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玉望着眼前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怏怏之色,不由得面露忧色,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抚,却见女郎明珠般的杏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光亮。
“姑姑,我想去趟酒肆。”她温软语气急促,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梅尚宫久久未语,只意味深长地垂下细长眼眸,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应了。
不过片刻,李熹桃已换了身素净的水绿色襦裙,秾丽的面庞笼在朦胧幕篱下,只带了一个婢女,悄无声息地出了使府。
使府书房外的老槐树颇有年头,一人环抱不住的枝干遒劲,枝头绿叶森森。
袁尧正色坐于案后,微敛着眼,听云乌汇报搜集来的消息,讲到已查清的天灵教窝点时,他提笔在面前的舆图上圈出位置,狼毫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墨痕。
汇报结束后,空空室内沉寂片刻,云乌淡色唇瓣微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唇忍住了。
“柳三娘那边有新消息吗?”时局动荡,袁尧手头军务堆积如山,昨夜忙到深夜,只歇了一个时辰天便亮了,此刻他稍显疲惫地抬手,宽厚的指腹按了按紧蹙的眉心,微仰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昨日已吩咐三娘打听杨家案与天灵教,尚未有回音。”云乌的声音又冷又淡,像一潭不起波澜的静水。
“可查到使府的建造时间了?”
“灵州朔方使府建于八年前,大约是杨家灭门案发生半年后。”云乌答得简洁。
略微沉寂,袁尧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云乌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忽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问:“大帅可是乏了?”
云乌此人向来寡言,极少寒暄,袁尧缓缓睁开眼,略微收了收仰头的弧度,深邃目光浅淡落在她身上。
“昨日公主曾吩咐臣转告大帅,若大帅疲乏,可去寻她。”云乌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听不出喜怒。
话落,人便走了。
袁尧面色凝重,空寂室内只剩他平稳的呼吸声,盯着舆图分析片刻,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案角那包樱桃毕罗,是昨日李熹桃塞给他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屋外的候着的人早已不在,他眉心不自觉地蹙得更紧。
他伸出手掌将点心推得更远,油纸包与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袁尧收回视线敛了心神,重新聚焦在军务上。
不知过了多久,明朗的日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光斑在桌案上轻轻跳动,袁尧指尖划过舆图上标记邪教窝点的墨痕,指腹被染上一点乌色。
“大帅。”书房外传来杨汜的声音。
袁尧掀起眼皮望向门口,从查看舆图的思绪中抽离,双指捻了一下染上墨色的指腹,沉声道:“进来。”
杨汜恭敬走入,垂首回话:“柳三娘派人来,请大帅去醉金樽一趟。”
袁尧深沉眸色透过窗户朝外看了一眼,他知道,若非查到了紧要消息,柳含绰不会在白日里贸然派人来,他伸手将舆图缓缓卷起,只淡道:“知道了。”
独身到了醉金樽,袁尧从酒肆后方街巷一道隐蔽后门悄然进入,熟门熟路寻到三楼雅间,不过多时,柳含绰盈盈赶来,素白手里托着壶清茶。
袁尧并未寒暄,开门见山问:“可是查到了什么?”
盈盈一笑,柳含绰却先绕开了正题,只给他倒茶,一双脉脉柳叶眼看向他道:“今晨公主殿下来过我这。”
袁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眸光沉了沉:“她找你做什么?”
“公主嘱咐过,此事暂不能说,将军日后自会知晓。”柳含绰一双柳叶眼弯弯,笑得意味深长。
想来不是什么大事,袁尧不再追问,柳含绰才正色:“我的姑娘们可打听到些东西,这天灵教的说法越发荒唐了,先前说杀人够数能为往生之人积阴福,如今又改了说辞,说是按官爵算,杀百个百姓,不如杀一个李姓皇族之人。”
“另外,关于杨家……”她清清嗓继续道,“杨家并非灵州本地人,是后来迁居至此的,靠开柜坊成了首富。家中有位杨戒先生,心善得很,逢年过节就给百姓分帛送粮,人称杨善人,当年灭门案后,竟有不少百姓哭晕在街头呢。”
袁尧沉默着,心中疑窦更甚,百姓既如此感念杨戒,为何后来对灭门案缄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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