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刹的手像怪异的树桩。
那已经不能说是一只手了,只是像手的恐怖之物。
上面沟壑纵生,嵌着泥土,有些茧子里竟然还藏着血丝。
温月鬼使神差地在他的掌心,铺放了一块柔软绸帕,遮住了那些丑陋的疤痕。
之后才小心地将首饰,放在那块绸帕上。
刑刹的手忽然有合拢的趋势,眼看就要包覆住她的手,温月触电般地缩回,人也慌张地后退了几步。
弄得刑刹很是尴尬……
他粗糙的手掌将合未合地停在原处。
温月将小手缩进衣袖里,小声地说道:“我带出来的全交给你了,可以放了我的小丫鬟么?”
刑刹收回掌心的绸帕,随手拿出一只琉璃钗,竖着插进了流云的小衣里。
流云笑着打了刑刹的手一下,却也并未拿出来。
温月看得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蓦地回想起,刚才那颗濡湿的枣核,在她的小衣里辗转厮磨的感受。
她已经被吓得站都站不住了。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刑刹忽然命人放了惜宁。
温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很像娘亲在家里那样抱着她的感觉。
她害怕这里,害怕得不得了。
惜宁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姐乖,不怕了,我们回家,回家找人来治他们这群无赖。”
温月的心陡然下坠。
惜宁当众说出了这种话,她们今天还能回家么?
其实她很想告诉她,不要什么都往外讲,可是又担心这样会影响到她的率真天性,所以就忍了下来。
在如今的世道里,率真是最难得的,温月不忍心让惜宁变得和她一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思虑过重。
惜宁柔柔地给小姐擦着眼角的泪,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后颈的伤势。
反倒是温月在摸了一手血后,哭得越来越厉害。
刑刹从身上掏出一瓶金创药,什么话也没说,只丢去了地上。
温月最先注意到那个小木瓶,惜宁只顾着给她擦泪,心思全在她的身上。
章治深对两人提醒道:“我大哥仁慈,给你们赐药,你们还不快捡起来。”
惜宁听到后回过头啐了一口:“谁要你们这破药,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毒药?万一你们想继续害我怎么办?”
“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好歹。这药是我大哥自制的,我们兄弟们人人都有,身上不管受了什么伤,洒点没多久就能愈合。你爱要不要,疼死你才好!”
章治深说完就要弯腰去捡,温月却蹲下来先一步捡走。
她害怕地看着刑刹说道:“多谢赐药。”
惜宁接过这个小木瓶,看到上面有不少血污,还有刀砍上去的痕迹:“小姐,你不要摸这个瓶子,脏!”
温月没来得及对她捂嘴……
在观察了在场众人的脸色后,只好小声对惜宁斥道:“不得多言。”
惜宁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用同样的声音嘟囔道:“本来就是嘛,小姐,我不要用他的药。”
前世,在温家还未获罪时,她唯一听到刑刹的消息就是,他曾在刑场救过一个刀下客。
那人是他兄弟,犯了什么罪不得而知,不过是在砍头砍了一半的时候,刑刹把人给救下来的。
当时,就是用的他特制的金创药,见血即止,见伤即愈。
世人都传,刑刹这厮人品不行,道德败坏,不过他对兄弟是真的好。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肯替他卖命。
温月尝试从自己的衣裙上撕下块布料,可是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流云见状嗤笑一声:“哎呦,我说妹妹啊,你这穿戴的又不是寻常的荆钗布裙,你这钗子就算是不值钱,也顶寻常人家半个月的过活呢,更不用说你这衣裙了,哪像棉布那样那么容易撕拽呢?”
“你当自己是话本子里的那些江湖儿女啊,随便从身上扯下块布条,就能给心上人包扎伤口,唉,真是个小傻瓜。”
流云说完就要笑,却被刑刹一眼瞪了回去。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本来就是嘛……
这千金小姐看起来傻傻的,很好骗。
温月环顾四周,找了一个面善的小兄弟,她走到他面前,礼貌地问道:“这位小哥,可否借你的刀一用?”
被借刀的人,是刑刹当年从逃荒路上捡来的孩子,名叫祈越。
“祈越,人家漂亮小姐难得开一次口,你倒是说话啊。”
“是啊,借不借的,你说一声啊。”
“都喊你小哥了,真是艳福不浅呐,明天等着做赘婿吧。”
周围的这群人一个劲儿地起哄。
温月难以置信,自己只是借把刀,居然会让他们误会至此。
不喊小哥喊什么呢?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大,比她大不了多少,喊大哥的话怕冲撞刑刹,喊大叔又把人给喊老了。
祈越因为被这么多人调侃,一时不敢看温月,红晕迅速攀爬到耳根。
他低着头不说话,在等大哥的回答。
只有大哥让他借,他才敢借出去。
温月待在一群人的中心,手里扯着褶皱的衣裙。
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羊羔,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野兽。
刑刹冷沉沉地开口:“给她。”
祈越双手将刀递给温月。
温月刚一触摸到刀柄,整个人就被刀带着往地上栽去。
那柄大砍刀砰地一声砸落在地上,刀尖将酒楼的地板插了个洞。
周围又是一阵轰笑声。
“哎呦,娇小姐,这下不只要赔我大哥钱了,还得赔酒楼钱。”
“这小姐是金贵啊,怎么连把刀都拿不动啊,看给人家地板戳的,这可是上好的红木啊!”
“祈越你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帮帮人家小姑娘,就这么把你那臭烘烘的大砍刀,往人怀里扔啊。”
温月蹲下来,将握在掌心的褶皱衣裙撑开,沿着大砍刀的刃处,刺啦刺啦地划了下去。
裂帛声居然出奇地好听,就连刑刹都忍不住回过头盯着她看。
因为不想弄出太大声音,所以手上的力道时缓时重,连带着裂帛的声音也起伏有致。
柔若无骨的小手,华贵精致的绸衣,跟冰冷的刀刃放在一起,竟然有种别样的美感。
在借着刀刃划下一块衣料后,温月将刑刹所赠的金创药,洒了一些在惜宁的后颈。
惜宁失血过多,虚得站不住,趴到了桌子上。
被药粉这么一刺激,疼得浑身一激灵。
“你再忍忍,很快就好。”
温月包扎得极为细致,既不至于伤口绷开,又留出了愈合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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