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晏云昭心里想着那个阵图,一路心思繁重的悠悠回了翠良小店。原先要走半个时辰的山路,这回却越走越长。
她遭天劫之前的身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在看到眼熟的阵法之后没有声张,不动声色地回了翠良山。
如果她没记错,清山门藏书阁的收录一般是历代长老掌门自己杜撰的。不同仙门有自家不同的心法功法,除了广为人知的几类阵法,其余便是自家的秘籍。
既然如此,为何清山门的阵法会被天临宗使用?二者一土一木,理应并无宗门合并的可能。
过了二百多年,连清山门是否还在都无可知。想到当初助她逃出宗门的祝纤纤,晏云昭心中不免有些感伤,不知她如今是否还安好。
整个清山门,晏云昭最舍不得的除了自己辛苦耕耘的一片菜地,便是祝纤纤了。
胡思乱想良久,晏云昭决定还是问问叶秦。传完音后,那边却一片死寂,似乎隐隐约约有一阵诡异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晏云昭正欲出声询问,却发觉这声音似乎不是叶秦那边传来的,声音的源头……好像在自己身后。
晏云昭惊觉回头,只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楼宿。
小石阶较窄,二人无法并排前行,晏云昭在前面埋头登山时,楼宿便不言不语跟在后面。此时天色已晚,身后的山林幽暗无比,可那道呜咽声却清晰传来。
“楼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微弱的月光下,楼宿眸色清亮,听到问话,眸中碎星闪了闪:“好像……是有。”
晏云昭迈下台阶,站在高楼宿一级的石阶上观察四方,轻轻嗅了嗅。
空气中最明显的便是楼宿身上掺着药草味的茉莉清香,再远些,是雨后湿漉漉的泥土味,但这片和谐气息中却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杂乱气息。晏云昭凝神闻了半晌,将方向锁定了西南侧的幽林。
她正欲上前探查,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晏云昭不解地看向楼宿,他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哪怕晏云昭站在比他高的石阶上,楼宿仍比她高出一截,肩膀被他摁住,话里还带着一丝不容辩驳:“我们回去。”
察觉到楼宿的异样,晏云昭定定看着他的眼眸,抬手召出了一小簇火苗,橘色的火光在楼宿脸侧跳跃。
“你不用瞒我。是你……杀了它们吧。”
楼宿羽睫轻颤,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
袖子中骨节分明的拳头攥起又松开。
晏云昭吹熄了指尖窜动的火苗,二人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楼宿胸腔的心脏咚咚狂跳。晏云昭沉默不语,他只能听到自己纷乱的呼吸声,每多一秒,心便揪起来一份。
楼宿喉中梗塞,却听她道:
“楼宿,谢谢你。”
他呼吸停滞了一分,凝神不敢说话。
这边晏云昭心跳如打雷,同样忐忑。
翠良山是野山,山中奇珍异兽不少,夜半也常有狼嗥。她原先便有所疑心,为何小店坐落在植物最繁茂又临水的一处山腰,周围却从来没出现过这类猛兽。
直至今日,她在西南侧密林的那几具苍狼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法力气息残留,才恍然大悟,这绝非小符和青龙大哥的力量。
晏云昭好歹也是灵草出身,法力虽然不高,五感却是灵敏异常。楼宿能在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杀了潜伏在不远处的几只前锋狼,实力可见一斑。
二人各怀着心思,沉默了几息,半晌,晏云昭才打破宁静:“你知道我是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这几日她料想过无数坦白场面,也没少揣测楼宿的反应,今日这般状况倒是出乎意料。
楼宿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他在见她第一眼便知她是敛灵草妖,受敛灵草效用,常人是看不出她真身为何,他法力高出她许多,也是偶然得以一窥。
楼宿缓声道:“是人是妖有时难辨,人也好,妖也罢,在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分别,若真心相待,人与妖又如何不能称友。”
晏云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楼公子有如此见解,太前卫了。”
夜半有些微凉,寒风吹着幽林簌簌扑动,楼宿侧头往远处阴影瞥了一眼,放缓脚步示意晏云昭跟上。
“狼素有群居习性,方才那几只蓄谋已久,定有族群在后。眼下前来先探的几只狼已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楼宿的传音,晏云昭点了点头,一边屏息提裙迈上石阶,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莫非法力强到一定地步,连传音都不需要加好友了?”
这句心声落入楼宿耳中,他的嘴角牵了牵。
回到翠良小店却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二人。景明、晴溪和疏雨被派去照顾龙王庙的孩童们,大抵需要一阵子。
二人默默上了楼,晏云昭留意着身后楼宿的动静,在两间房的分叉路口顿住了脚。
按理来说,这几日另一间房空着,楼宿应当搬过去才对。再待小店扩建一番,两人也不必再挤一间房。
晏云昭不好兀自将人赶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便在门口僵持着。
“我观今夜风疾,夜半怕是要下雨。”
晏云昭不知他此时说这个是何意味,只听他继续道:
“我怕打雷。”
由着楼宿与她同一屋住了几日,两人也只是很有分寸的互不干扰各自睡觉,日子一如从前那般恬淡。
只是晏云昭总觉得,楼宿自从病愈后,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他在地下的床铺每日离自己近了一分?又或许是他较以前更频繁喊自己帮忙给他拿衣服?
巧合,一定是巧合。
晏云昭想到此,还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似乎是亵渎了这温润如玉的淡泊公子。
……
冬日里正适合吃火锅和烙锅,石锅饭也不错。
晏云昭所处这个朝代火锅等物还没有那么普及,对大多数食客来说都是新鲜的。自然,越新鲜的东西越容易赚足噱头,谁会不喜欢寒冬吃上一锅酣畅淋漓的火锅?
心下这么筹谋着,晏云昭却有些心乱地瞥了一眼窗外,银毯漫山,大雪封路。在严严冬日里,翠良小店怕是要休店一个季节了。
景明和疏雨刚学着晏云昭的手艺搓了些红豆圆子,招呼几个人来吃朝食,见晏云昭望着窗外不语,也凑了过去。
“雪地固然好玩,但想必不会有食客上山了。”景明瞧着窗外摇了摇头。
“老大,眼下大雪封山,翠良山的食材都不好采了,为何不趁此拿前日得来的百两黄金在镇上盘间铺子呢?”
疏雨所说,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经过前些日子的打听,方才得知,在梨溪镇盘铺子竟还要食肆行头点头帮衬着,否则白白多掏了钱不说,想必位置也不佳。
因此还需要早日入了行再考虑开家分店的事情。
自从郡主庆生宴拔得魁首,晏云昭依旧将菜地里的新鲜菜拿去崔家庄卖,地便交给了法力更充沛的楼宿打理。
黄金百两,拿出其中一半,也不过刚够镇上盘间还算大的铺子,付个首金,再置办桌椅厨具,请些使唤丫头小厮罢了。
这样想着,小店五个人也没有大张旗鼓去挥霍,反倒没有一夜暴富的实感,依旧踏踏实实干活赚钱。
大雪覆盖了小院里的菜地,幸好有小符隔着,地里的菜才没有被冻坏,反倒长势极好。
晏云昭盖完地膜小符,就坐在一边看楼宿将灵力注入地里,蓝色细线般的灵力丝丝缕缕飘进地里,雪面消融不少。
“楼宿,这青龙玉佩不是寻常法器,你从何处得来?”
楼宿将灵气注入地里,半晌收手:“小符也不是寻常法器,云昭姑娘又从哪里弄来?”
两人都问到了各自密辛,晏云昭倒是无心打听旁人的秘密,对此话题便心照不宣的缄口不语了。
“那你究竟是什么妖?这总可以说吧。”
晏云昭盯着楼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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