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哥，快走！别救我，快走啊！”
乐安从朦胧中惊醒。
“怎么了？”于昕问，她刚做好槐枝弓，正在试拉弓弦。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乐安梗着脖子，纷杂的声音通过山石传进她的耳朵。
“好像有人在打斗，但挺远的。”于昕侧头倾听，“别担心，夜深了，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洞口垒了几块石头，堆着野草，隐蔽性很好。
“那没事了。”
佳代他们在山洞背后，隔着厚厚的山体，于昕听不清。
乐安枕回背包上，静静地听着山墙后的厮杀声、呐喊声。
“明一，快走吧！”塞西拦在青年身前，苦口相劝，“别去送死，他们五个人，我们打不过的。”
“不行，佳代还在他们手上。我答应过她，绝对不会放开她。”明一向来冷静的语调生出一丝仓皇。
“明一哥，你快走吧，不要救我。”佳代哭喊着，“不要为我受伤了……”
“跟了整整一天，就知道小丫头是这小子的软肋。”小团体为首的选手桀笑着，“这队就数黑发小子最强，杀了他，还怕其他人的积分从手中溜走吗？”
“兄弟们，杀了他！”
明一没吭声，他不顾自身安危，悍然冲进人群，拼命挥刀砍杀。
刀器碰撞的铮鸣声吵得人不得安宁。
乐安躺在山洞里听得脑袋发嗡，这帮人好像在她耳边吹弹奏唱，敲敲打打。
几分钟后，砍杀声平息了，只余佳代断断续续的哭声。
“明一哥，你还好吗？我包里有药，都给你用，都给你用。”她扑在明一身上，声音哽咽，哭得快喘不上气。
“你……没事，就好。”
“……你都杀了。”塞西这才慢腾腾地走过来，她震惊地看着满地血肉横飞的尸体。
“明一哥起来，”佳代搀扶起明一，“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我给你涂药。”
两人相拥着走远。
剩下塞西和阿布落在后头。
“他太强了……”阿布喟叹。
塞西冷哼一声，“他再强，能强到什么时候？他现在已经受伤了。”
阿布问：“你想怎么做？”
“既然现在其他选手都知道这个队伍里他最强，那我们就用他来挡枪。我们躲在后面不出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塞西语气狠厉，“等到他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杀了佳代，也把他杀了。”
“塞西不要这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阿布叹气，尝试劝阻。
“你忘了我们怎么来到这儿的吗？”塞西抑制不住地提高声调，“矿工头不过是让佳代陪他睡了次觉，明一就把他活活打死了。”
阿布按住塞西的肩膀，迫使她冷静，“佳代不是自愿的，那个工头死有余辜。”
“那我们犯了什么错呢？不过是收留了他们一晚，倒成包庇犯了。”
塞西咬牙切齿，“工头是总督的亲戚，总督权势通天，扣光我们所有星阶点。他俩害得我们别无选择，不想沦落到一阶地区，只能来这里搏命。”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倒好，眼里心里只有他的佳代，这个只会拖累他的女人。”
“既然如此，他们一起去死好了。”她突然平静，冷冷一笑。
阿布沉默着，他两头为难。
“阿布，我信任你，才跟你说这些话。你要是不支持我，我连你一块杀。”塞西压低声音，决绝地说。
随后，她收起怨毒的表情，快步跟上远去的队友。
语气充满担忧，“明一，你哪受伤了？我帮你包扎吧。”
人声远去，丛林宁静下来。
赛区上空响起播报，“第二日比赛日结束，目前剩余选手39人。”
乐安凑到洞口，透过石缝瞅了瞅排行榜。
名列第一的俨然是卡伦，奥村明一升至第八位。
乐安排在第二十七位，积分为1250。
于昕也在找自己的排名，她丝毫不知山洞后头发生了何等的厮杀和争吵，又升腾起怎样的阴谋，只幽幽地喃语，“任重道远啊。”
抛开愁绪，她对乐安温声细语，“你睡吧。到你值夜的时间，我叫醒你。”
“好。”有人守在身边，乐安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她将穿甲弓搂进怀里，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
……
耳边的滴滴声惊醒了乐安。
乐安猛一睁眼，迅速褪去睡意。
她一看手环，竟然已是凌晨5点多，缩圈已经开始。
手环上闪烁着绿点。
幸亏她昨天从南区跑到中区，按照今天的缩圈范围，她一直处在安全圈。
她拿开怀里的穿甲弓，起身伸了个懒腰。
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
于昕不见了。
放在地上的木箭也全部不见了。
乐安心中警铃大作，什么情况，于昕卷木箭跑了？
洞口草丛窸窸窣窣，于昕猫着腰搬开遮挡的石块，拿着几株不知名野菜走进山洞。
乐安松了口气。
“看你昨晚睡得很香，就没吵醒你。”她放下背上的弓和木箭，“带出去防身。”
“你不用睡吗？”乐安揉了揉眼睛。
“照顾小苗，半夜不睡觉都习惯了。”
乐安转移话题，“你去干什么了？”
“昨天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她把野草递给乐安，“落蕴葵。”
“下暴雨没来得及摘。”
乐安接过，手里的野草平平无奇，墨绿纤长的茎叶，顶端长着几朵橘黄色小花。
气味倒是很清新。
“这种草在以前只是丛林里普通的地草，但自从暗辐射侵蚀陆地，它的草性就发生了变异。”
于昕接着解释：“我在草药课上学到，落蕴葵对变异种有一定的镇定作用。我打算多采些来捣碎装瓶。如果我们遇到了C级变异种，加上这个有一战之力。”
她顿了顿，“哪怕遇到B级，也是可以碰一碰的。”
乐安：“我不认识。”几十年前还没有发展这些学问。
如果当时知道，这种野草可以制成变异种镇定剂，那么人类的伤亡会少很多。
“暗辐射草药学在低阶地区普及度不高，选手们不认识落蕴葵很正常。即便是戍卫军，他们拿到的也是制作好的药水弹。”
这应该是官方在赛场里设置的隐藏金手指。
“有你真好，”乐安由衷地赞美，“带我一个。”
于昕笑纳，“走吧，现在天还不太亮，我们趁没人发现，多收集点。”
乐安跟随于昕，在附近采了不少落蕴葵，回到山洞在天然石臼里捣成汁液，装进从资源箱中找到的几个细口瓶里。
收拾完毕，她们决定离开山洞，往中区深处进发。
两人身上的伤，经过昨夜的消毒清理没有什么大碍。
经过两轮缩圈，东区和南区已被封锁。
乐安从缩圈规律推测，最后的决战很有可能就在西部矿山。那里地势空旷，选手没有办法躲藏，很适合大乱斗。
于昕表示赞同。
但她们手上的武器实在太少了，连匕首都没有。
乐安提议再往北区走走，看看能不能搜些武器，再杀几只低级变异种，攒攒积分。
于昕应允。
因为赛区大范围缩小，一路上她们躲躲藏藏。
幸运的是她们搜到一把匕首和一把砍刀，它们散在草丛里，上面血迹斑斑，应该是运输机收尸之后遗落下来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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