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笑眯眯地伸出根指头，压在唇上：“小九妹妹不乖哦！不和哥哥姐姐在一起，怎么先上来了？”
站在前排的粉衬衫络腮胡枪手“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怎么和我九姐说话呢？”
小九眉心微蹙，狠狠地踹了粉衬衫一脚：“狗东西，弄脏了地板一会要罚款的。”
粉衬衫恍然大悟，连忙弯下腰，用衣袖使劲擦了擦地板。
姬芜脸色别扭，他是个爱干净的人，看到粉衬衫袖子上的深色污渍，心里很是难受。
小九察觉到他的神色：“大哥哥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她搓搓手，装作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呀？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在灯光下，能看出她手上戴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
姬芜配合地晃了晃身子，面色苍白，小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红。
江临觉得姬芜的演技有些夸张了，但还是装作担忧地架起他。
她竭力用慌张的语气问：“你们要做什么？救…救命呀！”
电梯“嘀嘀嘀”地响起来，顶部的喇叭里滋滋啦啦一通响，传出暴躁的骂声：
“死电梯里了？快把肥羊拖出去，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小九抬抬下巴，四个枪手走上前来。
剩下的人继续用枪口指着二人，江临和姬芜配合地抬起手，任由抢手将自己从电梯里拖出来。
大厅里一片昏暗，到处堆满了破损的办公桌椅，所有的东西都落满了灰尘。
江临的眼很尖，在地上散落的纸质文件里捕捉到了星璇徽记。
抢手们将二人捆在椅子上，紧绷的绳索勒住胸口，让江临呼吸有些困难。
小九在对面落座，她盯着二人的脸，总觉得今天的肥羊特别淡定。
虽然女人脸上挂满了泪水，男人在毒药作用下奄奄一息，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懒得想那么多了，按计划下午还有一波肥羊，据说是前大科学院的研究员，价值可比什么五级机修师高多了，得早些结束这边。
“江工、姬哥哥，现在的形势你们也看到了。”小九一口烟吐在江临脸上，“我就长话短说吧。”
“江工，我给你介绍份好工作。”小九取出个颈环，不由分说地套在江临脖子上，
“九云财团在招人，驻舰机修师，待遇好还给买医保，多少人抢都抢不来，我第一个就想起你了，够义气吧。”
江临认出来，这是个自爆颈环，是海恩星重刑犯监狱，控制犯人用的。
小九说完，转头望向姬芜：“至于你，姬哥哥。”她挑了挑嘴角，邪邪一笑，毫无半点小姑娘模样。
“你的运气比江工好多了，奥秩帝国有个大人物，点名了要你。”她撩起姬芜刘海，轻佻地抬了抬他的下巴。
“你这张脸，真是勾人呀！”小九赞叹道，“苟富贵，勿相忘。等你吃香喝辣了，别忘了小妹我。”
听到奥秩帝国四个字，姬芜的身体绷紧。当她说到脸，他无声无息的放松下来。
而一旁的江临，就不淡定了。
本意想借助肥羊机修师的身份混入九云打听消息，再埋些后门，好知己知彼。
因为在星际时代，政府部门和大财团的内网，往往和星网保持物理隔离，很多内部的数据唯有混进去才能查到。
可是如今，小九的规划打乱了江临的计划，她想把姬芜卖去奥秩。
奥秩帝国极度闭锁，人进去了哪还能找回来？
江临清清嗓子：“姬芜是我助手，我答应了他父母要带好他，得跟着我。”
“由不得你！”花衬衫破口大骂，他是小九忠实的嘴替。
小九也面露讥诮，眼前的机修师还没看清情况。
江临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谈不妥就只好杀出去了，总有方法能混进去。
“咳咳咳！”姬芜忽然大声咳嗽起来，他凄婉地望着江临，哀声道，“老师，这大概就是我的命了，你不要惹怒他们，咱们会再见面的。”
他逼真的演技，让江临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看来姬芜有自己的想法，心思转了转，她顺着姬芜的话哀切道：“不知道何时能再相遇？”
姬芜瞳孔地闭上眼睛：“离开你，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想来三五年咱们总能再见。”
江临明白了，他是暗示自己三五天后再见。
小九听着二人凄凉的告别，咯咯笑起来：“没想到你们这对师徒，还是对苦命鸳鸯。”
她神色忽然冷厉起来：“真讨厌你们这些内环的家伙！只知道些悲春伤秋。”
江临疑惑，下意识问道：“内环？”
小九走上前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一看就知道你是新生儿计划的产物，你们吸着偏远星域的骨血，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虽然财团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推翻群星联邦，真是大快人心！你知道吗？听到群星解体，我喝了一整晚的酒。”
江临眉心微蹙：“你为什么这么恨群星联邦？据我所知，每年都有上万亿的资金调拨给偏远星域。教育计划和人才选拔计划，也是一视同仁针对所有青少年。”
小九冷笑一声，将指尖燃尽的烟头扔下。
“真是天真到愚蠢呀！蠹虫那么多，再多的资金，从上到下在指缝里过一遍，能剩下多少？”她声音闷闷的。
江临摇头：“可以在星网一键举报，会派调查组下来。”
小九愤怒道：“穷人哪来的钱上星网？白天举报，夜里全家都会被乱抢打死。”
“人才选拔计划呢？总有人能进入中枢，以及其他的许多部门，把消息传出去。”她继续问。
小九：“如果我说，我们根本就没接受过知识灌输呢？凭什么和你们这些人比考试成绩。”
江临：“……”她觉得真实情况不该如此，可是已经想不到反驳的话了，不妨把它加入待调查列表。
小九看她沉默下来，索然无味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二人送走。
幽暗的大厅另一边，有一架摇晃的货梯。
运送的过程漫长而枯燥，她甚至小睡了一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后，嗓子里干得要冒出火来。
周围一片昏暗。
江临扫了下眼底的时间，才过去三个小时。奇怪，喉咙像是一天一夜没喝水般难受。
很快，她发现的原因。此处的空气很是干燥，夹杂着机械的金属味儿。
无论是星环还是星舰里，都有大型空气处理设备，将空间的空气维持着恒定的湿度、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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