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凌死过十次。
如果在加上这辈子一年后的今天……
那就是十一次。
前十次,她死于22岁,是个风和丽日的下午,大概是这样的天气,她没关注,也记不清。
但她记得死亡的地点……
非要用一个词来描述她死亡的地点,那就是——
五花八门。
她记得,第一世是在公共飞行器的车上,第二世是在私人飞行器上,第三次是在船上,之后还有家里,公园,湖边,厕所等等……
总之,这十辈子死亡的地点不尽相同。
地点不同,但死因相同——
信息素外溢置颅内导致脑死亡。
这是尤凌重生了十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死咒。
她很了解这个疾病,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信息素分泌过多难以排出从而置于后脑,后脑勺的信息素浓度达到一定程度而没有及时排出时,它们便会一股脑闯入脑内,冲破血管,导致脑内大面积出血,继而引发脑死亡。
非常简单的过程。
治疗手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及时排出信息素。
排出信息素这个动作于Alpha和Omega而言很简单。
可以说他们每一天都在分泌信息素,再在合适的机会释放信息素,这是两种极品人类的本能。
但……
对于尤凌这个没有排出信息素器官的Beta而言,难如登天。
她能选择的唯一排出方式便是在显微放射仪器的协助下,医生用细长的针管盲目地抽取部分信息素。
极度痛苦之中抽取出并不完整的信息素,这是让尤凌短暂存活的最佳方法。
这方法不能说毫无作用,但效果也确实微乎其微。
不然,尤凌也不会重生十世都死于一年后的信息素外溢。
虽然方法很鸡肋,但为了稍微缓解下痛苦——
信息素外溢压迫到脑后神经,尤凌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
总之,尤凌还是按照前几辈子的记忆,在周六下午这天去医院做例行的检查、治疗。
她兀自猜测这次去医院检查的结论,和之前的每一世都没有任何区别。
她温柔的主治医生阿丽莎,依旧会善意地捂住屏幕上的检查结果,用惋惜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亦怜悯道,“可怜的尤凌,可怜的Beta……”
做好后事准备吧。
这句话她在前面十辈子听了无数次,而她每一次的回答都是——
“不可能。”
“不行!”
“一定还有办法!”
多数情况下都是反驳和不肯放弃,间或夹杂着对命运不公的怨怼。
而这一世……
这辈子……她做好准备了。
挣扎了十世都不能改变的结果,妄想用最后一年起死回生,无异于徒手截下破坏力最强的反器材狙击枪般无济于事。
尤凌早就决定好了,这辈子她不挣扎了,不抱期望了,也不埋怨了……
她会好好过完最后一年,然后安静的在那个下午死去。
这次,她一定会好好观察那天的天气,是风和日丽还是乌云密布……
如果,下辈子还重生,那她就去看344星云海,去做一顿饭给自己吃,去上一次外交学院的体验课……
去做许多她想做的事……
总之啊,她是真的做好准备了。
只是当她这次做好准备后,事情发生了一点点变故……
变故体现在尤凌信息素浓度检测表上,信息素分泌浓度那一栏——
那个位置的数据比上一次检测时下降了5%。
异常微小的变化。
甚至在尤凌这个外行人看来都比不上射击角度倾斜了10度。
“你可别小看这5%的变化!要知道这里可是你信息素浓度产生的地方,要是找对方法,对症下药,这次是5%,万一下次是10%,慢慢地,这浓度就归零了!”
“归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不再分泌信息素浓度,接下来只要处理好你脑后剩余的信息素浓度后……这例罕见的信息素疾病即将会被我治好,而你,就有了100%的机会能够活下来!!”
——亢奋的阿丽莎如此说到。
很难说,尤凌听到阿丽莎这段振奋人心的说法没有丁点儿激动。
她对抗了十世,十年,3650个日子的疾病能治好了?
她险些被阿丽莎这几句话砸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大脑都跟着短路了几秒,短暂的震惊过后,尤凌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方法是什么?”
阿丽莎拉过淡蓝色的信息版面,仔细查看了尤凌毫无变动的处方药物,又看了几眼最新出的检测报告,最后得出结论……
“我也不知道。”
尤凌:……
阿丽莎似是看出她的无语,轻笑一声解释道,“尤凌,知道这个方法的只有一个人啊,那就是你自己。”
顿了顿,她继续开口,“虽然你的信息素分泌很特别,甚至方式和位置都和多数正常的Alpha、Omega都不相同,但……依旧无法逃脱信息素是和人的情绪、味道、心情甚至是和性有关,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改变了什么东西导致信息素分泌降低的?”
改变了什么东西?
这问题着实难住尤凌了。
阿丽莎也适当给出联想的可能,“比如说,香水、盆栽、宠物、环境,或者说……人。”
“没有。”
尤凌确信没有。
哪怕这辈子发生了很多变化,和前面几辈子都不相同,尤凌仍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引起了自己信息素的变化。
没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心情变化,也没有什么东西让自己产生有关性的想法。
阿丽莎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抿抿嘴又振作起来安慰尤凌,“没事的,你好好想,总能想到的,肯定能找到,肯定还有办法的!”
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尤凌,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尤凌也不免有些失望,心里自嘲想,前面几辈子都是自己在说还有办法,肯定能找到办法。
这会儿换成阿丽莎来说,尤凌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这场突如其来的“数据变故”好像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尤凌揣着阿丽莎的安慰和问题回了学校,因着阿丽莎的提醒,她回去的路上都在仔细观察周围的变化。
公共飞行器依旧是混合着不同信息素和金属的味道,宿舍楼下的垃圾桶依旧臭烘烘,单人宿舍的床单散发着洗衣凝珠的清香……
她认认真真用自己的鼻子确认好所有的味道——
都没有变化,她不喜欢也不讨厌。
尤凌大失所望,叹了口气坐在床上,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场变故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后的密林,昙花一现后又让她迷茫了。
在无措中她随意转头,越过洗漱台老旧的玻璃窗往外看,泛黄的窗台上留着上届学生种的枯萎小葱,窗户外是澄澈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蓝和枯萎的黄,配着楼下长训班跑操时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朗朗乾坤,岁月静好。
没来由的,尤凌豁然释怀了。
管他有没有变故,有没有办法,就这样吧。
能活活,不能就拉倒。
尤凌报着终究要死的决心正要睡下,却又被自己母亲催婚的电话叫醒——
“你都多大了还不结婚,我和你说邻居家的小芳孩子都能走路了!你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一年了,这后面一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还不去看看难道真想到最后过了自主择偶期,再等国家给你随机分配吗?”
这段话对尤凌而言如同催眠,她困极了,没来得及立刻反驳,于是,她的母上大人继续道,“你都不知道国家会给你分配什么人!你是Beta,和Alpha和Omega都不一样,他们可以按信息素匹配度分配,你呢?你有个什么?你这么没用万一分到个没用的人,我们尤家可怎么办啊!”
尤凌终于忍不住了,插了一嘴,“妈,我想睡会儿,昨晚没睡好,这些事等我睡醒再说吧。”
话落,听筒那边,钟诗韵顿了顿,好似想到什么,语气立刻尖锐起来,“你是不是又去医院了?又去看那什么信息素外溢的病?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那是误诊!你是个Beta!根本就不会分泌信息素!你一天天不会给自己找对象,就知道在外面乱花钱!我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
尤凌想说疾病可以误诊,但她的感受不是误诊。
她每晚后脑勺都疼得睡不着觉。
这不是错觉。
这几句话尤凌和钟诗韵说了很多次,说了很多世,但钟诗韵从来都听不进。
到如今她也懒得说,于是,在钟诗韵又一次介绍了新的相亲对象给她时,她果断把光脑挂断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她终于可以睡下。
睡了没多久,尤凌又疼得在夜里醒过来,吃了点药又扎了一针,等到疼痛缓解后她蜷缩在床脚,冒着冷汗,大口吸气,睁大眼睛瞪天花板。
一夜无眠。
也许是求生的意志使然,也许是晚上容易滋生忧郁,尤凌清醒又迷糊的脑子里开始寻找那个,在睡之前决定放弃,又在此时清晰印入自己脑海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让自己不用死了?
反反复复想了许久也没找到答案。
然后,在尤凌照旧顶着眼下的青黑去上周一早八的军事概述课堂上,在她耷拉着眼,习惯性找到后排靠窗的位置,糊里糊涂地准备趴下时,她的鼻尖突然窜上一股让人沉沦,却又带着冷漠禁欲味道的清香……
困扰了尤凌两天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困意一扫而空,她腾得抬头,瞪大眼睛,将目光紧紧凝视在早就发生变化,而她却没发现的人身上——
她的同桌,许蔚燃。
……
许蔚燃在尤凌这辈子里确实是个非常独特的存在。
这点从许蔚燃的生平经历便能窥见一二。
十三岁的许蔚燃有天晚上突发奇想,背着巡察部队公益派发的手动步枪去了战场。
以一己之力平息了南方星云战区持续了三个月的战争,硬生生用手动步枪将敌军逼退了三十公里开外,一举成为最年轻的单兵战士,荣获军区三等功。
更让人觉得瞠目的是,他拿下三等功后立刻回到军事学院,放弃进入单兵训练的大好机会,一头扎入武器研究上。
三年后,他相继研发制造了史上最强反作用力电磁炮、暗物质能源炸弹、轻机械机甲等一系列的武器装备,在攻击和防御上,都以绝对碾压的实力结束了帝国与敌军长达十年的能源战争。
后续两年,他独立开创了史上第一所公费高级外交学院,帮助上千名困难儿童走入外交学院,走出贫瘠的星球……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更加响当当的头衔——
帝国二皇子。
这些行为和头衔共同构成了许蔚燃的特殊性。
更加让尤凌觉得特殊的是,她重生的这十辈子里,她从未听过许蔚燃的名字。
前十辈子默默无闻的,怎么到了这辈子就异军突起了?
这种极端的反差才是让尤凌觉得最特殊的地方。
但,凡事都有变化,尤凌重活这么多次周围的一切也不都是一成不变。
这都不是尤凌关注的重点,她在清晰地意识到许蔚燃是引起自己信息素分泌浓度降低的唯一变化时,尤凌飞速在脑海里拼凑起许蔚燃第一天做自己同桌的记忆——
时间……正好是在一周前。
那天,新学期伊始。
作战保障学院的领导在开学第一天突发奇想,要求学院所有新生按照战时准备的配置两两一组,划分为一小队,捆绑在一起,实行小队终生合作制。
美其名曰:适应战场需要,培养队友信任感。
实际上,这压根不符合军事学院的教学需求,多数学生选择的课程不同,上课都不在同一间教室,压根无法满足“终生合作制”。
因此,也只有在军事概论这类综合性的集体课程上才会两两分组,在形式上短暂地满足领导提出的小队“终生合作制”。
军事概论的任课老师也秉承着形式主义的本质,让大家自由组队,随便一些。
说是组队,实际上就是上课坐在一起听课学习。
和战争时期的小组合作制性质天差地别。
因此老师说分组的时候也戏称为给大家找个同桌。
尤凌记得,老师说完这句话时,她困得不行,便随意找了个位置趴下,想着谁想坐她身边,她就和谁组队。
她预测自己大概率会被分到性格最孤僻,最不受欢迎的人做同桌。
这都无所谓,她那时候最想的是睡觉,不受欢迎就不受欢迎吧,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很受欢迎的人。
然后,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许蔚燃出现了。
亦如今天一样,极具压迫的黑色身影上前一步,拉开椅子,那位金光灿灿的Alpha用他伪装过颜色,冷到极致的眼看向她,语气比他那双人造义眼还要冷一些。
他说,“你好,我能坐这吗?”
尤凌几乎不敢说不,生怕自己的拒绝会换来这位顶级Alpha的狂热粉丝们的制裁。
她战战兢兢点头后,便把头埋进胳膊里。
比起身边这位极具压迫感的Alpha,尤凌更加担心和许蔚燃做同桌后引起的连锁反应。
那时也许是过于担心,所以忽略掉了鼻尖嗅到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也就忽略了那时见到他第一面时,后颈略微酥麻的奇异感。
检索到这点记忆碎片后,尤凌的后颈像是有所感应般微微发热,再一次传来了那种奇异的酥麻感。
错不了!
尤凌几乎确认了,许蔚燃就是引起自己信息素分泌浓度降低的特殊“变化”。
得到这个结论后,尤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唯一说得上来的感觉便是疑惑——
为什么是许蔚燃?
怎么就是许蔚燃呢?
许蔚燃何许人也,帝国二皇子,顶级Alpha,身形外表拉出去不输当下任何AI明星,甚至不少AI建模还参考过他的脸型数据。
撇开外表条件不谈,单说他结束十年的能源战这事便足以让普通人吹嘘一辈子了,偏偏他不以为荣,反倒谦虚谨慎,别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事,他也只会认真思索一番后,淡然回一句,“换做是你,也可以。”
属实是“非人”哉!
要说许蔚燃有什么缺点,倒也有。
那必是他冷淡的性子。
对谁都冷冰冰的,周身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染一丝尘埃的疏离感。
气质如此,行为亦如此,他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一举一动都像是早早计算好了角度,再给其他人展示出来,说话的语调也如AI般平铺直叙。
说句不好听的,尤凌甚至觉得AI说话都比他有感情,他啊,活像被他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操控了。
不过,这缺点在其他闪光点的加持下也逐渐变成了优点,功成名就到这种程度,冷淡一些也合情合理。
“尤凌?你有在听吗?”
尤凌翻飞的思绪被这声偏冷低哑的声音拉回来,回过神发现许蔚燃靠她极近!
不知道怎么的,她像是被许蔚燃的动作吓到,又像是被脑海里回想的关于许蔚燃的头衔震惊到,亦或者说她只是被鼻尖始终萦绕,且随着面前人靠近变得越发馥郁的清香迷得神志不清了。
总之,她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尤凌心里刚升起一丝羞愧,便立刻察觉到腰间有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她整个人,在她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只手的温度和力量,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要自我保护时,她便被人捞上来,轻而易举地稳当放在椅子上了。
“没事吧?”
哪怕话里的内容是关心,许蔚燃的声音依旧冷。
尤凌愣了一瞬,摇头,后知后觉说了声谢谢,双手尴尬又不知所措,只好放在持续传来酥麻感觉的后颈,低头看地板。
她光顾着低头尴尬去了,也就没注意到许蔚燃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
等尤凌再抬头时,就见许蔚燃已经拉开椅子,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尤凌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次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远。
想必是刚才两人的肢体接触让许蔚燃不喜,才把距离拉得这么远……
尤凌正想着,就见许蔚燃用细长骨感的手指点了点她为了睡觉方便习惯性摘下来,放在桌上的光脑,语气平淡,“刚刚你的光脑一直在响,好像是有人给你打电话。”
说完这句,他又不明所以抿抿唇,干巴巴地补了一句,“见光脑一直在响,我以为是重要电话,你又在发呆,才提醒你。”
这话是在解释许蔚燃方才的靠近并非故意,而是想要提醒尤凌有电话来了,他没想过会吓到尤凌摔到。
更准确地说,他始终觉得尤凌不是被吓到了,而是不喜欢。
不喜欢他靠近。
不喜欢他触碰。
也不喜欢他。
尤凌的注意力都在光脑上,她母亲给她打了3个电话,12条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是:【你这周六必须要去见夏华一面,再让我知道你去医院检查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溢出,我就死在你面前!现在!立刻给我回个电话!】
钟诗韵气愤的语气几乎要溢出屏幕,尤凌不得不立刻回复她的母亲大人,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许蔚燃最后那句解释的话里,带着些微连许蔚燃自己都发现不了的委屈和小心翼翼。
于是,她敷衍又客套地回了一句,“没事。”
甚至在听完这句话后,她都认为是许蔚燃为人端方有礼,才会在她没主动说抱歉时,提前开口解释了。
她不着边际地想,许蔚燃还真的是对得起品行端正这两个字。
大大的好人啊。
然而,尤凌自以为合理的回复,在许蔚燃听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敷衍就是不喜欢。
是了,她就是不喜欢自己靠近。
她讨厌他。
意识到这点后,许蔚燃坐回原位,不着痕迹地把椅子拉远了些。
很快,班里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
尤凌趁着老师还没过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去给钟诗韵回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
简单做了开场白,老师便把许蔚燃拉上去,让他给同学们讲述南方新云战区的战略思路。
对于这点,确实没有人会比许蔚燃更了解。
毕竟,谁也不能再13岁时便有平定南方星云战这样的成就。
尤凌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许蔚燃身上,她偷偷摸摸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屁股刚着凳子,正想趴下睡觉时,前桌的伊翔举着蓝色版面遮住嘴,悄咪咪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嗓音同尤凌道,“尤凌,你下周还和许蔚燃做同桌吗?”
“做啊。”
尤凌想也没想回答了伊翔的问题。
她今天才找到解决她信息素外溢疾病的好办法,要是真和阿丽莎所说的那样,她只需要保持每周一次和许蔚燃做同桌的经历,这次下降5%,下次下降10%,慢慢的她这病说不定就好了!
怎么能不珍惜和许蔚燃做同桌的机会呢。
要知道,许蔚燃这位顶级Alpha和尤凌这个普通Beta两人身份、实力、财力悬殊,也只有在课堂上,这种短暂将阶级隐藏的情况,才有机会和许蔚燃接触。
其他时间一律不可能。
她不仅要做许蔚燃的同桌,还要想尽办法一直做许蔚燃的同桌,直到自己的病好了为止。
“可是……你下周不就到国家法定执行结婚的年龄了?你都要结婚了,还怎么和许蔚燃做同桌?”
伊翔说完这话,带着欣喜又期待的眼神看向尤凌。
尤凌不太明白伊翔眼神里的欣喜从何而来,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下周就要到法定执行结婚年龄了?
不至于吧。
她更加关心的是:“为什么结了婚就不能和许蔚燃做同桌了?”
伊翔挑眉,瞪圆了眼睛将胖乎乎的身体转过来,认真对尤凌道:“你不知道吗?学校里有不成文的规定,结婚了就必须和自己的伴侣组队,做同桌,你看我们班里第一个结婚的那对……”
他说着努嘴朝着教室门口的位置点了点,“他们之前就不是和彼此做同桌的,你还记得吗?那个黄头发的和之前那个炸毛是同桌,前不久被检测出来和现在同桌的信息素匹配度38%,立刻换了同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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