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宥一路都板着脸，尤其在看到床上气若游丝的付三千时，他的脸色就更加冷了。
“是谁做的？”他冷冷质问。
没有人开口。
刚刚去汇报的魔族站在楼子宥身后瑟瑟发抖。
“又没有查到是吗？我们魔族的护卫那么多，什么都盯不住，要你们还有什么用？”楼子宥勃然大怒。
他发火的时候，向来没人敢触他的眉头，楼子宥身后的魔族更已经颤抖着身体跪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床上昏迷的付三千似乎被惊醒，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明明脸色还苍白着，他却朝楼子宥劝道：“尊上不必动怒，来人有能力杀我，护卫们是绝拦不住的。”
“付三千，你怎么样？”楼子宥立刻问。
“已经服用过丹药，不会有事。”
“你脸色白得吓人。”楼子宥伸手要去搭付三千的手腕，付三千却将手缩回被子里。
付三千看向门外，幽幽道：“尊上，现在最该做的并不是来看我，而是抓住凶手，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们绝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再不抓住他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楼子宥张了张嘴，又无奈闭上。
他缓缓叹了口气，坐在病床边对付三千说：“你总是这样，好像没一丝感情，永远用理智来思考。”
“思考本就该用理智。”
“有时也稍微关注一下自己，如果我不来看你或者现在离开，凶手二次来杀你，你觉得门口那些蠢护卫能护得住你？以前还有笔、墨、纸、砚在你身边，现在他们全被害了，你身边几乎无人可用，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付三千垂眸，脸上终于浮现出悲伤的情绪，“是我无能，害了他们。”
“他们死的时候你还在水牢，你能有什么错？”楼子宥叹了口气，问：“伤你的人是谁？你可看到了？”
付三千眼尾下垂，满脸失落：“抱歉，尊上，他蒙了面，身材健壮，应该是男人，用剑。”
楼子宥的眼神顿时微妙。
付三千也若有所思，问：“刚刚尊上有见过季乘风吗？”
楼子宥点头，坦然道：“我刚刚一直和季乘风在一起，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我猜也不是。”付三千虚弱又笃定：“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他输得这样彻底，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况且现在看外面的风声，似乎有人故意将罪名推到他身上去，以此来中伤尊上的名声，毕竟尊上绝对不会放弃护住他。”
楼子宥叹了口气，又是老把戏。
前任魔尊也真是没戏唱了，一次又一次陷害扶摇，想来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只是太小儿科了，以为这样就真的可以中伤他？
“为今之计，只有我亲自说明袭击我的是个魔族，才能彻底摧毁掉幕后主使的阴谋，尊上，请拿留影石给我。”付三千说着勉强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
“现在？”楼子宥想劝他再休养一段时间，可看他坚定的眼神，只能无奈地在自己储物袋中翻找。
就在他看向储物袋的时候，背后一股森然的杀意袭来。
紧接着是付三千的惊呼：“尊上，小心！”他猛地朝楼子宥扑去。
楼子宥已然转身，就见刚刚还唯唯诺诺在他身后的魔族此刻眼神中杀意尽显，手上的大刀直劈向楼子宥。
楼子宥面色一冷，挥手狠狠打掉那把刀，又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付三千此刻也扑到了他的身上。
“放心吧，我没……”
“叮”地一声，金戈交鸣的声音响起。
楼子宥缓缓扭头，撞上了付三千错愕的眼神。
付三千正握着一把匕首，此刻狠狠刺在他的后心处，却被他内里的软甲挡住。
意识到行刺失败，付三千脚踩墙壁，猛地从楼子宥头顶掠过，却并没有逃走，而是守住了房门。
“你从来不穿软甲的。”付三千声音渐冷。
楼子宥点头，道：“这玩意儿很累赘。”
“但你这次穿了。”
“因为我怀疑你。”楼子宥是在来的路上才悄悄换上软甲。
他“呵”了一声，笑声冷，眼神更冷。
“笔、墨、纸、砚，你好狠的心啊，他们跟你这么多年，你下手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反正已经被拆穿，付三千没有狡辩，而是坦然承认：“他们虽然跟着我，但说到底其实是你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你卖命，将我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你。我只是很奇怪，尊上为什么会怀疑我？我自认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而且他们出事的时候我还在水牢受刑。”
“你说的没错，可他们是在道无节去水牢之前死的。”
“那也只能说明道无节有杀人的时间。”
“你担任左护法多年，谁能不给你个面子，你在水牢受刑的时候还有人盯着不成？”楼子宥一针见血：“道无节去之前，你是不是在水牢都不一定，既然他有杀人的时间，那你一定也有。”
付三千眸光微闪，没有反驳。
“要杀死他们，除了比他们力量高太多的人，就只有他们毫不设防的人，虽然他们是我送去盯着你的，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对你也毫无防备，这一点你没法否认吧？”
“我也不打算否认，是我杀了他们。”
楼子宥点头，道：“这也是疑点。”
付三千皱眉，不太明白。
“如果杀他们的不是你，而是一个比他们强上太多的人，那你遇到那人肯定也无法逃过，可你竟然还活着。”楼子宥语气玩味儿：“重伤了你却留你一条命，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不成？付三千，你露出的破绽太多了。”
付三千抿紧嘴唇，显然没料到自己竟然露出如此大破绽。
楼子宥则依旧警惕，正因为这个破绽他才在路上穿了软甲，可他仍不会小看付三千，尤其是目前的形势付三千竟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去堵门，说明他有将自己留在这里的底气。
是什么？
付三千的本事他知道，很厉害的儒将，头脑和身手都在线，可想要留下他岂非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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