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问衡阳:“斩妖司最近如何?”
衡阳微屈下身子,很恭敬的说:“很好,斩妖司大放异彩,如今,妖怪们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他微微一笑,似乎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越过南海之滨,有一块地方,终年冰雪覆盖,寸草不生,被视为不毛之地,又称做极地。现如今世上还剩下的妖怪们,有许多就藏匿在极地中。”
他这么说,一定是有隐情了,钟乐说:“怎么?极地中的妖怪不好捉?”
衡阳苦笑:“不错,因极地天寒地冻,环境恶劣,路途遥远艰辛,许多捉妖师并不愿去那里。即使有十分热血的捉妖师愿意去,也大都……有去无回。”
哦?这样看来,那极地倒是个十分神秘又十分危险的地方了?
钟乐挑了挑眉,说:“我去吧。”
钟乐要去极地的消息轰动了整个白帝城。一方面,大家都很高兴,极地十分黑暗可怕,去的人有去无回,无人知道它里面究竟是何种模样,究竟隐藏了多么可怕的妖怪。而此次钟乐一去,大家就放心了。钟乐必能凯旋而归,将里面妖怪杀的一干二净。
可是,另一方面,大家都很担心,纷纷求她不要去,说是她走了,他们怕白帝城不安全。
钟乐自然是哈哈大笑,说如今妖帝已死,群妖被追杀的七零八落,斩妖司强悍无比,大家大可不用担心。
可是,相比于衡阳,大家明显更信任她。
但为了大局着想,大家还是依依不舍的和钟乐告别、目送她离开了。
她离开之前,说是自己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故先将白帝城主之位也传于衡阳。大家都赞她大义无私,不贪恋权力,可是,大家却不知道,当只剩了钟乐和衡阳二人时,她冷冷一挥手,衡阳便跪在了地上,口角流出鲜血。
钟乐慢吞吞的说:“是你做的?”
衡阳平静的说:“是手下的小修士不老实,趁着送饭的机会动了手脚。”
手下的小修士?若是无他允许,他们又怎敢擅自做出决定?钟乐为他的自作主张冷笑,可是,心中却其实并不多么厌憎衡阳。当初大家呼声很高,认为斩妖司也该由她掌管,她却觉得这既是权力,也是责任,拿的越多,担当的也就越多,于是只当了城主,而将斩妖司交到了衡阳手中。
衡阳一开始是不被看好的,虽然后来,他将斩妖司管理的井井有条,慢慢得到了一些认可。可是现在看来,只要她还在,他就永远比不上她。
钟乐说:“我走了,你不用再用这种小气的方法表达不满。”
衡阳没有说话。
钟乐说:“你仇恨妖怪,我也仇恨妖怪,其实,我们是很像的。而且,你比我更年轻,比我更有雄心壮志,我期待着,你可以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至于那两只妖怪,我答应过清颢不会杀他,所以抱歉,他不能死,但是宣离……”钟乐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一直关着他,毕竟不是办法,而且,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宣离就交给你,按你心意……”
“杀了他。”
-
钟乐坐在马车前,捻起一朵雪白的柳絮,又吹开。
她问车厢里的人:“累不累?”
“不累。”
钟乐忽然有些好笑。一路走来,遇到的人都以为这车厢里坐着一个娇小姐,却无人知道,这里面坐的其实是位娇公子。但若说清颢生来就是娇公子嘛,又不全对。清颢虽温柔,却并不孱弱,如今他变成这样一步三喘、弱柳扶风的模样,钟乐得担大部分责任。
其一,自然是衡阳在狱中偷偷对他进行的各种折磨,让他痛苦的死去活来,念念生用了好几桶草药,才让他稍微好了一些。
而其二嘛……
素白的车帘上用金线绣着朵朵莲花,钟乐挑起帘子:“时候差不多了吧?”
里面顺从的伸出一只手,袖子挽起,手腕纤细。
钟乐划破手指,指尖鲜血渗出。她沾着这血在清颢手腕上画了一个鲜红的符咒——这是念念生教她的“子母咒”。画完此咒后,她便为“母”,清颢为“子”,一旦清颢离开她十丈之外,他的妖丹便会开始生出裂痕,若此时他仍不及时回到十丈之内,他的妖丹便会彻底碎裂,直至元神散尽,不得往生。
有了这子母咒,钟乐便不用担心清颢会伤害无辜凡人。
当然,还有一法,便是以法术封印清颢的妖丹。不过此法虽也可取,但对清颢身体的损害要远大于子母咒,若长期使用,只怕他会更加虚弱,法力在封印下一丝一丝流逝、衰竭,最后成为一滩死水。
本来,极地虽远,但若是钟乐使用御剑之术,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到达。
可是,在出发之前,钟乐也对那极地做过一些了解。
极地虽神秘,有进无出,但一直并未引起大家过多的关注。这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从未听说过极地妖怪伤人之事。
——极地的妖怪们,从不出极地。
所以那块地方在大家眼中,并没有过多威胁。而钟乐,也就并不急着赶去那里除妖了。
再者,五岁之前,她一直待在白帝城,白帝城为妖帝所占之后,她又一直待在蓬莱岛。这些年来睡梦中都是仇恨,整日紧绷着刻苦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从未有时间领略过人间各地山水、品尝过人间四处美食。
此次离开白帝城,倒也是个难得的放松心情、游山玩水的好机会。
从白帝城往南,一路经过了寻乌镇、扶风镇,还有大大小小几个村落,便到了鹤都。
天色已晚,钟乐赶着马车进了城。
近些日子妖怪数量锐减,百姓生活重新和乐起来,不再疲于逃命、东躲西藏,来鹤都的游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钟乐怕时候太晚,客栈都被订完,于是没来得及四处游赏,而是先找了家客栈去订房。
沿着长街走了数百米,她瞧着有家“来福客栈”外观大气整洁,十分不错,便进去,要了两间人字号客房。却没料到,客栈的小二好似对她颇有疑虑,时不时回头偷偷看她。
钟乐不明所以,而那小二,在第无数次回头之后终于眼前一亮,将毛巾往肩上一搭,拨云见日般大叫一声:“她!是她!”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被小二这一嗓子吸引,“啊?”
“是谁?”
小二声嘶力竭:“天师——钟乐!!!”
这下可不得了了。有福客栈的掌柜亲自出马,热泪盈眶的将她那两间人字号改成了天字号,房间典雅舒适,紫檀木桌椅,一面屏风将其与床帷隔开。屏风旁摆放着青翠修长的富贵竹,竹子正对着一扇窗,推开窗户,可见大片雾气缭绕的湖泊和沼泽,上有几只优雅的白鹤,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钟乐咕咕叫着逗那白鹤玩了一会儿,掌柜的又来了,身后带着一众大厨,每人怀中都端满了菜,碟子摞着碟子。
只见掌柜的一声令下,各位大厨如会功夫一样,嗖嗖嗖的将怀中菜摆上了桌,并每放一种便同时介绍这道菜的特色与风味,钟乐傻呆呆的看着一张张嘴皮子一动一动,肚子咕咕作响,却迫于大家的热情,只能满面春风的微笑,不停点头再点头。
总算是介绍完了所有菜色,钟乐终于可以拿起筷子,一饱口福。
可是,当看清碟子里的菜,她却傻了眼。
原来,就像白帝城的特产是各种熠熠生辉的宝石,鹤都四面环水,多江洋湖海、多沼泽,因此特产是各色海错。
可是,这却恰恰是钟乐不喜欢吃的。
她举着筷子,抬头一瞧,掌柜的和各位大厨两眼发光,充满期许。而房门外,挤满了双眼闪闪发光的、想要一睹天师风采的客人们。
钟乐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下手,豁开一筷子烤鱼,腾腾的热气冒出来。
“这是新鲜捕来的草鱼,用料酒和姜黄腌制了两个时辰去腥,再洒上精盐、辣椒、孜然粉面,放在炭火上炙烤。这烧的炭啊,也大有讲究,是咱这鹤都一种稀有的青冈木所制成的木炭,一烧起来,火旺而无烟,甚至,有一种草木的微苦和清香,一起融入这烤鱼中。待烤好了,再用热油爆炒八角、桂皮、紫苏、乡野、红白豆蔻等,做成浇头,从原先的刀口上细细的灌进去,这样,既能保证鱼的表皮不会被烫烂,也能让鱼肉也被浸透,不会干而无味,确保每一口,都是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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