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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杀人见血心魔丛生3

小说:

跛刃

作者:

五枝灯

分类:

古典言情

苏臻珩不自觉脊背发寒,想到这些日子太子对他做得所有过分逾矩的事,才发觉他早已认出了自己,只是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观赏着自己。

可眼前之人还只是太子,即便拥有前世的记忆又如何?

他喘息一口气,冷冷地笑了一声,“陛下果然是神通广大,我原以为是上天眷顾我,如今一看,上天原来眷顾的一直都是你。”

元宁祯缓缓蹲下身子,就像上一辈子一样俯视着跌在地上的师傅,惋惜一般道:“原想着再陪师傅玩一玩,没想到竟叫我如今这副身子给拖累了。”

“可我这副身子再差,也没有病到活不成的时候,师傅也不必苦苦等着我死。师傅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竟没想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吗?”

苏臻珩愣了一愣,却见元宁祯凑近,白葱一样的手缓缓伸过去,强硬地蹭上他躲避的脸,语气冰冷道:“师傅方才不想杀了我吗?”

苏臻珩冷静下来,抬手拨开太子的手,“那臣还能走出这间寝殿吗?陛下莫不是疯了。”

“朕……”元宁祯盯着他,缓缓低头沉思片刻,又倏然笑了起来。

“朕没疯吗?自你把自己烧死的那一日起,朕就疯掉了,可太医跪在朕的跟前为朕诊病,却不敢说实话,只说朕安康。有人告诉朕,把你的骨灰嵌进玉里,整日佩戴在身上可保朕无虞,朕照做了之后果然好受了些,可那时他们又说朕疯掉了。”

“朕始终不解,朕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不堪?朕想要怎么做为何要顾及他人?师傅想要杀了朕,却又为何屡次因为念及他人而不肯下手?!”元宁祯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吸了口气。

他十分惋惜似的叹息一声,“朕并非不让你杀朕。可你对朕手下留情,却并非是为了朕,也并非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始安郡,为了安明景,为了你的下属,甚至是为了东宫中的太监宫娥,或是那些想要让你抵命的太医。”

面前的太子和上一世一样,又让苏臻珩不可置信地蹙了蹙眉,他的要求让人很是难以理解。或许因为太子本就是个无情的人,除了权力与杀戮,什么也不在乎,他可以杀父弑兄,可以手刃忠臣良将,可以草芥人命,却又为什么唯独待自己的师傅与众不同?

只是因为儿时救他一命吗?

一个真正人情淡漠的人怎会在乎这一次救命之恩。若说他有别的目的,反倒可信。

苏臻珩冷静道:“臣与陛下终归不同,做不到陛下那样的杀伐无情,不顾人伦。”

元宁祯一怔,浮起一抹笑,惊喜道:“师傅不忍杀朕,是在意朕!”

“……臣不会让陛下死得太过轻巧,也免得连累他人。”

元宁祯状似亲昵地叹笑,“师傅恨朕,便是记了朕两辈子。”

他又轻轻在苏臻珩耳边道:“你我既都活了一世,朕便再不跟你绕圈子。倘若这一世你有法子治朕,朕甘之如饴,倘若无法,便如前世一样,没有他路可走。你我此生,照样不死不休。若你死了,朕依旧找到下辈子去。”

苏臻珩疑惑道:“陛下就这么笃定,还会有下辈子?”

元宁祯心平气和地半跪在他面前,淡然地朝他伸手。“朕,自然笃定。”

殿外的步子凌乱地朝着这边走来,一众太监簇拥着皇帝赶来,殿外的太医们立刻跪地迎接。皇帝焦急地进了门,只见太子忽然跪在了自己跟前,哭道:“儿臣不孝!”

成晖帝见殿内杂乱,像是进了贼一样,见太子身上染着血迹,急忙叫人扶起来,又见轮椅上的苏臻珩面色难看,身上也带着血,知道出了事,便厉声问道:“始安侯,你来说,出了何事?”

皇帝对太子格外看重,苏臻珩自知不能说是太子突然暴起,将他伤了,他才反击伤了太子。自己嘴上的伤可以说是磕着了,可是太子身上的伤又解释不清。

他咬咬牙,“是臣的错,是臣……”

“父皇!”元宁祯忙跪倒解释道,“儿臣昏迷不醒,师傅喂儿臣饮药,儿臣在梦中被蛮夷兵追杀,有人靠近便以为是谁人要杀害儿臣,惊醒时不慎将汤药打翻在地。”

苏臻珩愣了一愣,只见元宁祯哭得真情实感。

皇帝知道他倒是经常梦到这些,不免担忧,叹息一声,又疑惑道:“那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他指着太子身上的血迹。

“儿臣方在榻上起身,腿脚疲软,不慎跌在了碎瓷片上,师傅着急救儿臣,也不慎跌落轮椅,磕伤了自己。”元宁祯说着落了一滴泪,“儿臣不孝,这些年一直让父皇烦心,如今又连累师傅,儿臣实在羞愧……”

他的话语不似作伪,落在苏臻珩耳朵里却像是故意挑衅,极致的惺惺作态,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能看懂,而苏臻珩也完全无话可说。

送走了皇帝,当夜的东宫格外寂静,殿内也被宫娥们重新收拾得一尘不染。太医看过了太子腰上的伤,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欲言又止,抬头看见太子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那唇上的伤分明就是咬出来了。明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还是把话烂在了肚子里。

太医出门时候正巧就见苏臻珩在门外等着,想躲也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行礼,道:“侯爷也伤痛在身,切不可太过操劳。”

苏臻珩伸出包扎过的手,柔和一笑,“李太医看我这手,与太子殿下腰上的伤,可是同一块瓷片伤的?”他是手心伤的,很显然是紧握瓷片嵌入手心时划破的。

李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挤出个笑,“这怎么看得出……”

“那这里呢?”苏臻珩指了指自己的嘴。

李齐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慌了,他行医十余载,有些伤只看一眼便知是怎么来的,无非就是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罢了。

“太子殿下在圣上面前已经禀明实情,下官知道侯爷是怕太子殿下心生愧疚,担忧殿下,这才想要往自己身上揽罪责,但殿下会想明白的,侯爷也不必过分忧心。”李齐宽慰道,“侯爷思虑过重,这伤神与伤身乃是同害呀。”

苏臻珩微笑,“李太医医者仁心,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伤神。”

李齐是这宫里用久了的太医,对宫中的门道洞若观火,只是若要安稳存活,便不得不装作无知。他自然是知道太医院里对太子的身子是怎么评价的,太子自幼被视为不吉,儿时回京体弱多病,虽得皇帝青睐,但长久缠绵病榻,又找不到病症,很难说什么时候就死了。这种情况持续十年,就相当于太医院的顶上一直悬着一把刀。

皇帝仁德,但爱子如命,而皇帝这几年也因自己的年老逐渐变得喜怒无常。皇帝迟暮、太子病弱、小儿稚嫩、嫔妃年轻、边境不安,这些足以打击到一个年老皇帝的内心,进而恨这世上没有延长寿命的灵丹妙药,恨太医无能。

太子亲近始安侯,明眼人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太子只是为了始安的兵力。如今李齐看见的却是太子对始安侯不同寻常的情谊,但始安侯却似并无这份情谊,且有几分厌恶。

作为皇帝和太子的陪葬品,倘若能榜上这位满门忠义、家族配享太庙的苏氏、始安侯,便是一大依仗。

李齐道:“伤神好治,若是侯爷信任,下官回去为侯爷开一副调理的方子。”

苏臻珩道:“喜不自胜,那有劳太医了。”

后来李齐前来东宫为太子调理身子,便顺便为苏臻珩带一些药材。东宫凡事谨慎,任何东西送进来都要经过层层查验,吃喝的皆有太监试毒。太子得知是太医院开给苏臻珩的药,叫太监试饮之后才放心。

因为经常往来,苏臻珩从李齐口中得知了有关于太子的病情。太子的病寻不到病根,太医院里这些年开的方子其实都是些寻常补品汤饮,强拖着身子不死罢了。因此太子虽为未来帝王,却极有可能早薨。

但太医院查过太子饮食起居,太子发病前一日里经常都是不在东宫的,有时身上带伤,有时也隐约有血味。

太子寝殿里每日燃着浓烈的香,能够掩盖气味,平常人很难闻得到血腥味,但太医毕竟不同。

苏臻珩心中多了几分猜疑,可这份猜疑很难落地。这世上的鬼神之说他可以勉为其难相信,可其他的却难以细想。

但,若鬼神之说都是真的,那还有什么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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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稀疏,晚风萧瑟。

御书房内,皇帝扶着案头,合上折子,一旁侍候的常福便过来为其按头。

皇帝抬了抬手,遣退常福,笑道:“安明景给朕呈上奏疏,说卜圪国在一月之内进犯过两次,但兵力稀疏,不成气候,皆被击退,连卜圪国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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