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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凋零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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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风平浪静的鲛人海,近来总是刮起一阵又一阵不寻常的风。那股风里总是带着说不出的腥气,搅乱了这片海滩的宁静,连看惯了的蓝天白云都显得阴沉沉的。

哈迪斯也察觉到爱人有些不对劲。当他热情深吻她的时候,她不再娇滴滴地轻哼着回吻他,反而总是不自觉地坐在他腿上发呆,直到他捏一捏她的脸蛋她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亲爱的,不喜欢我的吻吗?”

贝瑟芬妮迷迷糊糊地回过神,被哈迪斯捧起脸颊,亲得双眸布满氤氲水气。

哈迪斯冰冷的心改变了,他变得温柔,想要讨爱人的欢心。但是在这方面他是个新手,于是他去“请教”冥界著名的大情圣——摆渡人卡戎,对方毫不在意地说:“金银珠宝,鲜花衣裙,女人喜欢的东西全都差不多。”

恋爱新手冥王哈迪斯殿下非常困惑,但他还是照做了。他让人准备了好几马车的珠宝首饰、衣服裙子,还有整整一海滩的百合花,像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站在海滩边强装镇定,实际上内心激动万分,等待着贝瑟芬妮的到来。

他等不及要看她惊喜万分的模样了。

她一定会扑倒在他怀中,甜蜜地叫他的名字吧。

然而,一切都仿佛始料未及,冥界之王的爱人不仅没有为他带来快乐,反而将他的心击得粉碎。

贝瑟芬妮把颤抖的双手藏在身后,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于是装作冷淡地说道:“哈迪斯,我听说你要放弃冥王之位,是真的吗?”

“我的确有这种打算。”

哈迪斯微笑着想把爱人揽入怀中,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可是,如果你放弃冥王之位的话,我可是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的呢。”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换上了一副冷酷的面容,沉着声音冷冷地发问:“为什么?”

贝瑟芬妮咽了口唾沫,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能成为冥后坐上神位。现在你不但食言了,还要让我跟你一起去死,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她垂下头,用尽全部的理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等她调整好后,拾起了海滩上一朵粉嫩的百合,那朵花虽美,却还是比不上她的容颜娇艳。

“你看,哈迪斯。鲜花、珠宝、衣裙,你送我的哪一样东西不是依附于你的神力。如果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冥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浪费我美丽的容貌,屈尊和你在一起呢?”

周围的风变了,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静的仿佛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拉着珠宝马车的战马察觉到了主人心底愤怒而又压抑的情绪,不安地挥舞着前蹄,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遭了殃。

哈迪斯看着她,残忍地笑了:“很好,看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还有呢?继续说下去!”

贝瑟芬妮见他的反应并没有很激烈,慢慢放松下来:“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爱的人不是你,我的心一直另有所属。”

“哦,是吗?那么,那个人是谁呢?”哈迪斯不再看她,而是默默地转着大拇指上的戒指,三头犬的红宝石眼珠闪烁着肃杀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要变为原形。

贝瑟芬妮咬住了嘴唇。之前韦德拉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教训,她必须挑选一个哈迪斯绝对无法伤害到的神明,才能保证对方的安全,于是她坚定地回答道:“神王宙斯。”

战马感应到哈迪斯如火山喷发般崩塌撕裂的内心,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然而这一切都于事无补,所有的战马身上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然后活生生地被来自地狱的力量吞噬,化为一滩灰烬。海滩上的百合花顷刻间凋零,发出腐败的恶臭味,烂成一坨坨的淤泥,沾染在她的脚上。最可怕的是,四周所有活着的生灵全都从地面爬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喊着哀求着,请求冥王不要大开杀戒,饶恕他们的性命。

贝瑟芬妮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一开始哈迪斯并没有动怒,所以她还以为他不会很在乎她说的话,谁知道他竟然这么生气。

她有些后悔了,想要弥补一下,谁知道看见了哈迪斯另外一面,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一面。

他的发色从漆黑变成了艳红色,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头上还长出了两只锋利的角,连脸颊都变得尖锐,手指尖增长了五节,变成了鹰隼般的利爪,随时都能把她的心脏挖出来。

她实在吓坏了,忍不住倒在地上嘤嘤哭泣。

“你哭什么?”

哈迪斯毫不怜惜地掐住她的脖子,锋利的爪子立刻刺穿了她的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染红了她洁白的长裙。

他恨她,恨得想让她死。

四目相接的时候,透过他的眼神,她清楚地明白了这一事实。

“你跟我说这些话,是想提前去冥府报道吗?你以为我会乖乖送你去极乐岛?你错了,亲爱的,我要把你打入冥界最深的地狱,让你受尽最无情最残忍的折磨,如果这还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我会不惜亲自折磨你,看着你痛苦地向我求饶,但我绝不会放过你。”

“现在,在‘做我的爱人’和‘被打入地狱之间’,你选一个吧。”

贝瑟芬妮看着哈迪斯仿佛能喷出火的双眼,那炽热的眼神背后分明就是痴情和绝望。

如果他再多说一句话,她一定会动摇,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地爱他,如果这个世界给她机会,她死也不要离开他。但是她不能这样做。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他对春神的恨也不能作假。

于是她流着泪,哑着嗓子痛苦地说道:“不,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那风停下了,哈迪斯也慢慢恢复了平时的容貌,贝瑟芬妮感觉脖子上的束缚变轻了,而他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仿若一片死寂。

“如你所愿。”

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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