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亲手将绯烟遗容料理一番,虽然亦是累极,却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睛,眼看青蘅躺在绯烟旁边沉沉睡去,室内再无声响。
齐月双臂环着双膝,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看着晨光透过窗子而入,细细密密,往事也在此刻涌入脑海。
记得母亲离世那年,自己年纪尚小,怕的不敢睡觉,绯烟也是这样坐在自己床头,陪了自己一夜又一夜。
往事历历在目,可故人却一个一个越走越远,如今想来,竟连面目都有些模糊了起来。譬如母亲,自己至今仍然时常想起,可她的长相,自己恍恍惚惚之间似乎也记不大清楚了,只对眉尾梢的红痣这等清晰特征依稀记得。
她转头看向绯烟,努力记住她的样子,可是,无意涌起的泪水片刻便又模糊了视线。
自己好像总是这样没用。
要是和亲之前,自己能为绯烟与青蘅安排一个妥善的去处,哪怕是让她们跟着妹妹同去衍陈,或许都比现在吃的苦头要少。
可事到如今,自己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深深地无力感袭来,她将面容埋藏在膝头。
宁赫找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她披散头发,双臂环抱双膝,安静坐在床头,整张脸也掩匿其中,肩膀微微抖动着,仿佛听到自己推门的声响,缓缓抬头看来,眼神尽是迷茫凄楚。
宁赫心间仿佛又裂开一道新的伤口。
是与悲痛母亲离世完全不同的情感,酸涩而心疼,难以名状。
他慢慢走近,想伸手抚摸她秀发,又生生忍住。
抬眼看去,发现除了红肿的双眼外,她面颊一侧亦微微隆起。
看的不甚真切,宁赫伸出一手抬起齐月下巴,仔细端详,确定她果真是受了伤。
“疼吗?”宁赫轻声关切。
齐月抬眸看他,缓缓摇了摇头,下巴离开他手指,复又垂目看向其他地方。
宁赫想开口让她别动,可看了眼床上青蘅和绯烟,始终没说出一句话。
伸手从怀内拿出一瓷瓶,尾指沾上一些药膏便往齐月下颌处的淤青按去。
齐月吃痛躲闪,小声道:“青蘅帮我擦过药。”
宁赫仿佛没有听见,继续手上动作,之后强势拉扯她手,将瓷瓶塞入她手心又道:“这药见效要快些。”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之声。
宁赫想告诉她自己未曾因母亲之事埋怨过她,好叫她不要如此伤心难过,事实上他也脱口而出了。
“母亲之事与你无关,若非有你,能否得见母亲最后一面尚未可知。”
齐月微不可查点头。
“你收拾一下,天亮我们与王兄汇合,出发去王城。”
自己回阳谷城之前已经见过王兄,此番兄弟二人同回王城举证,想必矿铁一案总要有个结果了。
岂料,话音刚落,眼前之人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异样喊住他:“殿下。”
宁赫惊诧于她的突然动作,目光追随询问。
“之前我被掳劫,是大殿下做下的,去青垣城查案,也是他引着您过去的.......”
“你......”
“您想问我如何得知吗?是大殿下亲口告诉我的。”齐月并不隐瞒他,索性一下倒了出来,。
略去伦多向自己表白,齐月将这月余在坛城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宁赫,从刑室里面听到的话,到伦多直言自己有夺权的野心。
宁赫沉默以对。
“殿下可是不信?”齐月目光灼灼盯着他问。
他低眉凝思,摇了摇头道:“不是不信,是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从在崖口镇打铁铺的地下城中遇见大王兄的那一刻,自己就隐约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丝线在牵扯着自己往前走。
自己能顺利发现矿场另有玄机,若说没有大王兄的手笔,他是不相信的。
可诚如高月所言,他竟然妄图劫持高月,甚至费尽心机将自己引去坛城助他,亦是他从未料到的。
若是为了与二王兄争权,他完全可以理解,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他竟也会如此算计自己,而这消息,又被高月阴差阳错知晓,自己与王兄的这点秘密无所遁形。
自己如今仿佛是块软肉,任谁都能不打招呼上前揉搓一下。
心中泛起苦涩。
更觉血缘亲情于自己而言仿佛是个笑话。
儿时便期待,直到今日也未曾得到的亲情,已经羁绊了自己太久。
从今往后,他只想自己一人清爽地活,尤其是此时身边多了高月,自己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孤单,他如是想着。
“我着人告知他,他可先走一步!”宁赫并没经过太久思考,当下就给了答案。
齐月悬着的心放下来,说实话她不想与伦多相见,更遑论同行数日。
“天马上就亮,若是仍旧睡不着,不如出去走?”
宁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外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比如自己离开后,阳谷城应当安排谁来镇守,比如再回王城一路必定凶险,自己应当再去好好商议一个章程出来。
可脑中想着的事再多,嘴里说出来的事只有这一件,就是想和高月待在一起,想多与她说说话,想让她尽快走出沮丧。
见对方抬头看着自己,没拒绝,也未应承,宁赫一时不知该如何泰然处之:“若是累了,便休息吧。”
说罢,转身走出门外。
齐月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更觉空落。
脑中一遍遍想着,宁赫问自己为何没离开。
之前或许是有这样那样理由,而现下,婆母为救自己而毙命,临终嘱托自己与宁赫好好生活,自己真切的知道他身边危机四伏,又如何能视若无睹,就这样事不关己的离开?
时也命也!
那自己就且同去王城,起码看看到底是谁害了绯烟!
自己纵不能替他手刃仇人,可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总得知道个为什么。
自己和亲这一路走来,总想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忍便忍了,怎么总是要莫名其妙牵扯到别人的争斗当中呢?既然总有人觉得自己亦是局中人,与其自己被迫入局,倒不如占个主动。
心思落定,她抬起衣袖擦干眼泪。
走出门外,朝着宁赫的议事厅走去。
离议事厅不远,便听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可齐月一出现,众人仿佛受了惊似的,一个个张着嘴巴并不发出声音。
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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