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再次压低声音:“伪帝袁术之女,袁楚。”
步翾:“?”
周瑜眸色辗转,沉思道:“自伯符遣徐琨攻逐袁胤夺回丹阳郡,袁术便已暗中布局,阴遣间使赍印绶与丹杨宗帅陵阳祖郎等,使激动山越,大合众,图共攻伯符。与此同时,舍女联姻祖郎,又与吕布联姻,欲成夹击之势以攻江东。”
“所以,楚楚是被献给祖郎的术女。”
“我于寿春,曾亲眼见她被送走,想来,袁术儿女众多,其妻无女,舍一不得宠爱的庶女,如弃蔽履。”周瑜叹惜良久,但又道:“不过,她总归为汝南袁氏之女,袁术虽已元气大伤,然青州袁绍仍以势强。你留她在身边,终是祸端,不如遣她归江东,由伯符定夺。”
“不可。”步翾果断拒绝。
“伯符定会善待与她,子羽不必担忧。”
“我知将军为人,可她终为女子,送归袁氏也好、留质江东也罢,定再作联姻物什。”步翾蹙眉分析,神色却暴露了他。
周瑜收眸而狐疑地打量他:“若儿道是楚楚有意而步郎无情,如今看来,非也。”
步翾神色凝肃,竟不知自己在意袁楚,他不知道这番拒绝是出于对女子的同情,还是他对袁楚已有了别的感情,他看不清自己此刻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子羽年岁今已十七,当是考虑终身大事之时。袁氏女虽身份尊贵,但我想,楚姑娘应是厌恶此姓,乃称作楚。”
袁氏庶女的身份也远高于许多官吏,更别提平头百姓,若论出身,何由得步翾去择。
“她虽生于大族,然作棋子,死中得生,视我为恩人,此为恩情,非为爱情。女之意错,郎无此意,多谢公瑾兄关怀,子羽之事当由母定,别无他求。”步翾冷静而答,他并不认为袁楚对他是真情意,她年岁也不大,糊涂将恩情□□情,他怎能趁虚而入夺其余生。
周瑜摇头笑叹,“朽木、朽木也。此事我会保密,除你我及伯符外,再无第四人可知。”
“多谢。”步翾神思凝重,他一直在问自己内心,却终无结果。他婉拒将袁楚送到孙策麾下,却终须为她寻嫁,若人家问起,这来路该如何道来,人家会不会好好待她……
步翾:“……”
想得越多,似是越不对劲,步翾赶忙打断思绪,乍闻侍从来报:“禀家主!县府外来了数百人,领头那人道是东城鲁子敬,欲求见家主。”
“鲁子敬?”周瑜眸光一闪,与步翾相对一视。此前他来赴居巢,暂止舒县之时,曾与步翾相会。
那时的他被外放于居巢,手无寸兵,纵是想逃回江东,需从长计议。步翾曾建议道是东城鲁肃,性好施与,不如拜访,或可招贤揽才。
鲁肃,字子敬。临淮郡东城县人,生而失父,与祖母居。家富于财,性好施与,豢养门客百人,皆为游侠之类。
淮阴县亦为临淮郡治之下,步翾曾与鲁肃有过一面之缘,便以此推荐,或可得此大才。
周瑜邀步翾同,共出而迎鲁肃,见果真是他,大喜过望,笑道:“不知子敬辛苦来此,瑜有失远迎!”
鲁肃肤色黝黑,身长八尺,魁梧剽悍,颇有大将之风,展袖拱手道:“袁术政无纲纪、昏庸优柔,终不可成事。愿与周郎共,谋天下之福。”
“听闻袁术授任子敬东城县长,或可于家乡安定一方?”周瑜莞尔答之,意略试探。
鲁肃摇头叹道:“袁术与吕布、曹操交战于淮南,大败而逃,元气大伤,那伪帝政权已如危楼将倾。不如提早南下,以免家遇劫难。”
“子敬此行定惹袁术猜疑,令堂妻眷如何安置?”
“此行皆携之,东城,没打算再回去。”鲁肃又顿了顿,礼貌地补充道:“不知公瑾,可否收留?”
周瑜略抬眸而望,鲁肃身后尽为家眷,乃粲然笑道:“这可不是收留!子敬,请快快入内。”
周瑜立刻安排下属,妥善照顾鲁肃家人妻眷,才知鲁肃此行艰难,险些被袁术追兵所截。
此前周瑜在听闻步翾的建议后,便已决定前去拜谒这位东城鲁肃,此后数月,周瑜凭借步翾所赠财物招揽兵马,豢养门客战士,一切准备就绪后,于建安二年冬日前去拜访鲁肃。
彼时飞雪骤起,茫茫百里,素染江山无垢。
俄顷,一壮士牵马持鞭,缓缓踏雪而来。
“在下舒县周瑜,幸会幸会。”
“原是周郎,子敬有失远迎!”鲁肃迎风系缰于柱,英姿飒爽,回首笑容可掬。
“久闻东城子敬豁达好爽,今日一见,瑜乃心服!”周瑜循声望去,鲁肃体格壮硕武将之风,和此前设想的儒雅纶巾之样大相径庭。
听闻周瑜亲自登门拜访,鲁肃连夜赶回城中,只是这天降大雪,覆在山路上湿滑易摔,只能牵马慢行,传信与回城足足花了两日。
鲁肃邀周瑜入府,令夫人携来两壶烈酒,与他秉烛而谈。
“不知周郎远道而来,所为何事?”鲁肃将酒壶提到炭火上灼烤,又伸出手靠近火炉取暖。
“今天下大乱,袁术谋逆僭号称帝,淮南、庐江两郡民不聊生,瑜苦其久矣,欲兴兵奔赴江东孙伯符,只是……资粮常年不足,欲向子敬一借。”
鲁肃骤然把烤火的手缩回来,凝神仔细打量周瑜。他听说周瑜此次来东城还带了三百多壮士,不知是来势压还是别有用心,但今日他进城时,并未发现有异常的武装部曲驻扎,疑惑之际,稍有犹豫。
若他今日不借粮资,恐怕,这伏于暗处的三百多壮士不会同意,谁家好人带兵来借粮?又看周瑜眸色,意味深长,极其复杂,鲁肃不禁浑身一颤。
说是借粮,但是还不还就不好说了。若是不借,他鲁氏的坞堡恐将被打下来“借”。
鲁肃家底不薄,他不仅有钱是土豪,还是个轻侠头子。宗族二百来人,招聚的轻侠少年也有百余人规模。他常往来南山射猎,实则是为训兵授战,虽不足周瑜部曲人多,若是一战,未知输赢。
鲁肃:“……”
鲁肃长叹一声,转移话题道:“几日前,我曾去西乡接济灾民,却逢袁术征民从役。那都伯威胁我,道是东城城内也正在掳民从征,我惊而折身回护城内百姓,却不曾想被其大骗。”
“竟有如此之事?”周瑜神色惊诧,稍显浮夸,但也确实是惊讶鲁肃丝毫不提借粮一事,反而谈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他还是顺着鲁肃的话锋说下去,且看他意欲何为。
鲁肃无奈道:“那都伯我识之,是袁术在这一带的走狗,时不时就来掳些收成不好的民夫或流浪至此的难民去淮南征战。毕竟征战士卒,尚能有一口饭吃……”
周瑜默然,鲁肃亦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我已竭力资助灾民,可却似无底洞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贫者依旧贫,难者如初难。”
“淮南子言:‘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凿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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