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煜安神色一沉,些许混沌的思绪在这一刻消散,他收回手,道:“天色已晚,师姐请回吧。”
“季师弟也早些休息。”叶宁宁语调轻快。
“不愧是乌钰峰百年难遇的天才。”空荡的房间内,季煜安嘴里传出不男不女的声音,“就连这具身体,也是上好的修炼容器。”
说话的是那只蜘蛛精的妖契。
它对季煜安恨之入骨,强大的执念竟让它这一缕残魂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占据着他的身体,一不留神,他的身体自主权便会被这抹残魂掌控。
季煜安默念清心诀,眼中猩红褪去,神智彻底清醒。
“季煜安,你摆脱不了我的。”他轻笑道,带着十足的怨毒。
“就算你能趁我除妖时吞噬其怨气,在短短几日内以我之口吐你妖言,”季煜安声音清冷,“也不过只是一缕残魂,能奈我何?”
言罢,他面色微变,张口又是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时机未到而已。季煜安,你太过狂傲了!”
脸上闪过一抹讥诮,身着绀色衣袍的少年盘腿坐起,催动灵力迅速游走至后颈,随着符文四起,一道印记融入皮肉之中。
锁妖魂,万恶销。
他有的是法子斩草除根。
原本躁动的妖魂再次安静下来。
季煜安看向了手中的剑穗。
如叶宁宁所想,他对这位师姐确实知之甚少,尽管在他拜入乌钰峰那天,她也在。
但在后续的时日里,除了参与宗门事务,叶师姐极少出现在众人跟前,同门偶尔提及她,也只是感叹其出生可怜,父母早亡,小小年纪便在世间再无依靠,因而修炼格外刻苦。
他与她之间,在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
季煜安拿过“斩妖”,没有灵力的催动,剑身通体漆黑,只有细心观察,才能发现其上勾勒着荆棘藤暗纹。
这把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妖物,此刻依旧散发着妖血的腥味,与泛着雪色的梅花剑穗并不相配。
季煜安摩挲着剑穗上的梅花,将之收入了储物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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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秘境出现,楚瑜将重心放在了清理被魔气污染的凡人身上。
有了叶宁宁三人的加入,加之楚家人在事情发生后处理及时,这些可怜人最终得以安息,夜晚的长宁街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秘境开启的前一晚恰逢青陵镇的花灯节。
如墨夜色下,远山沉沉。
楚菡身死,楚家挂上了白绫,冲淡了些许节日的氛围。
却不影响青陵镇其他居民对节日到来的欢喜。
小镇灯火通明,各类花灯高悬于市,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青陵河贯穿整个镇子的主街,彼时两岸间已有不少男女老少正相约着写祝福语、放河灯,影影绰绰的河水中,装点着各色花灯的小船只慢悠悠荡过,透过随夜风飘扬的轻纱,年轻的男女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姑娘买个花灯吧。”
来往的人群中,叶宁宁被路边孤零零卖花灯的婆婆吸引了注意力。那婆婆头发已然花白,可见年岁不小,但双眸依旧清朗,带着和蔼的笑意。
花灯婆婆的摊子极小,其上摆的花灯数量不多,却各个做工精致,配色奇异,比之周围商贩的花灯更为独特。
摊子旁,则蹲着一位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此刻她正埋着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中的木棍。
叶宁宁默默看去,只觉这一老一少的摊子过于冷清,与热闹的街市格格不入。
“宁宁在看什么呢?”林婉儿凑了上来,自然地挽住了她的小手臂,显得十分亲昵。
不等叶宁宁回答,林婉儿便惊喜道:“宁宁你看,那些花灯可真漂亮啊!”
她说着,拽着叶宁宁朝花灯婆婆走去。
“来客人了,囡囡。”婆婆喜笑颜开,递上几个花灯,“快起来别挡着客人。”
蹲地上的女孩只是抬头看了叶宁宁几人一眼,不为所动。
婆婆笑了笑,也不在意。
“婆婆这些都是你做的花灯吗?好特别哦,方才我在那边一眼就看到了呢。”林婉儿向来嘴甜,“怎么卖啊?”
花灯婆婆被夸得不好意思,“姑娘喜欢便好,手提灯十铜钱,河灯五铜钱。”
林婉儿笑得双眸弯弯,随手拿起一个圆形提灯,塞到季煜安手中,“大木头,我瞧着这盏灯很适合你。”
那盏提灯灯面勾勒着一双异形兔子,在灯光的映衬下隐隐有蹦出之势,栩栩如生。只是如此小巧可爱的灯饰与季煜安的身形配在一块儿,显得有几分滑稽。
叶宁宁先一步拿起一盏花草纸灯,“这盏便好。”
手中纸灯泛着橘色暖光,伴着幽幽清香。
叶宁宁有些爱不释手。
林婉儿亦选好了自己的手提灯,却没急着走,而是又挑选了三盏牡丹花形状的河灯,朝身旁二人道:“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街上花灯流光溢彩,行人如织,三人寻了处宽阔人少的河堤,借了纸笔,像普通凡人那般写下了自己的祈愿。
穿越异世,虽有喜欢的人在身边,但她最牵挂的依旧是家人,眼下前路未知,叶宁宁心中茫然。
提笔写下的字歪歪扭扭,依稀可辨是“平安喜乐,万岁无忧”。
看向河中小船上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当初在林家,为了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她暗藏锋芒,终于厚积薄发,被云流宗选中,她以为自己终获自由,却在惊鸿一瞥中陷于他的眼眸。
此后便是为了离他更进一步,她日夜修炼,最后得偿所愿拜入其门下。
然而他待她,却与寻常弟子一致。
只有在天谴深渊时,她得以窥见他失控时,双眸中流露出的炽热。
林婉儿垂眸,纸笺上,秀气字体留下了“宁尘”二字。
云流宗内,她恭敬唤“师父”。
青陵镇中,她得以唤他的字。
心绪平复,林婉儿向身旁凑去,“宁宁,你写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才发现原来叶宁宁早已将河灯放走,不由撇撇了撇嘴,又看向季煜安,“大木头,你呢?”
“所愿太多,就不写了。”季煜安轻声道,将花灯放入了河中。
三盏花灯在河水中悠悠荡远。
这时一只千纸鹤自远处飞来,围着季煜安转了一圈,不停念着“抚光!抚光!生辰快乐”,随后落到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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