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问句在黑夜饱含深意。
望着自己随风飘动的影子,季然忽然想到一件事,原身参加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搜遍整个脑海,她都找不到相应的答案。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系统没有把这部分的记忆传给她。
周围一片安静,忽然脑中一道低沉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
【桀桀桀桀。】
【恭喜你,通过试炼。】
随后【嘀——】一声。
【请再次接受记忆。】
来不及对系统的回应生气,季然的大脑瞬间像被人用冰锥刺入,泪珠掉了下来,身子支撑不住地从石头上摔了下来。
须臾,头部的疼痛渐渐消失,但心中却燃起熊熊怒火,手用力攥紧,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在耍我?’
【桀桀桀桀,这是你必须经历的,如果连这点都发现不了,那……】
系统的语调变得深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季然从未尽的话语中察觉出,这个绑定自己的系统,肯定有问题。
现在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它的手上,只能先蛰伏起来,再找机会试探。
目前还是得找到这起案件背后的真相。
长叹,强迫自己放松,人在石头上坐下,脑中开始整理刚接收到的记忆。
原身来参加这场晚宴的目的——观察张嬷嬷的言行举止。
手指不停地在膝盖上敲击,这个目的是来自死者的请求,原因是发现张嬷嬷一直在挑拨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挑拨……
膝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眼睛不自觉地睁大,望着不远处还匍匐在地上,正休息的张嬷嬷。
不会吧……
但沈书黎已经死了,单凭自己的说辞是没有任何说服力,还要找到证据才可以。
大脑高速旋转,廊桥上又再次传来了声响。
季然望着上面的情况,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抬步就要走过去,但又再次停下。
对啊,既然是这样,那代表张嬷嬷说谎了。
她不仅知道凶手是谁,还一同参与作案,只是她和凶手闹翻了。
那凶手应该知道她的目的,而且死者应该也跟永昌伯提起过什么。
一想到这里,脚再次动了起来,季然顺着池塘边,进入廊桥。正好听到凶手像破罐子破摔的,毫无遮掩的自白。
“我就是不想看到她的脸,谁让她越长大,就越像那个女人。”
“我真的烦透了。”
皱着眉头,季然听着凶手杀人的原因,察觉出这人目前的心理状况应该有些问题。这应该是张嬷嬷长期暗中挑拨,精神控制导致的。
那就算自己现在说出张嬷嬷奇怪的地方,凶手应该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视线从凶手身上,转移到一旁站着的永昌伯,那就只有他了,季然暗道。
走到崔易身后,踮起脚,点点肩膀,附耳说出自己的推测。
就见眼前这人,蹙着眉,先示意官差铐起凶手,随后转身垂下头,低声问:“确定?”
“不确定,但可以问,看我的。”挑起眉毛,季然双手抱胸,也跟着低声道。
随后,她施施然向前行去,看着刚才还一脸气急败坏,现在却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永昌伯。
蹲下身,将自己推测的,关于在凶手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死者发现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永昌伯颓然低下的头瞬间抬起来,但马上低了下去,摇摇头道:“黎儿是有提起过,但我没有在意。”
“张嬷嬷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她是刘琳的陪嫁嬷嬷。”
听到回答,季然有些失望,咬着下唇,手指又再次动了起来。
难道真的要放弃?
这个念头在脑中浮现,马上被拍散,不行,不能让系统得逞,她不能放弃。
不顾旁人的视线,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永昌伯,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好好想想,还知道些什么。”
说完,自己也在那里苦思冥想。
永昌伯府里只有三个主人,永昌伯夫妻和死者……
想到这里,季然眼睛一亮,一骨碌站起来,抛下众人,往外面走去。
按照原身的记忆,死者应该早就察觉出张嬷嬷的异样,那理应进行过调查和记录。
证据应该就在死者的闺房中。
边想,脚步加快,她目标明确,穿过几条小径,来到后院东南角的西厢房。
推开门,内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眼泪再一次落下。
伸手擦过眼泪,理了理因为奔跑散乱的发丝,她来到书案旁,将上面的书籍、字画,甚至是香炉都看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找到。
书桌没有,难道是藏在书架里?
视线移动到左右两侧的书架,从上到下,季然一本本翻过去。
终于在中间的画册中找到一张纸板,两寸大小的板上写满了小字,是死者的笔迹。
上面写着沈书黎经历的一件事——
她生辰将至之时,发现母亲在一个刻着自己生辰八字的小人上扎针。
被吓到后就被张嬷嬷告知,这是母亲要送的生辰礼。
但她早已这个娃娃是张嬷嬷特意寻来的。
这应该是死者在张嬷嬷身上察觉到最大的恶意,季然猜测,但按照原身的记忆,应该不止这些。
穿过屏风,她来到卧室,注意到侧边的美人榻,上面有一张摆着书的烷桌。
季然在榻上侧坐,拿起书翻看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轻叹口气,决定搜一下床榻里有没有,她站起身,烷桌却被碰倒。
一个木匣子掉了出来。
季然捡起并打开,里面有一个布制的娃娃,黑色的眼睛,背后还插着几根银针,这应该就是纸板上写的娃娃。
将娃娃拿到一边,匣子里还有一沓纸张,她一张张看过去,内容触目惊心。
全是死者这么多年一直从张嬷嬷和凶手身上感受到的恶意。
翻到最后一张,季然眼前一亮,终于是找到了。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字,手指轻轻拂过纸上的笔墨。
看完,她不禁再次为死者的遭遇感到惋惜,这明明就是祖辈造下的孽,最后竟然让最无辜的人承受。
长吁,将证据一一放回匣内,盖上盖子。
起身,她要去找崔易,将真相告诉他。
有些人,是时候要付出代价了。
走出死者的闺房,季然询问路上的官差,得知崔易此时回到中堂。
远远地,就看到屋内灯火通明,周围却一片寂静。
参加晚宴的宾客已经散去,只剩办案的人员与永昌伯。
一进门,就看到被脚步声惊动,望向自己的崔易。
“县主是发现什么了吗?”崔易问道。
他知道季然到过死者的闺房,应该是找到了什么,才会来到中堂。
“有。”季然边回答,边示意他看向自己手上的木匣子。
“你可以抓人了。”
她走到案桌前面,将木匣子放下,并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特别将张嬷嬷来历的那张纸放到最上面。
崔易拿起纸,看了几个字,眉头就开始蹙紧,开口道:“此案滋事甚大,结案还需一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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