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散尽,黎明来临。
灿烂阳光倾泻而下,这山上的瘴气,消散的干干净净,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家望着被烧的焦黑的娑罗树,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钟乐被熏的满脸黑烟,用手背抹了几下,问道:“以前,这娑罗树是不是比现在要小一些呢?”
村里的老人们一回忆。
好像,还真是这样。几年之前,这娑罗树是要比现在小许多。而几十年之前,就小的更多了。
而寻常树木,虽然也会长大,但是却没有长的这么快的。
只是,从前他们一直都没有在意过这个点。
钟乐微笑道:“那么,就不难理解了。”
这娑罗树,原本只是一个法力十分低微的小树妖。
有一日,娑罗村的先祖们来到此地定居。妖与人势不两立,这小树妖憎恨凡人,于是一开始,也自然而然,用他那小法力做了些坏事。例如吸干方圆几十里的雨水,让娑罗村发生大旱,再用它的根须传播瘟疫,使这里好一阵子鸡犬不宁。
后来,有一日,有一个风水先生来到此地,一通胡编乱扯,将那树妖说成了一棵神树。
却没料到娑罗村的先祖真信了那话,开始勤勤恳恳供奉起这棵树。
钟乐微笑道:“至于供奉的祭品到底是什么……想必大家也能猜到一二了。”
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面色一变,许久,缓缓道:“……人。”
娑罗村年轻些的村民皆是一惊!
那老者叹道:“先祖们发现,将活人当做祭品、供奉给那树后,一切的天灾瞬间消失,娑罗村重新变得风调雨顺、土壤肥沃。”
而那树妖,得到凡人的精血滋养,享受凡人叩拜与供奉,倒真的一时忘乎所以,将自己当成了神树,开始庇佑他们。
那老者道:“但是后来,娑罗村先祖们都觉得此法不妥。娑罗树既为神树,就不该贪图凡人的血肉。更何况,谁愿意把自己家的人送出去当祭品呢?”于是,当天灾消失后,他们就停止了供奉。
而娑罗树失去凡人精血的滋养,法力无法提升,再次变得愤怒。
但是,此刻它的法力已经变强,不必再使用降下天灾的法子,而是有了更好的计划。
钟乐问那老者道:“这百十年来,娑罗村其实一直都有人死去吧?”
老者顿了顿,叹道:“不错,只是……”
“死的人太少了。”
十多年、二十多年才死这么一个。更何况,就算不被吸取精血,凡人也会有生老病死。于是这样的死亡一直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直到近日,死的人突然开始变多,人人都开始担忧,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娑罗村的事,这才引发关注。
但,因这种杀人的法子和当日献祭的死法完全不同,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将它和那娑罗树联系起来。
钟乐道:“根据众人的说法,无论过去还是如今,这娑罗树害的,都是青壮年男女。而昨日,我却发现,它想害的,其实并不是青壮年男女——而是已经生过孩子的男女。只不过,生孩子的人本大都是青壮年男女,这才引起了混淆。”
村里人恍然大悟的发现,果真如此!那些死了人的男女,个个都有孩子!
“树妖这东西,若不能修成人形,便只能留在原地无法移动。而这娑罗树妖又想杀人以获取精血,这时,它会怎么办呢?”钟乐从那焦黑的树枝间摘下一朵尚完好的花朵,四片淡白色花瓣间,吐出七个橘红色的花蕊,好似毒蛇吐信。
“它通过树上的花朵,散播花粉,制造幻境,让那些生过孩子的男女被迷惑、自愿进入深山,来到它的身边、供它吸食。”
“而那幻境的内容,也就很清楚了——它伪造出孩子的哭声,让那些父母以为,自己的孩子在深山中遭遇危险。”
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们,呆呆站在一旁,纯真的眼睛中充满泪水。
而其他村民们也颇为动容。
这世间的情感有许多种。而那娑罗树妖最为肯定能够为它所利用的,不是男女之爱,不是亲友之爱,而是,父母之爱。
“本来,若是像以前一样,不那么贪心、十几年才吃一个人的话,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可是,这娑罗树妖吸取的精血越多,它的修为就越高深,离化为人形也就越来越接近,它,也变得越来越贪婪。”
此时,外界修士们也都已经注意到了娑罗村。
“这时候,若它能及时收手,它还是有机会自保——树妖的好处,便是妖气微弱,极难为修士所察觉。可是,它离化为人形只差一步之遥了,它怎么会甘心在这时候停下来?”
钟乐抬手,山下村子里那口井水中的水升高,细细的旋转着,到了山上。
钟乐看着这股清澈水柱,道:“昨日,我在这水中加了一滴血。”
一滴血?
大家面露困惑。
钟乐道:“娑罗树妖急不可耐,在昨夜仍旧用幻境引诱了一位母亲,而她在白日里喝了加血的井水,我便能通过‘血引之术’,追踪她的轨迹。最终,这才发现了这娑罗树的奥秘。”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贪心不足。
不过,钟乐觉得,除了贪心害己之外,这树倒真是有几分聪明的。
它深知人性之弱,以父母亲情之爱设下陷阱。而且,钟乐猜测,若是这树妖不那么急于求成的话,它杀了生育有孩子的父母,留下孩子,十几年后孩子们长大、成婚、生育,它又有了可杀害的对象。
这个村子,一代又一代,便都将沦落在它的圈养掌控之中。
如今它自己作死,倒也干净。
“可是……”赵婶子犹犹豫豫道:“那鬼又是什么回事?还有……子衿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也往山上去?难不成……”
“不错,她的确有事瞒着我们。”楚欢押着黄子衿从山下走来。
昨晚一夜,她都在盘问这个女子。
她已经能够确定,这女子一定有一桩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这女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她。
楚欢十分挫败。转而看到一旁的树妖尸体,宽慰一些,觉得钟乐还是有几分可靠的。再一转眼,看到钟乐满脸焦黑色烟灰,被手指一抹,留下三道引子,活像是一只花脸猫。
“哈哈哈,给你,擦一擦吧。”楚欢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一面小巧的圆镜。
钟乐接过,对着明镜擦脸。
楚欢看着她,某一个瞬间,忽然灵光一闪:“她不愿开口,难道我们就真的不能知道了吗?”
大家奇道:“这要怎么……”
楚欢志得意满的看着那面小镜子:“过去之事,既已明确发生过,那么借助法力,将那番场景重现一翻,又有何难呢?”
她向小圆镜施法,但发觉法力还不够,于是朝钟乐点点头。
钟乐会意,帮助楚欢施法。
小圆镜金光闪闪,升到空中。
看着看着,众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而王公豹的神情则越来越狠戾。
原来,一段时日之前,娑罗村因此事吸引来了一大批修士。其中就有一位风光霁月的白衣修士,在村里住了一段时日后,与黄子衿互生恋慕,情定终生……黄子衿怀了他的孩子。
二人一事,本来是瞒着村里人的。却没料到,王公豹对黄子衿的不轨之心一直都未打消过,派手下小弟日夜盯着黄子衿的动静。
得知她和那修士在一起后,王公豹震怒,随即冷笑。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王公豹面色慌张、说是家中好像有“那东西”,将那修士请到了他家里。然后,那修士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们对“那东西”,打起了十分的警惕。可是,对娑罗村的百姓,却是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的。
黄子衿没有等到心爱之人回来,而等到了凶神恶煞的王公豹。
他关上黄家院门,一脚接一脚的踢在黄子衿的肚子上!
四周无人,只有瘫痪在床的黄父,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怒响,双眼圆睁的快要裂开……最后,在无力的绝望中咬舌自尽。
“所以,你往深山走,是因为你也……拥有过一个孩子,你也曾经是一个母亲。”楚欢一时手足无措,单纯的大眼睛中出现惊惶之色。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还以为你和那妖怪有勾结……”
黄子衿木然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没有焦点的眼睛眨了眨,泪水缓缓流下:“爹娘不在了,所爱之人不在了,我的孩子……也不在了……”
要孤注一掷的揭穿他、报复他吗?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她的清白不允许她这样做。
只能死。
唯有死。
“好消息!好消息!”此时,山下忽有一个人满脸喜色、气喘吁吁的举着一串骨风铃跑上来。正是公冶侯。
他激动的一张苍白的脸都红了:“我捉到鬼了!骨风铃不再响了!大家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真有鬼?”
“可作恶的不是娑罗树妖吗?”
的确是娑罗树妖,这世上并没有鬼。不过,人死之后,是有魂魄的。
钟乐望着那些哭泣的孩子们,悲悯的道:“是他们的父母。”
“那些人为娑罗树妖所害,死后留下魂魄。因害怕许多年后,娑罗树妖再次对他们的儿女下手,所以他们不愿入转世轮回,将他们的魂魄强留在了世上。可是,魂魄与活人毕竟已阴阳两隔,所以虽然他们一次又一次穿过他们家的院门,用尽全力的试图警告他们的孩子,可是,那只能是一场徒劳。”
“然后这时,公冶带来了骨风铃。”
骨风铃甫一挂上,便立马发出急促的的声响。风铃的声音本是清脆动听的,可当它毫无节奏、疯狂响个不停时,听在任何人耳中,都会觉得不安、觉得它象征着凶兆。
这就是所谓的,“鬼”。
而当娑罗树妖被除去,那些爱子心切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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