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徵甫一露面,沉华便察觉,不过他有名分,得位最正,底气足,不屑于在亲近时分出心思与旁人置气,对其视若无睹,专注地亲吻着令雪。
环住令雪的手并没使多大力气,她也仍然顺着他的意愿靠在他胸前,沉华久未和她亲近,难免沉溺,动作间带着依恋、痴迷。
他轻轻抚摸令雪的长发,像顺毛似的,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蛊惑着自己的妻子。
令雪在间隙里吸着气问他:“好了……吗?”
她这时候的声音实在有点黏糊,沉华只觉得骨头发酥,面上也浮现出浅淡霞色,散漫地屈着上身,将额头抵在她肩旁:“我想……”
“什么都不许想了。”令雪冷漠地打断他,“没有地方给你想。”
她终于转头,眼神不期然跟司云徵撞到一块,尴尬地舔了舔湿漉漉的嘴唇,从沉华怀里退出来。
“师尊,你醒了?”令雪和他打招呼,没得到回应,含糊道,“好了,好了,夜色这么好,都回去睡觉吧。”
“令雪。”
司云徵忽然叫住她。
“房里还有其他人?”
人确实有点多,可能也都和她有点关系,但令雪绝对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很正直地说:“只是暂时待在一块,白玉京出事,因为客栈好歹能请来巡官帮忙保护,房间更紧张,匀不出空的。”
他沉默片刻,抬脚直接进了隔壁,令雪忙不迭走过去,沉华随即跟上。
四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彼此,令雪对周围忽然的安静习以为常,默默找了个凳子坐着。
应寒率先道:“师尊。”
臧崇是个纯粹的血人,已经看不出相貌,司云徵却指尖微动:“我见过你?”
他讲话宛如虫蠹的窗子艰难开合,粗而低哑,丝毫不掩敌意:“我杀过你。真可惜,你被伏渊救了。”
沉华大婚那天,承生崖妖兽暴动,他亲手在他肩膀掏了个窟窿,把他扔到了兽群里。
应寒的手已经落在剑柄上:“臧崇,何出此言?”
令雪呆了呆:“你说什么?”
“……原来是你。”司云徵又问,“焰火长宴银钩草之祸,也是因你而起?”
这个令雪倒知道,她又站直了。
臧崇不吝于承认自己的行径:“对。”
司云徵祭出法器,长剑指向臧崇。
他要带他去上清宗。
令雪没拦他,臧崇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在司云徵下禁锢法咒时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不懂他的情绪,也不明白他这样的境界,为什么忽然一身伤,面目全非,甚至好像快要活不下去了。
司云徵和臧崇走前,从她身边经过,她听见臧崇说:
“恨我吧。”
-
春台宝山山顶,风雪未歇。
令雪一丁点力气也不剩,狼狈地侧着脸,闭着眼,感觉到臧崇的膝盖压在小腹,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手指颤了颤,心头怒意隐隐。
“你真恶心。”令雪嫌恶地骂他,“像只公狗。”
她轻易暴露出自己的目的,却没有得偿所愿。
臧崇强压毒性,竟仍有一战之力,令雪打不过他,他的牙钉穿了她的喉管,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却把她关在这里。
对着这张讨厌的脸,出不了门,令雪每天都想杀了他,试过几回,无一例外,每天都让他扭着胳膊压在床榻间,实在屈辱极了。
他短暂离开,归来后又逼着令雪喝血,她不愿意,他便灌进去——
她跟他争吵,没有用;找他打架,也没有用。她往往只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臧崇甚至尝试过要用兽身□□。如果不是令雪拼尽全力撕咬,把所知的污言秽语全部朝他脑门上砸,几乎就要活活疼死,即便他停下了,她也许多天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雪渐渐融化,令雪担心司云徵,和臧崇肌肤相亲时迫不得已换了种温柔的方式,试图让他放过自己。
“你放我走,金银财宝,天材地宝,你要什么都可以,我能为你造个全北海最大的宫殿……只要你放了我。”
他认真听完,继续拽她的腿。
令雪几近崩溃,被他逼到绝路,无可奈何,只好用短暂的能够休憩的时间挠门,尖利的指甲断了又长,他回来时见她指间鲜血淋漓,发了一通火,砸掉个柜子。
令雪喃喃着念云徵,他锁住她的手腕时念,他要将她压下时也在念。
臧崇跑到外头发疯,她听到巨大的响声,像树被拦腰截断,倒在地上发出的动静。
他眼白混着血丝,携寒风推门而入,她像以往不自量力攻击他时一样和他打作一团,窗子破了一个洞,风吹得她眼睛疼,他咬住她的脖颈,在她的泪水落下时愣了神。
令雪的眼泪忽然止不住,她是不想哭的,倔强地盯着他:“你不杀我,我迟早会杀你。”
臧崇疲倦地俯身看着她,微卷的长发垂下,耷拉着,将他们拢在狭窄的阴影里。
他慢慢握住她的手,问她:“你恨我吗?”
令雪说:“你真恶心……你去死吧……”
臧崇漠然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带着她的指头刺过血肉,缓缓捅穿了自己肚腹。
令雪茫然极了,他却将自己的妖丹剖出来,送进了她口中。
浩瀚的妖力让她周身灼痛不已,令雪失去意识前,感觉到他抱起自己,放进了柔软的被子。
她醒来时,是日出之际,东方既白,云霞满天。
令雪坐起来,发现梳妆台上的铜镜在自己怀里,她想了很久,才迟疑地放出一点妖力。
光华盈室。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掉起了眼泪。
-
“……床上的被褥扔掉,都是血,脏死了。”
令雪坐回去,心不在焉地指使应寒。
他拽起被褥,忽然当啷一声,一面熟悉的镜子掉到地上,令雪的目光触到它,刹那间凝固。
她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捡起铜镜,咬紧了牙关。
应寒问:“这是臧崇的东西?”
“你觉得他奇怪吗?”令雪没头没脑地说,“他真的很奇怪。”
她捏着镜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沉华垂眸,掌心覆在她手背。
“他被带去上清宗,必死无疑。”他善解人意地说,“雪儿如果后悔,我们可以去救他。”
令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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