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是晚上,魏清潭深吸一口不同于鼠穴的空气,听见任意门“喵呜喵呜”地跑了过来。
不到半年的时间,任意门已经从当初那个瘦得看得见骨头的小猫,变得圆头圆脑油光水亮。
任意门一直扒拉她的裤脚,魏清潭干脆俯身将它抱了起来,仔细观察小猫的外形。
尖尖的耳朵,圆圆的脑袋,粉色的鼻头,绿色的眼睛像宝石,还一直发出呼噜呼噜的噪音…
能够让她在兽世和现实世界中穿梭,难道说任意门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小猫不懂,只是自顾自地帮魏清潭梳理羽绒服上的毛领,魏清潭见状赶紧把它放下,她忙着去卫生间洗掉任意门的口水味,倒是没空去想别的了。
要拿的药物和食物都在医院,要等明天见了李芮闵才好说,尽管对树枝的状况放不下心,但魏清潭潜意识觉得鼠大王会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所以比起干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睡意比魏清潭想象中来得更快,她洗漱完倒在枕头上就昏迷了,连任意门在她肚子上一边呼噜一边踩奶都浑然不觉。
第二天一早,魏清潭在闹钟响起前就被任意门吵醒,她半梦半醒地起床给它添好猫粮和水,自己简单洗漱一番,拿上几块面包就出了门。
接诊时间还没到,大厅里却已排上了不少人,魏清潭随意一瞥,在候诊区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养橘猫的初中女生,今天是周六,所以女孩身上没有穿校服,而是一件有些发旧的天蓝色棉服。
魏清潭在兽世时,现实世界的时间会停滞不动,所以尽管她和这女孩“昨天”才打了照面,现在看到她抱着橘猫,魏清潭却有种“好久未见”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的猫怎么样了,家里人是不是被她劝服了,她才又带着猫来了医院?
那女孩来得很早,因此排号第一,李芮闵显然也还记得这个她,面容亲切:
“是你呀,昨天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得怎么样了?”
魏清潭也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女孩,却见她目光躲闪,生硬地岔开话题:
“医生,我是带小橘来做那个检查的。”
“你家里人知道你来吗?”
“…他…他们知道的,他们说随便我。”
李芮闵没有再追问下去,又将检查的费用说了一遍。
“我知道的医生,我有钱,是我之前存下来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不是拿的家里…我就是想给小橘做个检查。”
话都说到这份上,李芮闵只好签下一张单子,告诉了她去哪里缴费做检查后,便按响下一个号。
至于小橘的检查结果…
李楚楚见魏清潭和李芮闵双双看着电脑屏幕,露出了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心猛地一沉。
“医生…是很严重的病吗?”
“嗯…简单来说,是有一颗肿瘤压迫了视神经导致小橘失明了。”
“那怎么办?做手术吗?”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她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朝李芮闵询问。
“手术是一方面,要确诊这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送检…但是送检的费用是…”
李芮闵顿了顿,报出一个对眼前人来说的天文数字。
“所以我的建议是好好陪小橘,不管它能不能看见,重要的是你一直陪着它,不是吗?”李芮闵将纸巾递给已经哭成泪人的女孩。
干这一行许多年,像这样的情况见多不怪,李芮闵虽然同情却也不想为了一个病例耽误别的病患,于是她朝魏清潭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把人带到休息室去。
来到休息室以后李楚楚还止不住地哭,魏清潭虽说没有离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好像个木桩子似地站在门口。
没一会儿,室内只剩下一些抽噎,顺着她的目光,魏清潭也看向她怀里那只圆润可爱的橘猫。
橘猫虽然看不见,却依然十分有安全感的窝在小主人的怀里,被眼泪打湿了胸口的毛发也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去舔女孩的下巴。
一直沉默的魏清潭终于想到该怎么鼓励女孩:
“小橘被你养得很好。”
可她的话音刚落,刚刚平静下来的女孩又忽然大哭起来,魏清潭彻底闭嘴了,变成一个只会递纸巾和拍肩膀的机器。
繁忙的一天在夕阳洒落街道时告一段落,魏清潭抱着靠李芮闵的关系借来的狗粮和药,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被鼠群抓住魏清潭已经一点也不惊慌了,甚至提出自己可以跟着它们走去,免得它们费力气。
不知道树枝和自己还要被囚禁多久,洞穴里又暗无天日见不到太阳,魏清潭干脆抗了包30kg的狗粮,富含钙等多种营养元素。
关押树枝的洞穴空间实在太小,他不仅化不了形,连吃饭都只能就着魏清潭的手吃,倒真像是在喂狗了。
“树枝,我知道你不舒服,你再忍忍好不好,等我找个好时机,让鼠大王帮你换个宽敞些的地方。”
树枝温顺又无可奈何地蹭了蹭她的手心,绿色的眸子一片沉寂。
鼠大王派小老鼠来催了,魏清潭最后揉了把他的耳朵,叼着手电筒爬走了。
黑暗中只剩下那双幽绿的眼睛明明灭灭,翻涌着复杂的愁绪。
一只狼的时候,树枝总是忍不住想得很多,明明在遇见魏清潭以前,他几乎从不思考。
他脑子里只有打猎睡觉,最多也就是想想春天的山坡和夏天的溪流,可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是什么自我、爱情、死亡、抉择…这类苦大仇深的话题,越想越深,越深就越痛苦。
待在鼠群这段时间,他想得则全是之前和魏清潭的那次差点让他们“离婚”的争吵。
假如没有鼠群打断,他们说不定真的就要离婚了,可被横插一脚后,一人一狼反而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魏清潭忙着治疗露珠,自然没空去思考他俩的问题,树枝的时间却多得花不完,那天傍晚的情景如放电影一般在他脑中循环播放。
他听清了那句“我是被自己母亲讨厌的孩子”,那一瞬感觉到的除了惊讶和酸涩,还有一丝了然。
狼群有时会接受来自远方的孤狼,它们往往因为长时间捕猎失败而形销骨立,双眼却因饥饿亮得可怕。
被接受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尽管知道有充足的食物,它们还是会为了眼前的食物向伙伴呲牙低吼,哪怕吃不下了也要死守在尸骨旁不愿挪步。
树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时,曾经见过的那些画面会不适时地浮现在眼前,也许他潜意识认为,从小没有得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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