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这次回美国的时间很紧凑。
她最多只会待三天。
因此第二天便约好了Gallup。
“噢!好久不见,亲爱的Chloe,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Gallup是个法国人,很年轻,年纪和季禾差不多,长了一副花花公子的相貌,言谈幽默。
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是季禾刚到美国,焦虑症最严重的时候,甚至隐隐有了抑郁的征兆。她看了很多心理医生。Gallup是里面资历最浅薄的。
但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交流,季禾就选择了这位沟通起来最舒服的但也是看起来最不靠谱的一位心理医生。
快六年了,两人的关系很不错。
“还不错。”
季禾回答道。
“看起来你的感情进展很顺利。”
Gallup给季禾倒了一杯她喝惯的花茶,男人则手捧着一杯热可可。窗棂的一角能看见飘雪,二人看起来像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聊天。
Gallup看了一眼渐渐加大的雪势,偏头说道:“纽约今年的雪来得很迟,中国呢,chloe?你还讨厌下雪吗?”
人很容易因为情感的变化而对特定的记忆节点产生变化。
比如季禾,当年离开前她跟陆时延有太多的美好记忆发生在雪天,以至于后来在美国,下雪只会让她的烦躁和痛苦滋生。
季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Gallup见她在认真思索,没催促。片刻后,他听到了她的回答:
“其实还是会有的,”季禾是很放松的姿势靠在沙发上,面对面,黑亮的瞳仁里染着点迷茫,她笑:“某些方面我很软弱,总是逃避,没有办法面对不好的回忆,Gallup,那种感觉……很难受……”
“我明白,亲爱的。你不必面对,你现在已经能接纳它们了,不是吗?”
话落,Gallup的脸上重新扬上遂意的笑,他凑近和季禾对视,语气夸张又认真:“你可是chloe!你有大把的机会试错,没人能逼你。”
季禾被他逗笑。
她看着Gallup,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和Gallup聊天很舒服的点就在于他永远不会站在医生的角度去关心病人,而是以倾听者和参与者的身份主动参与。
聊了不少东西,Gallup最关心的还是季禾再次服用药物后的身体情况。
“药物的副作用对身体的影响有时是不可控的,chloe,相信你的私人医生也很关心你的身体情况,明天可别忘了去看望那个古板的家伙!”
季禾的私人医生是一名英国老绅士,偏偏个性很生硬,是有些古板得可爱的老人。Gallup和Smith先生认识,二人的相处总是碰撞中的融洽。
“你的话要是让Smith先生听到,可是会将他气得胡子翘起来,”季禾一边笑着搭腔,被放在实木暗色茶几上的静音手机频繁震动,她拿过来看了一眼。
不是想像中的人的来电。
季禾的眉眼平淡。
然而下一秒,又微微蹙起。
屏幕上异常多的讯息和来电。
上面显示的未读数字还在不断地增长。
季禾心中的疑惑陡生,但显然现在不是查看手机的好时间,她跟Gallup还有关于接下来的心理咨询的时间要谈。
她不打算换医生。
“是你的男友?”
他问,有些好奇。
季禾摇头说“不是”,抬头发现Gallup在听到这个回答一脸难掩的失望后,忍不住开腔:“你好像很失望。”
“ofcourse!!”
Gallup兴奋道:“仅仅从聊天来看,你们俩的恋爱该是多么荡气回肠,爱恨情仇啊!!”
季禾:“……”这又是在乱用什么成语。
她抚了抚额:“你又看中国的武侠小说了?”
这算是Gallup的一个独特爱好了,季禾都不明白,一个骨子里都是浪漫的法国人为什么会如此痴迷中国的武侠小说。
“不过我想见到他不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是感到疑惑,”Gallup轻咳,恢复正经,“他有什么魅力,你如此爱他,我的其他朋友同样有感情问题,但是你们中国人的爱情好复杂,如此含蓄……”
Gallup是个浪漫的人,如同他的长相吸引人般,他是一个招女人喜欢的人,谈过很多浓烈热烈的恋爱。
因此更觉困惑:“这次见面你变得很不一样,Chloe。哦!或许我该这么说……那个男人阻止了你的枯萎,你逐渐变得充满生机。”
季禾被他的话弄得一怔。
枯萎。
她没想到原来自己曾经是这个样子的吗?
季禾不自禁去想陆时延,对面的人正炯炯看着她,季禾忽地一笑:“他今天会来美国,如果时间合适,我想你会见到他。”
Gallup还说了些什么季禾不记得了。
似乎出了点她不知道的状况。
通讯录上跟她有点交情的人都在发消息问她“怎么了”“还好吗”……
先后挂断苏识和乔遇一行人的电话。季禾面无表情地打开微博。
热搜上前面十几条皆是关联指向一个人,有的甚至已经被顶到了“爆”,实时热度还在以惊人的数据攀升。
不过短短几行文字,让季禾的心不断下沉。
#陆时延塌房,父母疑似老赖恶意吞下大笔工程款
#儿子享受着当明星的光环,谁还会记得那些可怜的工人
#道德败坏#陆时延曾殴打叔伯
#捷径#豪门女友
……
季禾又气又怒,甚至是心慌到手都在发颤。
一个公众人物如果被爆出绯色八卦,大众会好奇,正常的恋情而已,负面影响短暂且有时限。
这段时间来,季禾跟陆时延的默认态度就是这样。
但如果是道德品行出了问题,除非是能让所有人闭嘴的强有力的证据,否则积毁销骨……那个人是想彻底毁了陆时延。
这是季禾的第一反应。
“我的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视频里的那些民工被坑的好惨啊[愤怒][生气]”
“陆时延的父母太恶心了,留下大笔的钱给自己儿子,那那些民工的孩子们呢???”
“这种人死得太便宜他们了!!!”
“同意楼上,已经刷遍所有的视频。他的叔伯还收留过他,据说还让陆时延继续上学,结果还要被亲侄子打[微笑][微笑]”
所有转发的大V义愤填膺,营销号混在里面,有人能看出当中有备而来的诋毁性,但是公众不会关心这些。
因为所有视频里那些人指控时无一不是害怕怯懦的卑微神态,会让大家天然就同情弱者。
季禾明白这一层。
看着那些刻薄,有的甚至称得上恶毒的人身攻击,她的指尖迅速敲击动作,不断反驳回复。
但就像一滴碎石砸入海水,掀不起半点风浪。
这场阴谋甚至已经牵扯到她。
季禾的微博是个僵尸小号,是前几年为了关注陆时延特意注册的,但她的外网社交账号不是。
她的个人信息几乎被扒光了。
季禾的评论区头一次如此热闹,有的人爬梯子也要骂她。
有些苍白的唇瓣被女孩压得殷红,脸色却过分苍白。
她的情绪没有失控,只是心在一抽一抽的疼。
有很多人关心情况,问季禾是怎么回事,但她顾不上。季禾拨出那通熟记在心的电话,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回荡在耳畔。
她忧心地想陆时延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季禾想到曾经在那座陈旧房屋里见到的陆时延的一家三口的合照,他提起自己父母时的幸福骄傲的神态……还有,他是靠自己的双手养活的自己和奶奶,被打的是他,而不是视频里做戏的人……
心痛中,季禾开始自责。
离开别墅出来,街道上的雪势不断加大。
电话仍是提示忙音,没有接通,季禾突然想起,陆时延今天会来美国找她。
她不确定陆时延是否踏上了航班。
季禾打开手机,准备订最早回S市的航班。
雪天青石板路湿滑,季禾正在下楼梯,人又着急,没留神整个人直直朝着底下摔下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女孩的手臂和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力道之紧,隔着大衣的布料传递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熟悉,但很沙哑。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禾的眼泪一下掉下来。
柔软的脸颊贴上男人已经覆上薄薄风雪的大衣,很冷,陆时延握住季禾的肩膀,微不可查地叹道:“我的身上沾了风雪,别把你弄生病了。”
季禾闻言更是紧紧抱住了他。
陆时延撑着的那柄黑伞很大,但男人的身量高,怀里还抱着个人。顷刻间,男人宽阔的肩头已经染上白雪。
陆时延刚下飞机就赶来了,满身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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