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对草编的猫狗而已。
漫无边际的芦苇丛,随处可见的绿草,很轻易就可以编出无数只。
也可以只有一只。
这并非过分的要求。
云笙回答了好。
但萧绪说的好像不只是草编的小狗。
湖心小船缓缓驶动起来,气氛莫名变得微妙,一时间只听见汩汩的水声,无人再将刚才的话语延续下去。
午后阳光正盛,院中树影婆娑。
萧绪打发走前来传话的内侍,转身回房。
他绕过屏风,便见云笙已换好了衣裳,正微抬着手臂,让婢女为她整理着装。
她一身袴褶,靛色褶衣以锦带束腰,下身月白色的长袴收束在一双鹿皮小靴中,看起来娇俏又利落。
见他进来,她转头望来:“是要出发了吗?”
“不急,时间足够。”
云笙完全转过身来,将今日装扮展露在萧绪眼前:“我这身如何?”
“极好。”
萧绪的夸赞向来简短,面上神情也好似淡然。
偏那双深黑的眼眸,仿佛带着沉热的温度,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云笙又脸红了。
她转回身去,背对着他低头自行整理了一下腰间锦带,心里暗道,再多让他夸几次,她应该就能面不红心不跳了吧。
今日,圣上于西苑林场设下小猎,云笙随萧绪乘马车前往。
抵达后,便见一片开阔草甸上御帐已设,帐帘高卷。
皇帝正与几位近臣在帐内谈笑,帐外空地上,诸位王公重臣与各府家眷三两成群,言笑晏晏,一派轻松热闹的景象。
萧绪进帐面圣后,云笙寻到柳娴,和她聚到一起。
“笙笙,你今日这身装扮好生别致。”
柳娴的夸赞便不会令云笙脸颊发烫,反倒坦然欣喜:“听闻此行有猎事,我临行前特地备了这一身。”
若是萧绪能早一些告知她此事,她还想再准备得更精细些。
柳娴伸手抚了抚云笙上臂衣料:“这料子瞧着真好,滑润生光,颜色也正。”
“你喜欢吗,我那儿还有几匹料子,颜色也多,回头回了府上,我拿给你瞧瞧,你也做一身衣裳。”
柳娴正笑着应一声好,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笑意就微微顿住了。
萧绪阔步从帐中走出,径直朝她们走来。
柳娴不免要为昨日的事心虚,逐渐敛了笑意,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
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原本是因他们夫妻俩前两日在府上相处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这事传到沈越绾耳中,自是担忧不已。
那时沈越绾便将她唤了去,谈论着可要在两人之间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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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
柳娴一面担忧一面难以启齿,然而还没等到说话的好时机,他们便随圣上来了西苑行宫。
昨日一早,云笙独自一人找来,午时饭桌上多问了两句,便叫沈越绾知晓这小两口竟是又有矛盾了。
也不知是上次的还没和好,还是又添的新问题。
云笙支支吾吾没有言明缘由,但她和沈越绾话匣子一打开,周围也无外人,原本难以启齿的事就这么说出口了。
好在刚才看两人来时的状态已是和睦,她也终是安心,不必再多说沈越绾要求的那些话了。
但萧绪神情不复进帐前的平淡,似乎在里面遇上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他颔首应了柳娴的问候,就闻云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绪略微平复了些沉色,轻声道:“回去再告诉你。”
没过多久,皇帝从御帐中走出来,今日猎事也将开始。
众人肃立行礼后,皇帝与几位老臣于御帐前设好的座席上安坐,以太子为首的一众宗室子弟与年轻官员便纷纷执弓持箭,整顿鞍马,准备向林场深处去。
典厩署准备了不同品类体型的马匹,供女眷和文官乘用游赏,一旁的架台上也备有轻便弓矢。
翠竹见世子殿下的背影已没入丛林中,便向云笙提议:“世子妃,林猎才刚开始,应是要过一阵才会有消息,您若有兴致,可要试一试射猎?”
云笙不曾涉足骑射技艺,却是颇有兴致。
“好啊。”
她挑选了一匹体型较小性情温驯的马,又选了一把漂亮的弓,便让翠竹替她牵着马进了林场。
可等真拿起弓箭,她才深知骑射远不如看上去容易。
她笨拙地搭箭开弓,指尖被弓弦勒得发红,马儿这般温驯,还有翠竹帮忙牵引着,也晃悠得她根本瞄不准。
第一支箭软绵绵地飞出去,落在十步开外的草丛里,连片叶子都没碰着。
翠竹在一旁看得着急,可她自个儿也是个不会武的丫鬟,除了递箭擦汗,实在帮不上忙。
“世子妃,要不先歇歇?”翠竹见云笙鼻尖都沁出了细汗,小声劝道。
云笙又试了几次,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让箭矢颤巍巍地扎进树干,离她瞄准的野果还差着老远,并且很快,那支箭兀自晃动了两下就从树干上掉下来,一头栽进了草丛里。
她终于泄气,将弓往翠竹手里一塞:“罢了,看来我不是这块料。”
翠竹忙接过弓,笑着宽慰:“骑射本就要常年练习的,既然累了,咱们就在这林子里随意转转,赏赏景也是好的。”
于是翠竹牵着缰绳,云笙悠然地骑在马上,沿着林木稀疏处信步而行。
夏日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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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林间,别有一番清幽趣味。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筛过,落在身上只剩温存的暖意,不知名的野花在草丛中星星点点地开着,空气里浮动着草木与泥土被晒暖后特有的清气。
一只羽毛鲜亮的鸟儿被马蹄声惊动,扑棱着翅膀从灌木丛里钻出,叽喳叫着飞远了。
不远处,几只灰扑扑的野兔正在啃食青草,耳朵机警地转动着,见有人来,后腿一蹬,便敏捷地隐入了深草之中,不见了踪影。
她们不敢往深处去,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便调转方向往回走。
将至林缘时,忽闻空地那头传来一阵马蹄杂沓人声喧动的声响,似有大事发生。
云笙不由好奇地望向声音来处。
翠竹也同样听见声响,正要催马往前看个究竟,却见另一侧林间出现一道身影。
马蹄轻响,探花郎正策马前行。
四目相对,云笙愣了愣,微微颔首后便要离开。
不料对方却出声唤道:“世子妃,请留步。
与此同时。
空地之上,忽见一只獐子从林间惊慌跃出,太子一身赤色骑装,策马紧追而出。
他身体前倾,几乎与马背平行,目光紧紧锁住前方奔逃的猎物,竟有几分平日罕见的专注与锐利。
皇帝见状,眼中流露出兴味坐直了身,几位老臣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手。
千钧一发之际,李垣在马背上猛地直起身,张弓搭箭松弦,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去,正中那獐子后腿,猎物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旋即被涌上的侍卫制住。
场中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呼与喝彩。
萧绪一路驱赶那只獐子到几十步外才停下,但久久未闻动静,他也以为太子要失手,正欲策马赶去,就听见那头传出了欢呼声。
他这便双腿夹紧马腹,勒马人立,刚转向,视线就在从林间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但并非她一人。
萧绪眉心微皱,抖着缰绳径直而去。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一瞬这头二人的对话。
他们之间对话也到尾声。
探花郎顿了顿,道:“世子妃,劳烦了。
云笙:“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她说完就循声望去,见是萧绪,眼眸亮了亮。
几息之间萧绪已来到近处。
探花郎略一拱手,态度恭谨得体:“见过世子殿下。
萧绪却是冷淡。
探花郎并未打算再留,就此告辞。
他前脚刚走,萧绪就拉着缰绳令马踏蹄到云笙身边。
“怎么和他在一起?
“碰巧遇见了,长钰,你…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
萧绪打断她:“何时与他相识了?”
云笙话语被截断一时脑子还有点懵愣愣地道:“不相识啊。”
“那你们在说什么?”
接连几问云笙总算回过味来。
她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他托我向阿芷转交信件。”
“你难道在吃醋?”云笙下意识问出口也仍觉古怪。
无法理解这有何可醋的。
岂料萧绪竟真的答:“有点。”
云笙惊愣听不出他是说笑还是说真的。
她愣了半晌也不见萧绪继续往下说只能转而先问自己想问的:“长钰你怎么在这你刚从那边来吗空地那边怎么了刚才我听见好杂乱的声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的问题实在太多以至于问完已经顾不上萧绪刚才的反常了。
萧绪呼出一口气也不知是无奈还是什么。
他回答她:“太子拔得头筹猎到一只獐子。”
云笙一听惊喜道:“太子殿下这么快就猎得猎物了还是獐子如此厉害难怪刚才那边那般大动静。”
“猎得一只獐子便厉害了?”
“你别胡说那可是太子殿下。”云笙听他那语气还以为他要出言不逊。
“不过獐子还不够厉害吗今日这么多人太子殿下还第一个打着了猎物圣上定是欢喜。”
“那你呢可欢喜?”
萧绪说着目光扫向云笙身后空荡荡的马背。
云笙还以为他嘲笑她也像他那般看一眼他身后:“你不也没打到猎物。”
萧绪笑了笑:“我打到猎物你会欢喜吗?”
“当、当然会啊。”云笙好像反应过来了萧绪的话意。
却又不是那么确定。
她敛目抚了抚马背为自己找补:“我本也没学过骑射方才射了几箭都不得要领连片叶子都射不着。”
“下次教你。”
萧绪说着抬手从腕间解下一物:“今日可以先玩这个。”
那是一条皮革腕带上面固定着一个长约七寸的玄铁箭筒筒身线条冷硬并无多余纹饰唯有机关处结构精密。
云笙好奇地探头凑近看
却见萧绪并未立刻将袖箭递给她又从腿侧革囊中取出一柄**用刀尖探入箭筒尾部的细微孔洞手腕稳健地拨弄起来。
这袖箭是萧绪为李垣准备的若他方才失手他便会赶上去补射一发。
不过李垣没让这袖箭派上用场萧绪之后也需不着它。
云笙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萧绪刚好完成最后的调整收匕入鞘抬眸看她:“帮你调整一下。”
“过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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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
云笙尚未反应出何为过来
身后霎时贴来一片热温他双臂落于两侧将她笼在了怀中。
萧绪一手环着她稳住身形另一手将那只调整过的袖箭放入她手中。
“我已将它略微调轻了一些但对你而言力道依旧刚猛你便双手持握发射以此处对准目标而后扣动此处。”
他带着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话音落下。
“铮!”
一声短促锐响短箭激射而出正中正前方的树干。
“学会了吗?”萧绪没有松手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刚才那瞬间传来的后坐力震得云笙掌心与腕骨隐隐发麻但心中却是为这小小的器物所蕴的凌厉威力感到惊奇。
她的心跳都随之加快了已是跃跃欲试点着头就道:“学会了你把我放回去。”
萧绪垂眸从后方看她。
在她侧身一副明显等他施力抱起她时他偏过头来吻在她唇上。
云笙微怔起初还没什么反应下一瞬才意识到丛林郊外天光敞露这是马背上翠竹还在一旁。
她抬手想推却又袖箭在手不敢乱动弹扭身想挣动萧绪的马儿又高又壮微微动蹄就令她又浑身紧绷起来。
萧绪闭着眼尝了她半晌才退开揽住她的腰将她送回到她那匹温驯的小马背上。
他目光扫过她水光红艳的嘴唇:“自己当心些去玩吧。”
被萧绪在这等地方偷走一个吻的羞赧还不足以压过对新奇事物的兴致。
不等萧绪走远云笙就兴已致勃勃地开始摆弄起手中的袖箭。
萧绪骑走一段距离回头看来丝毫不得她目送的目光好气地低笑一声抖动缰绳驰马远去了。
调整过的袖箭虽于云笙而言仍有些吃力但可比弓箭好使多了。
她拿着袖箭又在林子里玩了半个时辰才让翠竹牵着马儿带她往回走。
刚走出丛林就见大部分人马已然归来聚在临时设下的长案边歇息谈笑。
云笙一眼瞧见了萧绪。
他正独自坐在一处案边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姿态清贵优雅似乎正准备享用面前的水果却又反复擦拭着迟迟不见别的动作。
直到侍立在后的暮山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才将帕子置于案上甫一转头便见云笙提着一只藤编小篮步履轻快地到了他跟前。
她刚在他身边坐下就雀跃道:“长钰你看我收获满满!”
萧绪低头看去那篮子里满满盛着野山杏和棠梨只是每一个果子上都赫然留着一个被箭矢穿透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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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仰着小脸,笑吟吟地道:“多亏了你的袖箭,很高的树梢也能够着,起初我还总射偏,但后来竟越瞄越准,如今已是十发七八中了!
暮山在后头听得眼角微跳,心下暗道:那袖箭乃军中巧匠所制,五十步内可取人性命,二十步内可透薄甲,于险要时能决生死,是何等凌厉的杀器,如今竟被世子殿下拿来给世子妃射这些酸涩果子玩,真是……好得很。
萧绪目光只在那满篮战果上扫过一眼,便伸手捉过云笙的右手到眼前细看。
她右手虎口与拇指下方的掌缘处,因反复承受袖箭击发时的后坐力,已明显泛出一片绯红。
萧绪的指腹在那片红痕上来回摩挲了几下,抬眸看她:“疼不疼?
云笙自己先前玩得专注,浑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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