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提上喉间的一口气忽的滞涩,片刻后松下了这口气。
原来萧绪早已有了心仪的女子,她之前的胡乱猜测都不作数了,也不需要再做所谓的印证。
但她又觉得心里好像有些堵闷,不知是何缘由。
两人之间笼罩着一片凝滞沉寂的氛围。
云笙忽然在沉默中惊醒,她刚才竟然还在莫名地想,如果那年与她定情的是萧绪会怎么样。
真是丢**了!
“原、原来如此啊。
云笙磕磕巴巴吐出这句话,把手中还未藏好的书册往萧绪怀里一塞,便闷着头快步离开了书架前。
只留萧绪单手捂着胸前的书册,无言地侧着头目光追随云笙背影远去。
这一晚云笙睡得十分不踏实,暗色中,身旁的男人似梦似醒地将她揽入怀中,她眉头一皱,小心翼翼地翻身,从他怀里滚了出去。
萧绪应该是睡着了,他的手臂没有似以往那样又追上来,就这么任由云笙远离在他的怀抱之外。
可是即使他没有睡着,又何须再执意伸来手臂。
其实相敬如宾就挺好,一开始她冲动之下做出决定时,所设想的不正是如此。
云笙背对着身后,清醒地睁着眼睛不由想,萧绪心仪的女子会是谁呢,他竟还遭到过拒绝。
那他如今还惦记着那名女子吗?
大抵是惦记的吧,否则他怎会还将那芙蕖金押放在他平日抬眼就可见的地方。
翌日一早,云笙竟仍是在萧绪怀里醒过来的。
一睁眼看见近处一张放大的俊脸,她惊得瞬间完全清醒了。
“你怎么……她险些说出你怎么在这儿,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又改为,“你怎么还在榻上。
“今日七夕,不早朝。
云笙哦了一声,动作慢吞吞地向后退,一点一点从萧绪怀里远离,心里还想着,即便不早朝,他以往不也说习惯了寅正起身,还要习武温书,怎今日就什么都懈怠了。
直到她彻底离开这片热源,她没看见萧绪眉心微蹙了一下。
云笙坐起身,自顾自道:“那起身更衣洗漱吧,今日事宜颇多,别耽搁了。
七夕宫宴于下午申时才正式开始,无论如何,眼下这个时辰都是不可能耽搁的。
但萧绪刚要开口时,云笙已身姿利落地下了床榻,出声唤了丫鬟进屋伺候。
晨间的寝屋内一阵有条不紊地忙碌,微妙的氛围萦绕其中,好似和谐,却又让人说不出是何古怪。
云笙坐在梳妆台前任丫鬟们替她梳发上妆,萧绪就坐在另一侧,手里拿着他那本《琅嬛杂录》翻看。
梳妆完毕后她在原地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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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好似在端详今日的妆容。
随即,云笙站起身来,看也没多看萧绪一眼,目视前方脚步不停地就往房门的方向走了去。
萧绪早在她起身时就从书册前抬起了头。
云笙迈步很快,但萧绪不过三两步就到了她身边。
“笙笙,要去哪?”
“我去一趟懿安堂,今日还有一些宴席的事宜要与母亲商议,我就在懿安堂用早膳了,你也去忙你的事吧。”
云笙从昨日发现了那块芙蕖金押后,便反常得很明显。
萧绪侧身挡在她身前,敛目片刻,直言问:“笙笙,昨日的事给你造成困扰了?”
他语气没有起伏,眸中神色也被垂下的眼睫遮掩。
“没有啊,我没有困扰。”云笙想也不想就答。
但其实还是有一点。
她与萧绪本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成婚的,从一开始萧绪就知道她心里有着别人,怎如今到了她这里,她就没法像萧绪那样坦然又大度地接受这个事实呢。
后来她逐渐想明白,她可能在担心萧绪纳妾。
在云家,爹娘、阿兄长嫂,皆是二人相伴彼此,在昭王府,王爷王妃,二弟阿娴,亦是如此。
萧绪或许不会,但她还是有点在意。
此时被萧绪拦住,她踌躇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长钰,那名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萧绪闻言抬起头来,眸中没多少情绪,神情也如刚才那般似是并无变化。
但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云笙,挺拔的身姿将门前正面照入的光束遮挡了大半,令他们之间压着一片浅淡的阴影。
云笙在他这样意味不明的目光下,皱着眉,转而再问:“你以后会纳妾吗?”
“不会。”这次他很快就答。
随后紧接着又道:“所以你从昨日到现在,是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萧绪看上去似笑非笑,眸中也终于有了情绪,但复杂难懂。
云笙不知他为何是这副表情,只能低声道:“难道我不应琢磨此事吗?”
萧绪呼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
昨夜他亦是难眠,仿佛又一次被她拒绝,还是与上次不同的当面拒绝。
谁料她根本没往那处想,反倒往奇怪的方向想了去。
是谁在芙蕖宴后拒绝了他,她自己不知道吗。
萧绪不明白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他过往缜密计划之事几乎从未被打乱过,但到云笙这儿就计划全乱了。
先是得知七夕宫宴男女分席,他连见都见不着她一面,后又意外让云笙在七夕前夕发现了那块芙蕖金押。
过往萧绪的确是刻意收藏起了这块金押,放在他可见又不可见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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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缘由不清,心绪复杂,他自己并未去细想,他究竟是想要珍藏那段记忆,还是想要尽快忘记。
自从与云笙成婚以来,他有一阵没想起这块金押,昨日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萧绪偏头往外看去一眼,此时正是天明时,今日晴空**。
他收回目光,开口道:“她成亲了。”
云笙一愣,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被打乱了,她惊愣地瞪圆了眼,旋即又意识到自己这般表情有些失礼,忙低下眼来,话不过脑地道了一句:“你想开一点,别太难过。”
说完,她迈步略过他:“那我就先去懿安堂了。”
萧绪又一次被云笙快步离去的背影独自留在了原地,一转眼,她走出屋中,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他眸光逐渐沉下,绷着唇角转身朝书架走了去。
云笙需要抬头才能看见的高处,于他而言伸手可触。
萧绪取下那块芙蕖金押,手指轻抚过,便发现金押表面已经布上了一层薄灰。
他想起自己的确有一段时间不曾将其取下擦拭过了。
一旁的格子里就放着干燥的手帕,萧绪顺手取下,与过往数次一样,缓慢地擦掉了金押上的灰尘。
萧绪敛目,静静地看着已经恢复光洁的金押。
末了,他将金押收进袖口,不再摆放在那待了两年时间的地方,迈步离开了书架。
*
云笙实则没什么事宜要与沈越绾商议,但沈越绾自然是欢喜她来的。
她泡了之前云笙带来的香茶,嘴里连连夸赞,还让云笙也尝尝。
又问了问这些日子练琴可辛苦,眼下可紧张。
最后她拿出一副头面,将云笙今日的装扮又增添几分亮眼。
临近午时,云笙才从懿安堂离开,只是返回东院的路上,她走得磨磨蹭蹭,似乎并不想回房。
“世子妃是还想去别处转转吗?”翠竹询问。
眼下云笙在昭王府并无别处可去,早晨她便听沈越绾说起柳娴一家一早就出了府共度佳节,再过不久她也需要启程进宫,就不便出府闲逛。
她抬头看了眼天,叹气道:“没想去哪,只是今日气候甚好,想优哉游哉地走走。”
可云笙此时看上去一点也不优哉游哉。
她说着让萧绪想开一点,却不知怎的自己反倒觉得不得劲。
或许是因为萧绪无疑是极为出众的男子,无论身份地位,样貌品性,以往在她对萧绪极少的了解中,也听说过京中不少贵女将他视作梦中情郎,只碍于他不近女色,令她们连高攀都谈不上,而是直接无法接近。
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被一名女子拒绝,也会爱而不得。
眼巴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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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对方成亲的消息,却只能暗自伤神。
少女的心思多变,且发散迅速。
很快云笙就已经开始朝着不着边际的方向想了去。
待她回到东院时,情绪已是沉到了谷底。
午时用膳,云笙一言不发地坐在萧绪身边。
席间萧绪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注意听,只嗯嗯地敷衍了过去。
直到萧绪给她夹来一块南瓜。
不知怎的,今日连南瓜也变得不好吃了。
也可能是萧绪夹的南瓜不好吃。
云笙抿着唇,沉默地把南瓜夹回了萧绪碗里。
她没抬眼,但听见身旁动静停顿住了。
云笙低着头不满地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她此时想开口直言和萧绪说,他其实不必对她这么好。
她在昭王府事事都好,即使没有他这个丈夫也是全然没有影响的。
他心中既有心仪之人,又总是对她做极易令人误会的行为算什么事。
可她又觉得这话实在无理取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闷着头不言语。
这样沉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启程出发进宫。
今日的马车好像驶得格外缓慢,将他们这一路的无言拉长到令人难忍的地步。
事实上马车并未驶慢,在合适的时辰就顺利抵达了宫门前。
刚停稳,云笙还未有起身的动作,萧绪先一步伸手拉住她。
“午时饭桌上我说的你可还记得?
萧绪看着云笙一瞬茫然的神情,只觉她不光不记得,更可能是根本没注意听。
云笙小声问:“你说的什么?
萧绪无奈地轻叹一声:“戌时,到垂虹桥来。
“戌时?来做什么?那时宴席还未结束,似乎是烟火时……
云笙话说一般,逐渐止了声,因为她自己已经推测出了萧绪的话意。
烟火时,让她前去垂虹桥,除了邀她一同看烟火,还能是什么。
他这是打算为他有了心仪之人一事而哄她吗?
哄她做什么,那只是他过往的情愫,如今他又未做违背他们夫妻关系的错事。
云笙心里这么想着,脑子却是一热,莫名地问:“若那位姑娘未婚,你还会答应我们这桩婚事吗?
萧绪一怔,连眼眸都明显瞪大几分,是他面上几乎未曾出现过的神情变化。
但他只一瞬怔然,很快就要道:“笙笙,这件事其实……
云笙脸上唰的一下红透了。
她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云笙打断他:“好了你别说了,我胡乱问的,你快忘了吧,戌时,垂虹桥,我记得了。
说完她甩开萧绪的手,逃也似的躬着身快速离开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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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可以听见下人行礼声,但云笙没有半点停留,就此随引路的嬷嬷进了宫门。
萧绪独坐马车内,眉头紧皱着,许久后他烦闷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但依旧没能将其舒展开。
他做事向来有计划,此时却开始讨厌这计划了。
云笙的心烦不比萧绪少。
她一整日胡思乱想还不够,怎还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笙一路随引路的嬷嬷步入殿内,贵妃娘娘端坐凤座,两侧已按品级坐满了珠环翠绕的命妇女眷。
等待片刻后,宾客已到齐,云笙与众人一齐端正行礼。
贵妃娘娘见时辰已到,便扶着女官起身:“走吧,移步水榭。”
众人齐声应诺,簇拥着凤驾穿过回廊。
天未暗,但见曲水两岸已备数盏宫灯,临水设着百余张席案,众人陆续入席。
随着礼官唱喏:“宴启——”
宴席开场,气氛一片热闹欢腾。
水帘隔绝了曲水两岸的视线,云笙还是不自觉地侧眸向对岸看去。
正看得出神,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云笙惊吓回头,见到今日一身碧色束腰长裙的云芷。
“在看什么,你丈夫今日也来了?”
云笙一听丈夫二字就眉心一跳,随即镇定下来,道:“嗯,他也来了。”
云芷扬唇笑着:“难怪你今日魂不守舍的,我方才在殿内唤你你都没听见。”
“你哪有在殿内唤我,我都不曾看见你。”
“所以说你魂不守舍啊,我在另一侧,虽是隔着些距离,可你自进殿就一直神情呆滞,毫不张望四周,自然是看不见我唤你了。”
云笙不曾想自己方才脑海放空的模样在旁人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她竟又因为这事丢人了。
云笙还是否认道:“我没魂不守舍,方才想事情呢。”
宴席的气氛喜悦,云笙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后也并无太多异样了,云芷便没多想,笑眯眯地与她闲聊了起来。
随后她们按照宴席的安排,依次登台献艺。
表演皆是是顺利,宴席仍在继续。
欢庆的氛围令人抛却了烦恼沉浸其中。
日暮降临,月华初上,宫女端上了七孔针和五彩丝线,女子们在月光下穿针乞巧。
云笙拔得头筹,赢获嘉赏。
一壶美酒端上她的席桌,周围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云笙欢喜地同几名关系亲近的贵女夫人们共饮了这壶美酒。
巧物呈祥之时,烟火陡然在夜空中绽放。
人群顿时欢呼,众人仰头在曲水岸边观赏满天的绚烂。
“真美啊。”云笙身边的一名贵女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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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面颊微红,酒意微醺,也笑着点点头。
视线在身旁扫过时,她忽而发现云芷不见了。
她偏头问:“可有看见阿芷?
“刚刚还在这儿呢。
“她说有事要暂离一会。
“正是烟火时呢,她要暂离去哪?
有女子娇羞轻笑:“能去哪儿,会牛郎去了吧。
“……!这话引得其余人一同轻笑,却令云笙一惊,瞬间从微醺中清醒过来。
“世子妃,你去何处?
“笙笙?
身后的呼唤很快被再度窜上天际的炸开声压下。
云笙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离开人群。
她竟一时忘了,萧绪邀约了她戌时前往垂虹桥,而此时烟火已至尾声,早过了戌时。
她小跑的步调又忽而慢了下来,有些任性地想,忘了就忘了吧,萧绪不是要哄她吗,她何须就那么听话地他要哄就给他机会哄。
这个想法才刚划过脑海,云笙霎时又提起裙摆,跑得比刚才还更快了一些。
怎又在胡思乱想了!
哄什么哄,莫不是还嫌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不够丢人。
几束繁花交错的烟火在夜空中肆意绽放,点亮天边,也点亮眼前视线。
垂虹桥上,一道颀长的身影与那喧嚣仿佛格格不入,独自一人清寂地站在桥上。
烟火声掩盖周围的声响。
他却似有所感,忽而抬起头来,转身向桥头。
云笙脚步顿住,气喘吁吁。
繁花散尽了最后的光华,几乎不给人片刻留念的机会,光亮、绚烂、声响,都一并被吞噬进了黑暗中。
云笙望着桥上朦胧的黑影,看不清他的眉眼,也看不清他的神情,最后连他的身影都要彻底模糊在视线中时。
萧绪大步流星从桥上向她而来。
云笙呼吸仍未平稳,心跳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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