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彦的态度越加让苏旎确信这批货物定有玄机。
她细细思量了一番之前周穆说的那一番话,叫她注意观察有无出现眼熟的人,商队到了天门城她便可离队……
这就说明这个“眼熟之人”定会在天门城等待接应。
此番等不到货,应会着急才对。
可是商队能有什么东西让人埋伏甚深,多方觊觎呢?
这几日来,她都逗留于伤员的帐篷内,一待就是一整日。
伤员们渐渐好起来,帐篷空出来的铺位也越来越多了。黄先生就张罗着人来囤装了一些精细货品,比如绸缎布料,首饰制品。这些货物不喜阳光曝晒或者高温下环境,都被一箱一箱的腾挪进了这间最大的帐篷。
帐篷中最后一位伤员在几天后的下午正式搬了出去,苏旎便留在帐篷里简单收拾一下铺位。
“这箱子里是什么,怎么这么沉?”两个商队的小伙子,年轻力壮的,一起抬着一个箱子都有些费劲,其中一个有了些疑惑。
黄先生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回答,只是指挥他们将这些箱子单独放好。
待他们出去后,苏旎便回头看了一眼放进来的箱笼。
商队的货物都是统一制式的箱子,倒是角落里放着的这一堆箱子看起来不论是外形还是雕花都不同,颇有些域外的风情。
“黄先生,这些箱子也是商队的货物吗?”苏旎指着角落的一堆箱子有些好奇。
上次黄先生说商队这是第一次去域外,又怎么会有这些箱子?
“哦,这些单独放在这里的不是咱们的货,是途径陇西时一位商贾留给我们去域外转手的。到时候过了天门城自会有另一批人来接应,后续买卖就不走咱这儿了。咱就收了个运送的费用。”
苏旎闻言略一沉吟问道:“商贾?这些箱子看雕花样式倒是新颖,从前不曾见过。这人经常和域外做生意的话,怎么不自己送?”
黄先生笑了起来:“这也是常有的事情,自己雇佣商队要上下打点的通路极其繁复,有些商贾就是图个快捷方便,通过咱们送出关通路都是现成的。他能省了事儿,咱也能挣个顺路的钱。”
苏旎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那……咱们有检查过货物吗?出关的话,这些货物至少不能出茬子,否则岂不是商队要担责?”
黄先生连连称是,夸她思虑周到:“商队头领已经检查过了,且据他说这商贾亦是熟识之人,是可信的。商队做这趟买卖,也是跟知根知底的人合作才行。”
说完黄先生又忙着出去看其他的箱笼,看看有无遗漏之物,还要转移至帐内的。
苏旎则回过头去仔细看了看那些西域制式的箱子,四下里看了看,见无人在帐内,她飞快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分了三层,俱是金银首饰,打造精巧,全是中原款式。
按说这些首饰不会沉到两个年轻力壮的人都抬着费劲才是,苏旎将三层首饰全都一一取了出来,探头去看空了的箱子内。
四四方方的木板箱,看着无甚特别。
她不死心,又伸手一寸一寸地去触摸箱底。平平整整,并无凸起,看起来毫无玄机。
正准备收回手时,忽地箱底被她指腹按压得翘了起来。她手上一顿,旋即就将底板揭了开一个角来,打眼看过去下面满满一层放着不规则的精铁块。
果然……
帐外传来黄先生招呼人挪箱笼的声音,苏旎赶紧将底板放了回去,又将三层首饰陆续放了回去,再盖回箱笼,状似收拾完了就离开了帐子。
近来这几日过得风平浪静,商队的人都聚集在半山的空地处搭帐篷,风餐露宿的。只有她被杨慎思安排在了半山的一栋独立小院中,与她同住的还有厨下的窦婶和负责浣洗的婢女阿婉。
黄先生自也是赞同的,从前是不知道,现下知道她毕竟是姑娘家,商队中风餐露宿的都是年轻小伙子,到底是需要避嫌的。
这几日里她也不曾见过邢彦,瞧着像是极忙的样子。眼下寄人篱下,又是被劫掳来的,自是对吃住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
苏旎回去了小院中,她睡的是通铺,好在就三个人,不算很拥挤。
近来商队中的伤员都好了,寨中也无人伤病,以至于入夜她时常都是一个人,待天亮时两眼一睁,窦婶和阿婉也早早都起了,离开小院自去忙碌了。
倒是显得她有些闲了,一闲着就忍不住瞎琢磨。
自她上次找出来箱笼中的玄机之后,又过去了好几日。
苏旎心知这批精铁块必然就是邢彦的目的了,只是他惯来心机深沉,将他们商队扣押寨中许多时日,他竟然可以忍住看都不看一眼那精铁块。
苏旎思来想去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把商队扣在此地的目的,如果他只是为了精铁,明明可以扣下东西,放了商队。
何苦来哉,养这么多闲人?
她腰间的令牌的确让她在寨中畅行无阻,甚至是邢彦的书房,只要他不在,她都尽可以进去找自己想看的书。是以,这日下午,她左右闲着无事便自去了邢彦的书房。
那张紫檀木的书案,苏旎瞧着很是喜欢,伸手摸了又摸,忍不住要敲了两下,听那声音,全是金钱的召唤。
苏旎转身去看那两张比人还高的两个大书架,发现邢彦阅读涉猎极广,如果不是入了匪道,他应算得上博学。
一层一层看下来,她在最下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书目,皆是和陇西地区的人文志士有关。
其中一本《陇西氏族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可都是极具有考古价值的书刊啊!
苏旎将书取出,带回了小院。
她来到这里的时间不算太久,对区域,人文了解得不算深入。翻开这本书才发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陇西历来就是氏族的盘据地,且氏族间盘根错节,互相联姻,做生意,以至于陇西一带的世家大族早已是政商相联,在地区上的政治军事领域都是极重要的角色。
到了即使是皇命,亦可出面周旋的地步。
原来李承泽就是陇西李氏的嫡系子弟,且他是这一代里入了朝为官,其他部族子弟皆从了商以避嫌。
陇西还有许多其他氏族,除了李氏之外还有辛氏为最大。
只是如今的辛氏不知为何,从商从政的人才皆有些落寞了的意思,人才不济。
紧接着,苏旎便在书中看到了一个名字,辛彦,辛氏第九代嫡系。
只是那名字上画了一道黑色的线,划掉了似的。
邢彦,辛彦……
就如同她对这时代浅薄的认知,读书这件事若非家族底蕴厚重,绝不会是普通人家的首选,更遑论普通人沦落成山匪。
再者,看这寨子,哪里有一丝匪的痕迹?这书房,以及联想到邢彦的行事作风,身上的墨香,这房里焚的沉香和域外香料,忽然让她有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只是……他又是如何从辛彦变成邢彦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书上也并没有详述。
是夜里,寨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披着严密的披风,连头脸都遮盖着,带着轻骑十几人上了山。
邢彦开了大门,来人带着轻骑径自跑马一路上了山顶。前半夜里山顶上的宅院灯火通明,还传来些丝竹之声。
苏旎见寨中来人,心中便有了些揣测,料定是这批货物的主人有些坐不住了,派人来探。
她便在小院的门前张望,院中未点灯,她站的这处又是拐角,是以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打眼看过去不易被人察觉。
不知为何,山顶上的丝竹声戛然而止,还隐隐传来了兵戎之声。好在很快就停了下来,不久便传来一阵轰隆的跑马声。
苏旎站在小院门口,就着高亮的月光见到那一行人急速奔驰而来,在拐角这里时不得不缓冲了一下。
那领头之人的风帽似因急怒而没有戴上,而那人苏旎自是认识的,乃是陇西郡丞,赵游!
见那行人走了之后,苏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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