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试炼不日就要开启,准备参与试炼的队伍如果再不动身,一定会将错过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塞莱斯特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不再借由卡斯柏国王陛下的名义,圣女大人选择直接从神殿向艾莉西娅发去最后通牒——
她派人给艾莉西娅送了一封信:
“听闻骑士长大人因连日操劳,身体不佳,我心甚忧。午后,愿携神殿侍从亲赴府邸,为冕下施展治愈圣光,驱散疲乏。”
这是一封通知。
如果艾莉西娅坚持说自己是生了重病,那么塞莱斯特就要带着治疗师们将她的“病”治好,让她再也没有借口推拒出门,而且这封信里面没有任何疑问,简单粗暴地提示艾莉西娅只要打开大门,恭贺光临即可。
“大人,”修分析道,“圣女大人如果真的带着神殿的人踏入这里,恐怕不会只是为了治疗那么简单。”
艾莉西娅神情凝重地应了一声:“嗯。”
“还有,您之前和我提过,您怀疑这位圣女大人……”修压低了声音,警惕地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趁圣女大人还没来的时候,特别在府内布置一些针对黑暗生物的魔法阵?只要它在众目睽睽下露出了恶魔犄角……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被神殿或者圣女的名望限制了……您昨天和陛下讨论的,不也正是针对恶魔的法阵吗?”
艾莉西娅叹气。
昨天,她顶着修的身份去见了卡斯柏,确实也提到了恶魔法阵的事情……艾莉西娅请求卡斯柏,引荐她去拜访一些大魔法师,学习关于克制恶魔的魔法。
但是这个行动还没有正式的展开,塞莱斯特就突然要登门造访……这也太突然了,艾莉西娅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塞莱斯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她前脚刚和卡斯柏讨论怎么对付塞莱斯特,塞莱斯特后脚就给艾莉西娅下了最后通牒?
但是,算算时间,也确实是时候了。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紧急情况上来,艾莉西娅沉吟片刻,对修的建议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表示:
“她能通过神殿最严格的魔法检测,我们仓促间布置的小把戏,恐怕难以奏效,反而会打草惊蛇。”
数次交手,艾莉西娅对恶魔的棘手程度深有认知。
“那该如何是好?”修也感到了棘手。
艾莉西娅想了想,眼神里逐渐产生了某种变化。
她抬起头,看向修,语气低沉:
“修,你还记得先王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吗?”
修一愣。
艾莉西娅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先王已经不在,她无缘无故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修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不确定地问道,:
“艾莉西娅大人,您的意思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艾莉西娅的声音轻了下来,对于修来说,却像一道闪电轰然炸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消退。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修才听见自己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您是想……直接……圣女?”
说到某个词语的时候,他含糊不清地加速,好像生怕自己说出了这个词就会受到惩罚一样。
——构陷。
艾莉西娅提到过的、先王对她进行的不公正的处罚,就是“构陷”子虚乌有的罪名。
“这太冒险了!”修捏了一把冷汗,“万一我们的猜测是错的,万一她真的是圣女只是您误会了……”
艾莉西娅嘴唇动了动。
那些荒唐的记忆——塞莱斯特的变脸,没有依据的仇恨,莫名其妙的爱意——在她脑中翻涌,却无法对修言说。
她要怎么向人说明所谓的、【圣女的爱意】?
多可怕啊!明明自己受尽了打压,可是一旦将无论多么可怕的事情和这个字眼扯上关系,一切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词语、这么复杂的情感呢?
艾莉西娅最后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自己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藏回心底。
她看向修,斩钉截铁地坚定下了结论:
“我无法向你详细举证证明圣女的异样,但我可以肯定,现在的【塞莱斯特】,绝对不是我们曾经信仰的那位圣女。……相信我吧,修。对付它那样的存在,我们必须要采取和之前不同的方法。”
艾莉西娅的决心让修感到心情变得复杂。
虽然近来,她已经屡屡显露出自己和过去的不同、她的转变,可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决定像今天这样,彻底颠覆了她过往的形象。
艾莉西娅大人真的变了。
也不知道这会是一件好事,还是会慢慢变成一件坏事。
修感到迷茫,于是也只能跟着叹气:“大人……您真的变了。”
“这是成长,修。”而艾莉西娅坦然地道,“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会让你感到失望……抱歉,这些日子,我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许多。”
她的声音慢慢变得低落:“……昨日,卡斯柏陛下问我,为什么我不能在恶魔出现的最初就将它斩杀,以至于今日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他很痛苦,修,我对陛下做了一件有愧于心的事情,他原本并不需要站在这个并不属于他的位置,你们也并不需要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感到很难过。”
如果她能在最开始就处理好一切,那么是不是大家都不会受到伤害?
圣女不会被恶魔取代,修不必日夜煎熬操劳,卡斯柏可以继续作为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存在,骑士团和骑士府邸的大家也不用陪她过着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都是我做得不够好。”她的声音里慢慢低到连修都听不清了。
但是,没等修回过神来,意识到艾莉西娅的异常,艾莉西娅就自己给自己鼓足了劲,重新打起精神来。
“等把恶魔的事情解决,我保证,修,我一定会回到过去!不再做这类让你失望的事情了!”她道,“我们现在先来商量一下计划吧?”
“……不,大人,”修感到别扭,“我也并不是说您的改变不好,只是我还没有习惯,这太突然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天来连番被诬陷打击,好几次九死一生,昔日的偶像如今又是虚伪恶魔假装的……
艾莉西娅大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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