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谈宋从思绪里抽出,目光照旧停在饕餮后脑勺,不想对方忽然转身,就这样水灵灵地对上视线。
他略微失神,几秒后才问道:“什么事?”
“农历生日,公历生日,什么意思?”
谈宋啊了一声,拿过桌上的日历本给他做解释,饕餮椅子上的滚轮转转,移动到谈宋身边。
“一般来说,我们现代人会有两个时间点的生日,一个农历生日,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时间,你应该更熟悉它。”
“另个公历生日,大多时候是来自医院接生或是人们自己按日历看到的时间,往往会用来判定星座,这是西方的东西。有的人身份证上写的就是公历生日,我们一家都是。”
谈宋道:“话说,你那个民国身份证上的生日是怎么回事?”
“办理的时候随便填的,那个地方有个钟,我就看上面的数字。”
“真有你的。”谈宋说,“那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吗?那你知道自己多少岁么?”
“不太清楚,可能有几千吧?”
谈宋:“……”
“上古的话,按千算确实也正常。要不就定那个日子为你的生日?反正是你自己选的。”
饕餮点头,“按照你的说法,公历一个,农历一个,那就能过四次生日。”
谈宋道:“一加一等于二啊。”
“但只看日期的话,可以有四次。”
“要是人人都照你这么想,礼品店和蛋糕店能乐疯了,天天一堆生意上门。”
饕餮:“那正好,他们通通都来拜在我的脚下,臣服于我。”
“坏蛋就没必要庇护了吧?”
“我什么时候庇护过坏蛋?”
谈宋:“那就好。我怕你识人不清,容易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蒙蔽。”
“我才没有那么笨。”
“不生气了吧?”谈宋忽然道。
饕餮看着他,“你呢?”
“其实还有一点,主要是当时那个画面太震撼了,而且你还一直犟嘴。要是你愿意好好跟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凶你。”
“是你先凶我的。”饕餮说,“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总会有人成为这个吃螃蟹的人,现在看来,这个人大概率就是我。”谈宋苦口婆心地说着,“那我怎么办?你现在跟我一起生活,我不求你一定要配合我的步调,但有些事肯定也得跟你说清楚。”
“我脾气有的时候是不太好,这点我会努力改,那你能不能也尝试有点改变呢?一点点也行。”
饕餮凝视着他,没说话。
谈宋抿抿嘴唇,过去一会儿,说道:“你如果不想改也没事,就当是我僭越了。”
“我试试吧。”
饕餮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清晰地飘进谈宋的耳朵里。
谈宋有些惊喜,“真的?请你不要发怒,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和睦相处,有句老话说得很对,家和万事兴。你饕餮再怎么厉害,要是天天在生气,身体也不会舒坦吧?对不对?”
饕餮慢慢眨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谈宋又道:“如果你真想学烹饪,我可以给你报个网课,你看着视频学。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教你,至少家常菜这块我还能拿出手。”
“你?”
谈宋抬了抬下巴,“我怎么了?难道我做饭不好吃?”
“也不是。”
“那你是有其他顾虑?觉得我会故意整你?天地良心,我公私真的分得很开,只要你不闹脾气,我保管把会的东西都交给你,怎么样?”
“条件呢?”
“条件?你乖一点就行。这不难吧?”
饕餮道:“听起来总觉得有陷阱。”
“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是否接受看你自己。话说,这个方律师怎么还没回我消息?他们当律师的都这么忙吗?”
“不知道,我没当过。”
谈宋又道:“你当时生活的年代不是早就有律师了嘛?你没见过?”
“我不爱跟人族接触。”
“那你还办身份证?”
饕餮道:“那个东西只是为了方便我在人间行走,不代表我就会融入人族世界。”
“那现在呢?你想融入吗?”
“再说吧。”
谈宋不强求,否则惹恼这位大爷,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那就说好了,从下周开始学习。可以接受吗?”
“嗯。”
谈宋朝饕餮伸出手,饕餮不解。
“握手。”
“你当我是狗吗?”
饕餮可是看过谈宋逗邻居家的狗,每次都是喊小狗跟他握手,结果小狗完全不理,给了火腿肠照样没用。
“这不一样。现在跟你握手是和好的意思,以前我跟我妈闹别扭,她就是这么向我示好的。”
“真的?”
“我干嘛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饕餮狐疑地探出手,谈宋一把握住,轻轻摇了摇,“这次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谁都不能再怪谁,握手之后,厨房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结束。”
说完,谈宋收回自己的手。
饕餮:“就这样?”
“就这样。”
其实谈妈妈在握手结束还会亲一下儿子的脸蛋,但谈宋觉得没必要如法炮制,他这时候要是亲了饕餮,感觉两个人都会做噩梦。
饕餮:“???”
他隐约能察觉到谈宋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情绪变化,但他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没多在意。
“啊,还有一个事。”谈宋忽然道,“谢谢你愿意给我过生日,虽然弄错了时间。要不将错就错,今天就陪我过个生日吧,晚上吃顿好的。”
饕餮眼里陡然亮晶晶的,“你也要过四个生日吗?”
“只要条件允许的话,其实每天都能过生日。不过么,我还是更习惯过农历那个,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饕餮又开始吸溜奶茶。
谈宋:“……”
“就这么好喝吗?”
饕餮:“像八宝粥。”
谈宋憋不住笑,“这就是他们家的卖点。只可惜我得戒糖,不然也想来一桶爽快爽快。”
“为什么要戒糖?”
“我胖了,两斤。”
“有可能你戒了之后会更重。”
谈宋沉着脸,“不准讲这种话!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你可是能庇护我们这些信徒的诶!”
“好吧,那就保佑你吃不胖,可以吗?”
“太可以了!谢谢饕餮大人。”
饕餮皱了下脸,“虚伪的人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真心喊我一句饕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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