于彼此的空间。
“冷吧？”林晚摸过苏然握着伞柄的手，苏然手背化了一片温软, 又很快被风吹冷。
苏然侧头望着林晚, 也许是今天没有拍戏, 林晚没有化眼妆，眉目少了一分媚意，多了一分清澈。
这样的林晚像极了几年前的模样。
苏然干咽了喉咙，黑色的眼珠不自然地晃向一侧，不能再看下去了。
“走吧，送你回去。”苏然的腿有迈开一小步的趋势，却因为林晚拽住了她的手腕，停了下来。
林晚露出好看的笑容：“先陪我喝点东西吧。”
苏然分明从林晚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狡黠，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从她回复的“助理来接我啦”到她孤身一人等在雨里，从无意的朋友圈到有意的私聊，而背景是完全可以遮风挡雨的咖啡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这是林晚精心安排的时间和地点。即便目的不得而知，她也甘之如饴地走进林晚为她设下的套。
林晚对苏然犹豫的沉默很满意，就这样抓着她的手腕走进身后的咖啡馆。
苏然无奈地收起手里的伞，放在店内统一放置雨伞的位置。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大厅坐满了人，还有明显是因为座位不够而拼桌的。
林晚带着苏然径直走进一个卡座，两人相对而坐，服务员随后跟来：“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两杯热牛奶，微糖，谢谢。”林晚刻意压低了声线，与平日甜美的声音区分开来。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拿走了桌上原本放着的“留座”提示牌，拉上了帘子，瞬时让两人与大厅隔开。
卡座内的灯光是橙黄色的，有些昏暗，封闭起来的空间，空气仿佛不够两个人使用，苏然突然觉得有因为空气稀薄而呼吸困难。
“应该还是喜欢热牛奶吧，没变的吧。”林晚抬起之前一直因怕被认出而低着的头，直直地望着苏然的眼睛。
“啊……嗯，是啊……”苏然被林晚盯得不自在了，垂眸用右手手指摸着左手手指。
林晚满意地扬起唇角，从包里拿出手机，随意划动后像是无意地打开了日历：“诶？你生日快到了诶。”
“嗯……”
“多大了呢？22还是23了？”林晚当然记得苏然的生日的年月日，仍然装作认真思索的模样，但可能觉得凭自己现在的演技想要拿到闪闪发光的奥斯卡小金人实在太厚脸皮了，于是她放弃般地笑了笑，“想要什么礼物吗？”
苏然沉默地看着林晚的表演，她渐渐知道什么是会变的，什么是不会变的。
林晚的手机壳是和风的，苏然自然地想起在吃日本料理的时候，林晚喜欢帮她把芥末挤在调味盘里，加酱油均匀。林晚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知道会什么时候听苏然说，什么时候由她发起下一个话题。没有冷过场。出店后，林晚穿上外套，回头拉住苏然的手。过街头，过天桥，过地下通道。
那时候，苏然觉得余生的燃料也许都可能用完，留下脚步成为灰烬。
“打扰了。”服务员拉开帘子，将托盘放在桌上，分别将两个杯子递在两人面前，“两位点的热牛奶。”
“谢谢。”
“有什么需要请按下桌上的服务铃，请慢用。”服务员微微弯腰，再次将帘子拉上。
林晚舒了口气将帽子摘下，修长的手指插入发丝撩了撩，露出清秀的眉眼。
苏然也取下帽子随意地放在身边，将脸庞的几缕头发捋在耳后，低头顺着吸管喝了一口热牛奶。
“真甜啊。”苏然眯起了眼，“糖好像放多了点。”
“是吗？”林晚把身子向前倾，喝了一小口，舔了舔唇回味了片刻，“还好诶，我这杯不太甜。”
“一个壶里倒出来的，应该差不多才对啊。”苏然又嘬了一小口。
“真的。”林晚将杯子递到苏然眼前：“呐，你试试我的。”
苏然自然地接过林晚的杯子，轻轻地吸了一口：“好像是没那么甜诶。”
“你的真的是糖放多了。”林晚顺手端起苏然的杯子，喝了
一点便也无奈地皱了眉，“你就喝我的吧。”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的。”苏然把林晚的杯子放回她面前。
“要求换一杯的话，服务员又要进来，挺麻烦的。”林晚将苏然的杯子放在桌上，看见她的吸管有被轻轻咬破的痕迹，明媚地笑起来，“我说你啊，怎么咬吸管的习惯还没改掉。”
“你又说我。”苏然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苏然握住吸管低头准备喝牛奶，在余光看见吸管口交叠的两枚口红唇印时，停了下来。
刚刚就像是回到过去一样，隔阂感在林晚说的“还”，和自己说的“又”中统统流尽。
几年后建立的距离渐渐被几年前的熟悉所替代。仿佛没有空隙的纸页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句。甚至不用睁眼，仅凭呼吸就能从心跳中阅读。
那种熟悉是在她们之间扎下了根，紧紧攥捏着土层。有光的时候它落下影子，那是魂魄不灭的形状。
“小然。”林晚的声音里隐忍着情绪，“有件事要跟你说。”
这时，苏然再一次发现了距离。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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