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月在哭。
项书玉迷迷糊糊听见了动静。
那些细碎的抽泣声让项书玉感到了一丝烦躁,但昨晚他被折得太累了,段枂又食髓知味,今早做完以后他只短暂地睡了一会儿,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紧绷到了临界值,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力气睁开眼了,仍然停留在大片的混沌当中。
他忽然开始对段枂感同身受起来,难怪段枂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哭。
确实会让人心烦意乱。
但江夏月的哭泣声还没有要停歇的迹象,像是一定要哭到项书玉醒过来才罢休似的,项书玉实在没办法,只能强撑着将眼睛睁开。
他看见了苍白的天花板,和天花板上的吊灯,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看见他醒了,江夏月总算止住了哭声,抽噎着说:“对不起,小书,妈妈只是情绪太激动了,我没想到你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她总是这样,事后来道歉,可这样的道歉像是已经过了保质期,没有意义了,只是能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点而已。
项书玉沉默着,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顺着江夏月的心情说话做事,那样一定会助长了她继续下去的习惯,但过了半晌,他还是没什么骨气地说:“没事的妈妈,我不怪你。”
其实怪不怪的项书玉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说这种话能让江夏月心情好一点,是江夏月想听到的回答而已,这样,她就能早点把这件事情翻篇,放过她自己,也放过项书玉。
他长得像母亲,江夏月长得漂亮,已经快五十的人了,容颜却像是不会老一般,还是三十来岁的模样,皮肤很好,眼角也没什么细纹。
她确实没吃过什么苦,从出生到现在,也只是经历过不幸福的婚姻罢了。
江夏月抽泣着,用手指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又说:“小书,我也只是想让你以后过好一点。”
可是嫁进豪门怎么就等于过得好了呢?
项书玉不明白这个等式是怎么成立的,兴许只是江夏月自己总结出来的,没有得到过验证的自以为是的道理,但项书玉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你告诉妈妈,你昨晚和谁在一起?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项书玉摇摇头,“你情我愿。”
段枂没逼过他,还说要帮他找医生打抑制剂。
唯一逼过他的只有江夏月。
“没有就好,你和他断掉,以后别见面了,医生说你没有被标记过,等临时标记消失,你再让季烨然带你去见段枂,不然段枂要是发现你身上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他会对你没什么好印象的,这些上层阶级的alpha总是很洁癖的。”
她又开始讲她的计划了,似乎根本不需要项书玉的意见和想法,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安排得那么妥妥帖帖,像是只要按着她的想法去走,就一定能获得她想要的结果。
项书玉不知道为什么江夏月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能这么天真,像是除了婚姻,人生从来不受挫。
顿了顿,项书玉又想,江夏月的人生确实没什么波折,被她的容貌与天真保护得很好。
项书玉还是沉默着,把江夏月这些话听进去了,又像是完全没听进去。
江夏月起身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耳边终于清净了,项书玉抬起手来,手肘上有一片淤青,膝盖上似乎也有,隐隐作痛。
不知道后背有没有撞到那里,他总觉得后背也有点疼。
他忽然想给段枂打个电话。
这样的念头出现得很莫名其妙,项书玉也只是想了想,没有去做。
想也知道,段枂虽然给了他联系方式,但分开了,不一定还会再搭理他。
项书玉根本没办法琢磨透段枂的真实想法。
他抓着手机发呆,过了一会儿,江夏月欢天喜地地进来,又好心去给项书玉拿冷毛巾,说:“小书,来,妈妈给你敷一下脸。”
她之前打脸是有点用力了,项书玉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看着分外可怜。
项书玉只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谁的电话?”
“你大哥,”江夏月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他回国了,今天项家请吃饭,让我们也一起回去呢。”
项书玉又觉得疲累:“妈妈,项俊远已经死了,项家哪有我们的位置,他或许只是客套一下。”
话音刚落,江夏月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声音又尖锐起来:“都叫我们去了,你怎么这么多话呢项书玉,你在清高个什么劲儿啊,当初没有项家养你,你哪出得了国。”
项书玉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了。
江夏月将椅子上的外衣扔在他身上,那点伪装出来的温情早散得干干净净,没什么好脸色:“快点穿了衣衫,我们现在就去项家。”
项书玉垂着眼,抓着外衣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但很快又泄气般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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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家现在的家业都在长子项含手里,项含常年国内国外奔波,做生意,以前项俊远还没死的时候项含便经常不在家了,项书玉没怎么见过他,偶尔几次见面,项含和项家其他人都不太一样,会关切地问一句项书玉的近况。
项书玉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哥还算有些好印象。
但项含喊他们母子去吃饭的行为还是让项书玉感到一丝惶恐。
站在项家大门外的时候,项书玉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这栋房子他之前跟着江夏月住过几年,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但也不是太坏,所以已经没多少印象了。
但现在让他和江夏月回来吃饭,又让项书玉想起赶走他们那时候尴尬的场面。
行李衣衫全被原配那个女性beta扔了出来,项书玉现在还记得对方站在二楼尖锐又情绪激动地叫喊,说:“项俊远专程把你们母子俩接回来恶心我,现在他终于死了,这些让人恶心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
项书玉那时候就站在院子里,听着江夏月的哭声,心里却格外平静。
比现在,要冷静很多。
项书玉眼睫颤抖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迷惘地低下头去,却在手机屏幕上看见了段枂两个字。
项书玉出了会儿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竟然是段枂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给你找了个活,一个游戏项目的音乐组现在需要几支古筝曲,我和那边商量了一下,可以入职长期合作。”
“那个项目和我新项目也有联系,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
段枂没说价钱的事,大少爷锦衣玉食惯了,他自己不缺钱,以为项书玉也不缺钱,更没往项书玉缺钱这事情上想。
项书玉看着段枂的消息,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他那会儿真以为段枂是随口一说的,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倒是说到做到,真帮他留意了。
可是项书玉的心很矛盾,他总觉得这个活计来得有些不太正当,倒像是嫖资。
他纠结了一会儿,手指一直在屏幕上犹犹豫豫地敲打,打出一行字,说“谢谢”,又删掉,说“不用了”,然后再次删除。
半晌,还是段枂先没了耐心,回了消息:“你不想要?”
他像是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又说:“基础工资大概一万五到三万,觉得工资少了吗?”
项书玉打字的手指停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项书玉,你在和谁聊天呢?”江夏月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不满,“我和你说话呢,你大哥来了,你好好和他相处,我听说项含之前和段家也有合作,说不定你还能让项含帮忙带你去见见段枂……”
江夏月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这些事情了。
好像什么事情她都能牵扯上段枂,项书玉这样的好脾气,听得多了,也已经开始厌烦。
他看见项含了,心里多少也有点紧张,匆匆回复了段枂一句谢谢便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那个叫项含的高大alpha已经迎了上来,彬彬有礼地喊着:“江阿姨,小书。”
项书玉总感觉项含的温和浮于表面,站在他面前时压力很大,以前就这样,现在也一样,似乎并不是错觉。
他硬着头皮回应道:“大哥。”
话音刚落,alpha带着点粗粝的手指忽然从他额角抹过,酥麻和温热顿时顺着皮肤蔓延,吓得项书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些许水汽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瞪大,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惶恐不安地盯着项含,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但项含像是没看到项书玉的回避,却也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了,只是带着关切一般盯着项书玉的脸庞看,温声问:“脸上怎么有伤?”
“不……不小心摔到了。”
项书玉难免觉得紧张,他慢慢记起来,似乎是段枂之前留在他腺体上的临时标记让他对其他alpha产生了抗拒。
想起那个临时标记和江夏月之前在家里的反应,项书玉下意识抬手捂了捂后颈,也跟着侧过身,避开了项含的注视。
项含看着他的视线太灼热了,他不习惯,只想躲开。
可项含还是没什么眼力见似的,又说:“很久没见你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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