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意醒来,日历上的日期还是鲜红刺眼的“12月31号”。
程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沉屿也去见了,总不能是因为……她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跟陆沉屿在一起,反而拒绝了他吧?
老天爷这是铁了心要和她作对吗?就让她一直在这个梦里循环?日复一日的经历同一天?
算了!就这样吧,摆烂吧!只要是梦总归会有醒来的一天吧?
整整一天,程意把自己钉在床上当咸鱼罐头。
手机在枕头边上震得像个电动马达,陆沉屿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她却硬是修炼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连微信都没点开过。
既然陆沉屿并不是让这个循环跨年夜结束的按钮,那么……她也没什么必要跟陆沉屿多费口舌了!
直到夜幕像块深蓝色丝绒慢慢罩住天空,陈千忆举着顶毛茸茸的灰色帽子蹦到她床边:“程意同学,你真的不打算和你的陆沉屿出去约会了?”
程意头也不抬,抬手挥了挥,像要驱散什么:“约什么会,孽缘罢了,到此为止。”
陈千忆伸手拽了拽她的被子,“那你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当咸鱼啊,起来活动活动啊!”
程意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咸鱼哪有翻身的道理啊,躺着才是宿命。”
陈千忆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起来,南京东路有跨年烟花,听说今年规模空前,错过要等明年!本小姐特许你当我的拍照支架!”
程意的脑袋终于从被子里伸出来了,她掀起眼皮瞥了陈千忆一眼,慢悠悠地接话道:“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本咸鱼就大发慈悲陪你走一趟吧。”
这一次为了彻底避开陆沉屿,程意特意绕去了学校前门。
说来也讽刺,从前因为陆沉屿宿舍离后门近,她就总掐着时间去他楼下等,然后两人并肩从后门慢悠悠晃出去,如今却要像躲瘟神似的绕路走。
刚踏出校门,一阵冷冽的风就卷着细碎的寒意往她领子里钻,程意猛地缩起脖子,鼻腔也因为冷空气的忽然闯入而微微发酸。
她抬手把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整个人瞬间缩进米白色的蓬松暖意里,她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小半张被碎发遮了大半的脸,连鼻尖都快要埋进衣领里了,鼻腔里的酸意才开始慢慢消散。
程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校门口的红薯摊时,脚步顿了顿,要不要买个烤红薯暖手?
就是不知道这南方的烤红薯,吃起来会不会像北方的那样甜糯!
正犹豫着,视线忽然被一抹亮眼的墨绿色给牢牢勾住了。
摊位后,穿厚棉袄的大爷正守着铁皮桶,桶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橘红色的小火苗时不时从缝隙里窜出来,把烤得焦香的红薯烘得滋滋作响。
甜津津的香气混着白花花的热气袅袅升腾,在空中凝成一团团暖雾。
而在摊位前站着的那个人,裹着一件藏青色长款大衣,最惹眼的是他脖子上的那条墨绿色围巾,在灰蒙蒙的人群里晃得格外扎眼,活像棵缀着彩灯的圣诞树。
程意忍不住眯起眼:这穿搭也太跳脱了吧,圣诞节早就过了,谁还这么特立独行?
直到那人抬手接过大爷递来的烤红薯,身体也跟着微微侧过,他的侧脸在暖黄的路灯下渐渐清晰起来。
程意心头猛地一跳,这人的侧脸……怎么有点像周任尔?
不过……这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周任尔明明是在北辰上的大学,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走啦走啦,去晚了,公交就要等下一班啦!”陈千忆拽着她的胳膊往站台拖。
程意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等等!再等一下!。”
话音刚落,那人正好接过大爷递来的烤红薯,双手捧着呵了呵气,缓缓转过身来。
程意也终于看到了他的正脸,真的是周任尔!
程意瞬间忘了刺骨的寒风,猛地松开祝思雨的手,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讶和雀跃:“周任尔!真的是你啊?”
周任尔眼底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嘴角刚牵起一点弧度……
“程意!”
一道压抑着怒意的声音自身后炸开。
程意浑身一僵,回头就看见陆沉屿正大步流星地穿过车流。他黑色大衣的衣摆被风吹得翻飞,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苍白,下眼睑有着浓重的阴影,像是许久未曾安睡。
跟她昨天见到的陆沉屿似乎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因为他的脸庞依旧年轻,只是眼神复杂难辨,好像没那么清澈了。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周任尔,还带着明显的敌意,“你是?”
周任尔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程意护在身后,声音平静,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攻击性:“我是她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没听程意提过,哪个学院的?”
周任尔的嘴角浮现一丝嘲弄,“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这个问题?”
短短两句话,就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程意猛地从周任尔身后站出来,像只炸毛的猫挡在两人中间。
“他是我男朋友,你满意了吗?
陆沉屿瞳孔一震,脸色瞬间铁青:“程意!你再说一遍?!”
程意心里的火气本就被循环结束不了的绝望憋了一整天,此刻被他一激,所有委屈和烦躁瞬间冲垮了理智。
“关—你—屁—事!”
话音未落,她攥紧拳头,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直直朝陆沉屿的脸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陆沉屿的闷哼,殷红的血珠瞬间从他鼻孔滑落。
连程意自己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她的大脑就被一种奇异的解脱感包裹,反正这该死的循环永远停在12月31日!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她凭什么还要压抑自己?想揍就揍,想跑就跑,谁也别想再左右她!
在她的梦里,她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她没等陆沉屿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周任尔的手腕,转身就拽着他往学校旁的那条梧桐道上冲。
因为跑的太急,程意头上的羽绒服帽子滑落下来,露出被帽子压的有些凌乱的长发。
头顶的枯枝在风中轻晃,几片顽固的枯叶被风像吹蜡烛一样吹灭,打着旋儿飘落,擦过她扬起的发梢,坠落在她身后,
冷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她脸颊上,却吹不散她胸腔里……一直翻涌着的那股热气。
身后路人的惊呼声,被她越来越快的脚步给抛在身后,渐渐听不真切了,最后只剩下风穿过枝桠的呜咽声。
程意跑得气喘吁吁,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确认他有没有跟上来。
昏黄的路灯灯光照在她脸上,却带着一种迟来的、自由的暖意。
陆沉屿捂着鼻子踉跄了半步,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可他的视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死死追着那道越跑越远的背影。
程意和那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男人的身影越缩越小,最后缩成两个模糊的小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气到发疯,不是因为程意打了他,而是因为……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周任尔。
虽然和他见过的那个周任尔有点判若两人,但他还是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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