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还没回呐?吃了吗?”
旁边工地轰鸣一整日的工业噪音,终于在月生时分息了声响,巨大的铁臂悬在城郊墨蓝的夜空,下工的工友们肩上打着脏污的工作服,三三两两在暮春的惬意凉风中往宿舍区走。
仓管老赵回头哎了一声,五官堆在漾起的深刻皱纹中:“就回了,带人来找个东西。”
他身后跟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运动服,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利落的高马尾,五官生得鲜妍明艳,侧脸在工地灯光下白得刺眼,也不避讳他们的目光,冲他们大方一笑。
问话的人一愣,不知怎么就红了脸。
老赵走在前面,问她:“你真记着是掉在这了?女娃娃家的耳环小,不好找的。”
黎叙闻毫不心虚地答:“嗯,就是上次跟着老板来谈生意,掉在这的。”
她来这个偏僻工地的仓库,确实是找东西的,只不过找的不是什么耳环,而是他们商报追踪了好几个月的儿童拐卖案的证据。
调查记者兵分几路,一面监视拐卖团伙的行动,一面锁定他们尚未来得及销毁的纸面证据,比如交易单、运输路线责任单、儿童身份健康资料,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抢出一两张现金交易的收据来。
几个月的调查和暗访已接近尾声,黎叙闻被指派了最不容易暴露的工作——来这个团伙已经基本撤离的仓库中,寻找残留的物证。
出发前总编马颂今对她耳提面命,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安全第一,一定记住,安全第一。
没有人指望她第一次独立公干,就找到什么厉害的关键线索。
可黎叙闻偏不要草草过场。
凡发生过必留下痕迹,只要他们真的在这里做过交易,哪怕蛛丝马迹,她大海捞针也要把它们捞出来。
毕竟有那么多孩子,在等着有人救他们回家。
她跟在老赵身后,小心观察着他每一个细节:上了年纪,腿脚有些不灵便,对陌生人友善,基本没有警惕性。
他大概率与拐卖团伙无关,只是一个对外的幌子。
老赵不疑有他,带着黎叙闻来到敞着门的老旧仓库前:“姑娘害怕不?我跟你进去找吧?”
“不用,”黎叙闻拍拍手里的小手电,一道细细的白光应声亮起:“我有这个,您放心吧。”
“行,里面东西多,乱,你看着点脚底下。”
黎叙闻答应一声,挥别了老马,一脚踏进尘土飞扬的仓库里,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一小块冷寂月光,白花花投在她脚下,像一块长方的白砖,而她被拉得细长的影子,就是悬在正中央的一道利剑。
潮湿灰尘的气味涌入鼻腔,视野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终于看清了仓库的细节,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偌大的仓库被横七竖八的黑色铁架塞满,角落里堆着形状不一的木材,地上随处可见全是纸板和铁铸零件,仓库的尽头,甚至隐隐约约停着半个皮卡车头。
……还真是大海捞针啊。
她打开手机,按约定给同事发了一条微信:安全到达,接下来每半小时汇报一次进度。
收到同事的确认,黎叙闻握了握拳,抬脚走进了仓库中。
周围工地的移动照明灯塔,都在夜色中悄悄睡去了,黎叙闻打着手电,拄着这一道细弱的光线,脚下淌过满地凌乱杂物,小心地穿梭在铁架中,一寸一寸寻找。
他们大概不会把重要证据随意扔在地上,现在还没有撤离的,可能会塞在箱子里,方便随时搬运……
于是某个铁架间立着的木柜,就显得尤为可疑。
那木柜一人多高,在暗处张着几张黑洞洞的嘴,在被挤得逼仄的月光里若隐若现。
黎叙闻打着手电,用手抹开上面一层积灰,动作迅速地在内里翻找,从上到下,却只翻出几枚带锈的铁钉和泛着潮气的破旧成人杂志。
正当她全神贯注搜寻时,仓库漆黑的深处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前一后,一轻一重,踩在咯吱作响的尘土上,正慢慢向她靠近
黎叙闻心头重重一跳,熄灭手电,迅速转身,把自己塞入木柜和铁架之间的狭窄缝隙中。
对话声由远及近:“上次导演都带人来看过,好多人,都说合适,你怎么今天又……老板怎么称呼?”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齐寻。”
仓库主应和一声:“齐老板,你早几天来呀,这都断电了,还堪个屁。”
黎叙闻隐在暗处,耳朵轻轻动了动。
前辈们早就掌握了这团伙里的一些成员,这个仓库主,就是拐卖团伙的重要成员,现在他们听见风声准备转移,也是他出面善后。
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要把这里租给剧组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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